我握着钥匙碎片，掌心滚烫。
大厅还在塌陷，碎石不断从头顶砸下。那道红光消失后，地底传来一阵震动，黑雾从裂缝里涌出，凝聚成一个人形。他站在废墟中央，黑袍无风自动，脸上带着冷笑。
钥匙碎片突然一震，想要脱离我的手掌。
我立刻将它按在胸口，一口精血喷在上面。碎片嗡鸣一声，光芒暗了下来。
“别让它带走！”我吼了一声。
冥九幽的分身抬起手，一股吸力凭空出现。钥匙碎片剧烈挣扎，差点挣脱我的压制。我咬牙死死按住，手臂上的金鳞泛起微光，左眼的红莲印记燃烧得更旺。
“你以为集齐钥匙就能打开永恒仙域？”他的声音像冰锥扎进耳朵，“你连自己是谁都没搞清楚。”
杜凌菲动了。
她撑着墙站起来，断剑在手中化作一道冰锥，猛地掷出。冰锥划破空气，直刺分身心口。可就在即将命中时，一层流转的屏障浮现，轻轻一弹，冰锥炸成粉末。
她身体晃了晃，单膝跪地，嘴角渗出血丝。
宋君婉也睁开了眼。她的脸色苍白，手指微微颤抖。但她还是抬起了手，指尖亮起一道血光。双生咒再次发动。
分身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扫向她。可她没有退缩，反而迎着他的视线看去。
一瞬间，两人之间仿佛有无形的线连接起来。
她瞳孔骤缩，整个人猛地一颤。鲜血从鼻腔流下，在下巴滴落。
我看到她嘴唇在动，却没有声音。但我知道她在看什么——那是分身的记忆。
片刻后，她闭上眼，又睁开，声音沙哑：“里面……有很多个你。”
我心头一紧。
“都被锁着，悬在空中。他们……已经死了。”
我盯着冥九幽的分身，拳头攥得咯咯响。原来他不是要阻止我找钥匙，他是等着我一个个把过去的失败者唤醒。
幽璃残魂忽然发出一声轻响。她伏在宋君婉发间，只剩一丝微弱的光晕。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他在用你的恐惧喂养钥匙……毁掉它！”
话音落下，那缕光就黯淡了一分。
我没有犹豫。
闭上眼睛，体内所有力量开始翻腾。神魔变的血脉之力、焚天魔焰的炽热、弑神十三斩残留的杀意、还有兽魂感知带来的野性本能，全部被我强行拉扯到一起。
它们在我经脉中冲撞，像要撕裂我的身体。
但我没有停。
左眼的红莲完全绽放，右臂的金鳞蔓延至肩头。我能感觉到每一寸骨头都在重组，每一条血管都在燃烧。
睁开眼时，火焰从我口中喷出。
赤金色的烈焰顺着地面席卷而出，瞬间笼罩整个大厅。空气扭曲，石板融化，连掉落的碎石都在半空就被烧成灰烬。
冥九幽的分身终于变了脸色。
他抬手结印，法则屏障层层叠加，黑色锁链从虚空中伸出，试图缠住火焰。可那些锁链刚碰上火海，就发出刺啦声，迅速崩解。
“不可能！”他低吼，“你还没有资格掌控这种力量！”
“我不是为了资格。”我一步步向前走，火焰随着我的脚步推进，“我是为了结束。”
他猛地挥手，整片黑雾炸开，化作千百根利刺射来。火焰与利刺相撞，爆发出刺目的光。我举起红莲刃，刀身燃起更高的火柱，硬生生劈开一条路。
距离越来越近。
他意识到挡不住了，转身想逃。可我已经跃起，双臂张开，火焰如巨网般合拢。
他被困在火海中央，疯狂催动法则之力。屏障碎了一层又一层，黑雾翻滚不休。他咆哮着，声音里第一次有了慌乱。
“你进不去的！永恒仙域不会接纳叛徒！”
我没回答。
只是让火焰烧得更猛。
终于，他的身影开始模糊，黑袍一块块剥落，露出底下腐朽的躯干。那不是血肉，而是由无数扭曲面孔拼凑而成的聚合体。
随着最后一声惨叫，他的身体炸开，化作黑烟被火焰吞噬。
钥匙碎片也在同一刻脱离我的手掌，漂浮在火中。
它开始熔化，变成一滴液态金属，在火焰中缓缓旋转。我能感觉到它在呼唤我，在等待融合。
我伸出手。
那滴液体飞入掌心，顺着经脉流入丹田。一股难以形容的力量在我体内扩散，像是打开了某道从未开启的门。
火焰渐渐收回。
我落在地上，单膝跪地喘息。右臂的金鳞没有褪去，左眼的红莲依旧燃烧。我能感觉到钥匙的存在，它不再是一件外物，而是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杜凌菲靠在墙边，呼吸微弱。她的断剑躺在脚边，冰晶早已消散。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宋君婉还靠着柱子，双生咒的血光彻底熄灭。她闭着眼睛，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渗血。骨伞只剩一根支架，斜插在身旁的石缝里。
幽璃残魂只剩下一点微光，缠绕在她的发簪上，随时可能熄灭。
大厅的震动停了。
远处的心跳声也没了。
整个遗迹陷入死寂。
我慢慢站起身，看向通道深处。那里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但我能感觉到，下面还有东西在等我。
红莲刃横在身前，刀尖指向前方。
突然，我的右手抽搐了一下。
掌心传来一阵灼热，皮肤下似乎有什么在蠕动。低头一看，一道黑色纹路从手腕爬上来，在皮肉间若隐若现。
我握紧拳头。
刀尖微微下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