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丫鬟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是红豆,她穿着一身浅绿色的侍女服,头发有些散乱,脸上还沾着尘土,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她一眼就看到了跪在担架旁的罗倩,眼圈瞬间红了,快步跑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与哽咽:“小姐!我终于见到你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上下打量着罗倩,目光急切地在她身上搜寻着伤痕:“小姐,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罗倩看到红豆,积压在心底的情绪再次爆发,她一把抱住红豆,失声痛哭:“红豆,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她紧紧地抱着红豆,仿佛抱着救命稻草,“谢谢你,红豆,是你救了我们啊!若不是你及时找到公主,告诉她我们的下落,我和叶青哥可能早就死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山洞里了……”
红豆被她抱得紧紧的,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泪水打湿了罗倩的肩头:“小姐,从小到大,你对我最好了……从来都没把我当下人看,吃的穿的都跟你一样,有什么好东西也总想着我……”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罗倩,眼神无比坚定,“我怎么可能抛下你?只要能救你,就算是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刘梓妍站在一旁,看着相拥而泣的两人,心中满是欣慰。她走上前,轻轻拍了拍红豆的肩膀:“红豆,这次真的谢谢你。若不是你冒着风险,千里迢迢赶来告诉我叶青的下落,他恐怕真的要在矿洞里被活活折磨死了,我也会耗尽人力物力,在茫茫人海中徒劳寻找。”
她顿了顿,目光温和地看着罗倩和红豆:“以后如果你们愿意,就留在皇宫里住下吧,我想这是你们现在唯一一个安稳的容身之处了。”
红豆闻言,立刻松开罗倩,对着刘梓妍盈盈一拜:“谢谢公主!奴婢愿意留在皇宫,小姐去哪,我就去哪!”
罗倩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看着刘梓妍,眼神中带着一丝犹豫与恳求:“公主,不瞒你说,我这次从养父罗文熙那里逃出来,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为人阴险狡诈,手段狠辣,肯定会到处找我……”她咬了咬嘴唇,继续说道,“我想借公主的皇宫避一阵子,等风头过去,我们就立刻离开,绝不打扰公主。”
刘梓妍闻言,眉头微蹙。罗文熙的名声她早有耳闻,此人野心勃勃,心狠手辣,确实是个难缠的角色。她看着罗倩眼中的担忧,当即说道:“你不必如此客气。叶青是我的人,你是叶青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我都该护你们周全。”
她语气坚定,带着皇室的威严与底气:“皇宫的大门永远为你们敞开,你们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不必有任何顾虑。罗文熙若是敢来皇宫撒野,我定让他有来无回!”
罗倩和红豆闻言,心中大定,对着刘梓妍深深一拜:“多谢公主成全!”
寝殿内,暖炉的火光依旧温暖,泪水与欢笑交织,六年的霜雪与苦楚,在这一刻终于被重逢的喜悦与安稳的承诺所融化。刘梓妍看着眼前的三人,心中暗暗发誓,这一次,她绝不会再让自己在乎的人受到任何伤害。
影阁深处的暗殿,终年不见天日,唯有殿角四根盘龙柱上缠绕的银链烛台,燃着幽幽青烛,将殿内映照得阴鸷可怖。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檀香与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那是影阁杀手常年沾染的气息,早已渗入殿内每一寸角落。
罗文姬身着一袭玄色暗纹锦袍,袍角绣着狰狞的墨麒麟,此刻却因极致的暴怒而微微颤抖。他负手立在殿中央,背对着躬身禀报的探子,身形挺拔却透着一股濒临崩溃的僵硬。殿外狂风卷着暴雨呼啸而过,拍打着厚重的玄铁窗棂,发出“砰砰”的巨响,如同催命的鼓点,敲得人心中发紧。
“你再说一遍?”罗文姬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带着刺骨的寒意。他缓缓转过身,那张平日里保养得宜、尽显阴柔的面庞,此刻已然扭曲变形。眉头拧成一个死结,眼底布满了细密的血丝,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嘴角却勾起一抹狰狞的冷笑,只是那笑意丝毫未达眼底,反而透着毁天灭地的疯狂。
探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浑身筛糠般颤抖,双手死死按在地面,头埋得几乎要贴到石板,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重复:“阁……阁主,刘梓妍带着大批禁军,突袭了林山矿山……我们布置在山下的三道暗哨,还有你那几十名死士,全被她悄无声息地拔除了,连……连示警的烟火都没来得及点燃……”
“悄无声息?”罗文姬猛地抬脚,狠狠踹在探子的肩头。探子惨叫一声,整个人被踹得翻滚出去,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口吐鲜血。“我派去的暗哨,个个都是顶尖的追踪与隐匿高手,在山林间堪比鬼魅,怎么会被她‘悄无声息’地拔除?!我辛辛苦苦培养了那么多年”竟被她轻而易举的铲除了,罗文姬一步步逼近,玄色锦袍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阴风。他俯身,一把揪住探子的头发,将他的头强行抬起,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冰锥,死死刺进探子的眼中,“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是禁军的动作太快了!”探子疼得眼泪直流,却不敢有丝毫反抗,只能拼命解释,“他们穿着特制的夜行衣,踩着轻功,如同飞燕般掠过山林,暗哨们还没反应过来,喉咙就被割断了……刘梓妍下更是厉害,手持一柄流光长剑,剑招又快又狠,我们的人根本近不了她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