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故洞寻踪,笛唤神鹰
山风穿过狭窄的洞口,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极了谁在低声啜泣。刘梓妍站在洞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龙剑——剑鞘上的鳞片在斑驳的光影下泛着冷光,这是她当年从洞里带出来的,也是她与师父洪世荣唯一的联结。
“就是这里了。”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十六岁那年,她为了找出孤岛的出口,误打误撞跌进这个山洞,看到的便是一堆散落的白骨,死者还紧紧抱着这柄玉龙剑。她对着白骨磕了三个响头,认了这位素未谋面的师父,靠着师傅刻在墙上的秘籍上的功夫,才在江湖上站稳脚跟。
敖子翔提着一盏油灯走在最前面,灯芯“噼啪”爆着火星,将洞内的景象一点点照亮。石壁上布满了凿刻的痕迹,密密麻麻全是招式图谱,从基础的扎马、出拳,到精妙的轻功、剑法,一笔一划都透着力透石穿的劲道。“师父的字还是这么刚硬。”他伸手抚过那些刻痕,指尖触到凹凸不平的岩石,眼眶微微发红。
洪世荣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有名的剑尊“玉龙剑仙”,敖子翔是他早年收的弟子,十二岁那年师父突然失踪,他找了整整二十年,直到遇见刘梓妍,才知道师父早已客死于此。
苏林林和苏念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布巾和木盒——她们是来帮着收敛遗骸的:“师父……这里太冷清了,难怪您当年说,每次想起师父,心里都发空。”觉得他好可怜,独自一个人在这山洞里不知待了多少多长时间,孤立无援,最终含恨而终,
刘梓妍点点头,走到师傅刻下的字迹旁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上面的碎石上面还清晰的刻着师傅留下的诗词,“师兄说的没错,”她轻声道,“师父当时肯定受了重伤,不然以他的武功,怎么会掉进这种地方。”
洞壁上有几处熏黑的痕迹,角落里堆着些烧剩的枯枝,还有一个豁口的陶碗,碗底结着干涸的药渣。“他在这里住了很久。”敖子翔拿起陶碗,对着灯光仔细看,“药渣里有止血的三七,还有固本的当归,只是这些药渣已经快变成了泥土,说明他一直在给自己治伤。”
可伤为何迟迟不好?又是中了什么毒,才会在孤立无援中死去?
敖子翔提着油灯,一寸寸检查洞内的石壁,连最偏僻的角落都没放过。油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晃动,映出他紧锁的眉头。突然,他的目光停在洞深处一块凸起的岩石上——那里放着一个被灰尘覆盖的信封,信封边缘已经腐朽,却仍能看出当年的精致。
“这里有东西!”他快步走过去,用布巾轻轻擦去信封上的尘土。信封上的火漆早已开裂,上面的印章模糊不清,只能辨认出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像是仓促间盖上去的。
刘梓妍、苏林林和苏念立刻围了过去。敖子翔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里面的信纸已经泛黄发脆,上面的字迹洇开了大半,却仍能看清核心的内容:
“洪世荣先生亲启:王爷寿宴将至,特备薄酌,恭请先生莅临,务请赏光。”
没有落款,没有日期,只有这短短一句话。
“王爷?”刘梓妍接过信纸,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颤,“哪个王爷?给师父写信的又是谁?”
敖子翔摇摇头,眉头皱得更紧:“师父当年在江湖上声望极高,与朝堂上的人也有往来,但我从未听过他要去参加哪个王爷的寿宴。”他将信纸凑到油灯前,仔细辨认着字迹,“这笔迹遒劲有力,不像是普通人写的,倒像是……文官的手笔。”
苏林林轻声道:“会不会是鸿门宴?师父去了寿宴,被人下了毒,然后遭了暗算?”
“很有可能。”敖子翔点头,语气沉重,“师父的武功天下少有,能伤他的人不多,若真是在寿宴上被下毒,再遭围攻,确实可能重伤逃亡,最后躲进这个山洞……只是没想到,那毒如此霸道,让他撑了这么久还是没能撑过去。”
刘梓妍望着那堆白骨,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了。她练着师父的武功,用着师父的剑,却连害死师父的仇人是谁都不知道。“师兄,”她抬起头,眼神坚定,“你说,这个王爷会是谁?二十多年前,京城有哪个王爷办过寿宴,又与江湖人有牵扯?”
敖子翔叹了口气:“二十多年前我才十二岁,很多事记不清了。但没关系,回去后我让人查,查遍所有史料,总能找到线索。”他将信纸小心地折好,放进怀里,“师父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我们一定要为他报仇。”
“先把师父的遗骸带回去吧。”刘梓妍站起身,声音带着哽咽,“总不能让他一直待在这阴冷的洞里。”
苏林林和苏念立刻拿出带来的木盒和白布。四人一起动手,将散落的白骨一根根拾起,用布巾擦去上面的尘土,小心地放进木盒里。每拾起一根骨头,刘梓妍都在心里默念一句“师父,我们带你回家了”,眼泪忍不住掉下来,砸在白骨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收拾妥当,敖子翔抱着装着遗骸的木盒,对刘梓妍道:“走吧,这里山路难走,我叫神鹰来接我们。”
他走到洞口,从怀里掏出一支通体莹白的玉笛,放在唇边吹了起来。笛声清越,穿透山风,在山谷里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苏念好奇地问:“师兄,这神鹰是……”
“是师父当年养的,后来交给我照看,我把它养在迷宫深处,通人性,能驮人飞行。”敖子翔解释道,眼睛望着天空。
不过片刻功夫,远处的云层里传来一声尖锐的鹰唳,一只巨大的神鹰拍打着翅膀俯冲而下,翅膀展开足有两丈宽,羽毛呈深褐色,喙和爪子像铁铸的一般,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它稳稳地落在洞口的空地上,对着敖子翔低下头,发出亲昵的咕咕声。
“好家伙,几天不见,更壮实了。”敖子翔笑着摸了摸神鹰的脖颈,神鹰舒服地蹭了蹭他的手心。
刘梓妍三人看得目瞪口呆——她们只听说过神鹰,却从未想过竟有这么大的体型。
“上来吧,它很稳。”敖子翔先抱着木盒坐上神鹰的背,神鹰的背上铺着厚厚的毡垫,足够容纳四人。刘梓妍、苏林林和苏念依次坐好,紧紧抓住神鹰背上的绳索。
敖子翔又吹了声短笛,神鹰发出一声长唳,猛地展开翅膀,腾空而起。山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地面上的景物迅速缩小,山洞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刘梓妍低头望着那片山林,心里默默道:师父,我们走了,等查到真相,定让害你的人血债血偿。
神鹰载着他们,朝着迷宫的方向飞去。阳光穿过它宽大的翅膀,在云层上投下移动的阴影,像一道沉默的誓言,承载着跨越二十多年的恩怨,飞向未知的答案。而那封泛黄的信纸,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敖子翔的怀里,等待着被揭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