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湿滑,这个时候村民都不敢上山,他怎么敢去抓野兔的?”甄建设眉头紧锁,他看着泥泞的山路,语气凝重的说,“这事儿太大,恐怕得报公安!”
‘报公安’三个字瞬间让沉浸在悲伤中的林一鸣清醒。
他心头一紧——
他们的证件虽然齐全,但背后的任务和真实背景,恐怕经不起公安机关的细致调查。
“不必了!”林一鸣急忙拦住正要转身的甄建设,强作镇定地解释,“我刚才仔细看过了,这件事儿确实是意外。是因为路面太滑导致他在追野兔时摔下去的。派出所离得远,就不必劳烦公安同志特意跑这一趟了。”
甄建设深深地看了林一鸣一眼,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既然你们坚持,那就不报了。”甄建设扫了一眼还惊魂未定的考古队员们,“但这人的尸体不能不管!这事儿你们的人恐怕干不了,我找几个村民过来帮忙吧。”
林一鸣闻言,松了口气,“多谢大队长,麻烦你们了,等将曹立的尸体弄出来,我再开车去公社给领导汇报此事。您放心,这件事儿是意外,绝对不会牵连甄家村。”
甄建设没再多说,杵着棍艰难的下山,喊了几个经验老道的村民上来帮忙。
可饶是见惯了山里事儿的老手们,在看清坑底的曹立的惨状时,也纷纷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别过了脸。
村民甄向东强忍着不适,但看着周围的情形眉头不由紧锁着,“周围的泥太湿太滑了,贸然动手只怕咱们自个儿也得栽进去。”
“不如这样,先找几块厚一些的木板搭在陷阱上方,人踩在木板上用绳子勾住头和脚,看能不能直接将人拉起来。”甄向东看了众人一眼,“若能将人套进去,直接拉出来就好。”
“可若是套不进去,咱们再想办法,毕竟这周围太窄了,就算下人也怕也只有小孩才能下去。”
但以曹立的死状来看,成年人都遭不住,又有谁愿意自家小孩子过来帮忙呢?
好在,这种事情他们虽干得不多,可到底也是有经验的。
不说十分的把握,七、八成还是可以的。
可这样粗暴的方式,却是引发考古队员们的不满。
“若是将尸体从尖刺上拔出,岂不是对他的身体造成了2次伤害,咱还不确定这尸体要不要带回去呢!”
甄建设闻言,满脸的不可思议,“这尸体还要带回去?让孩子的父母看到了不得当场咽气啊?再说了,天儿这么热,你们也没法将尸体带去那么远的地方,怕是在路上就得烂。”
他顿了顿,提出一个比较稳妥的方法,“将尸体弄出来,拖去火葬场烧了,你们将骨灰给人家父母送去,总比亲眼看到孩子的惨状强。”
“可是……。”一名队员红着眼眶想要争辩,林一鸣厉声打断,“别可是了,你能保证曹父曹母看到曹立这样,能够承受得住?若代价你还承担,那么就按你说的办。”
队员立马噤了声。
林一鸣转头道:“大队长,麻烦你们了,就按你们说的来,一会儿将尸体放到车上,我给领导打完电话后,直接拖去火葬场烧好了再回来。”
得了林一鸣的准信儿,甄建设这才朝甄向东等人点头。
村民们立刻行动了起来。
他们先在湿滑的陷阱边缘铺上干草和厚木板,又在中间搭了几块能够供人站立的木板后,这才放下绳子。
甄向东踩在木板上,小心地摆动绳子,很快套上曹立的脑袋,又转了个圈在他的脖颈上固定后,很快转移到脚踝处,将各个能固定的位置全部固定后,村民们一起合力,一起拉着绳子。
“慢一点……再慢一点!”
在林一鸣和所有队员的注视中,尸体被一点一点地、艰难地从尖锐的竹刺上分离,直至平稳地转移到一块早已备好的门板上。
整个过程肃穆而缓慢,当曹立的遗体终于被安置妥当,时间已悄然滑到了午后。
但艰难并未结束,下山的路甚至比上山的路更为艰辛。
但所有人都秉持着‘不能将曹立摔着,要将他平安护送下山’的想法,终是将人顺利抬了下来。
尸体被送上了考古队的巴士,林一鸣交代了两句后,便开车去了公社,更是迅速一通电话向领导打了过去。
“领导,我有事情要汇报。”
领导原以为会是好消息,没成想仪器再次损坏不说,曹立还死了。
“废物!这就是你给我办的事儿?早知道你这么没用,我就将事情交给2队的人去办了。”
林一鸣道:“领导,我甘愿接受任何惩罚,但这件事儿我已经看过了,的确是意外,没人能控制那么大的雨,牛棚那边若是上了山,绝对会有脚印和痕迹,可那边什么也没有,它真的只是单纯的意……。”
这个‘外’还未说出口,电话对面的领导愤怒的问道:“你知道曹立是谁的儿子吗?这事儿它是一个意外就能解决的吗?”
“你们过去都快一周时间了,出发时我给的你们2个任务,设备要了2套人死了一个,事儿你是一件都没给我办成!”
“林一鸣,这事儿你能干就干,若干不了趁早回来。”
林一鸣知道他即将面对的绝对是狂风暴雨,可事情却还需要解决,“领导,曹立已经死了,死状非常难看,尸体千疮百孔……云镇有一个火葬场……”
这次,他的话还未说完,就又被领导打断了。
“林一鸣,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又算个什么东西,曹家的孩子是咱随随便便就能火化的?你不想活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领导迅速冷静下来,他着急的问,“你这最近这段时间的情况,曹立遭遇的事情,事无巨细通通告诉我,尸体你先别烧,你就在公社等着我的电话,我等上级给我反馈后,再来决定尸体的去留。”
说完,领导挂断电话,在空旷的办公室骂骂咧咧好一会儿后,踌躇的拨通了一个号码。
【谁?2货,林一鸣直接联系的上级,并不是伤害我2叔的人!倒是这领导的电话,是直接打给伤害我二叔的人?可那人不是姓赵吗?曹立姓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