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泛起青白，苏牧阳睁眼。
他没动，先低头看了眼剑柄。昨夜那道新划痕还在，边缘有点毛刺，摸上去硌手。他用拇指蹭了下，站起身。
营地里其他人还没醒。甲靠在树干上打盹，乙蜷在石头边，小龙女的药碗放在一旁，底下压着半张纸。杨过不在原地，但地上有新踩出的脚印，朝林子外延伸。
苏牧阳走过去，把水壶灌满，又从包袱里取出五份干粮，每份包好。他走到甲身边，轻轻踢了下他的鞋尖。
“起来。”
甲猛地抬头，手已经按到刀柄上。
“天亮了。”苏牧阳说，“该出发了。”
甲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站直身体。他活动了下手腕，看向苏牧阳：“你睡了吗？”
“闭了会儿眼。”苏牧阳说，“够用了。”
乙也醒了，揉着脸爬起来。他看见苏牧阳站着，立刻挺胸：“头儿，啥时候动手？”
“现在就走。”苏牧阳说，“按昨晚定的来。东线、南门、中间坑道，三路同时动。”
小龙女接过他递来的干粮，点头。她把药包背好，一句话没说。
杨过这时回来，手里多了根树枝，上面挂着半截断绳。“前头山坡有人动过土，机关杆被拔了，不是我们的人干的。”他说，“野猪撞的？”
“可能是。”苏牧阳接过树枝看了看，“也可能是敌人清路。不管怎样，我们不能停。”
五人整装出发。
山路湿滑，晨雾没散，脚下全是露水。他们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踩实了再迈下一步。
走到半山腰，前面林子里突然传来“咔”的一声。
乙立刻往前冲了一步：“有埋伏！”
甲一把拽住他后领，把他拉回来：“别乱动！”
苏牧阳抬手，队伍停下。
他蹲下，手指抹了下地面。一根断裂的铁丝横在石缝里，连着一根歪倒的木桩。他顺着铁丝往上看，树杈上有块石头悬着，用绳子吊着，明显是简易陷阱。
“不是新设的。”他说，“机关早就坏了，刚才那声是野猪撞断的。”
乙挠头：“真让动物帮我们探路了？”
“敌人太自信。”苏牧阳站起来，“觉得这地方没人敢来，连修都不修。”
众人松了口气，继续前进。
可越往高处，路越不对劲。原本该有杂草的地方被人铲平，石头也被搬走过。地面上留下拖拽的痕迹，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运上去。
“他们知道我们要来。”杨过低声说。
“或者只是防着。”苏牧阳说，“不管知不知道，我们都得往上走。”
他走在最前，左手搭在剑柄上，眼睛盯着前方山路的每一个拐角。甲和乙分列左右，随时准备应对突袭。小龙女在中间，杨过殿后。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雾渐渐散了。
远处山崖上出现一道黑影。那不是天然岩壁的轮廓，而是人工开凿的洞口，门口有两根石柱，柱子上有扭曲的纹路，像是某种符号。
“那就是老巢？”乙问。
“应该是。”苏牧阳说，“按地图看，坑道入口就在它下方三十步。”
“我们直接冲？”乙握紧双刀。
“不行。”甲摇头，“太显眼。万一上面有弓手，我们刚露头就被射成筛子。”
苏牧阳没说话，蹲下身，耳朵贴地。
几秒后，他抬头：“地下有动静。齿轮在转，频率很稳，每隔七下停一次。跟旧矿那边一样。”
“机关在运行。”杨过说。
“而且有人守。”苏牧阳说，“我们得等。”
“等什么？”乙急了，“难道等到晚上？”
“等信号。”苏牧阳说，“我安排的暗哨应该快到了。他要是能安全接近，就会在东侧山坡放烟雾弹。看到烟，我们就动。”
“要是没烟呢？”甲问。
“那就说明他被抓了。”苏牧阳说，“我们改计划，从南门强攻。”
四人沉默。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太阳升到头顶，雾彻底散了。山风刮过，带来一股淡淡的铁锈味。
忽然，东侧山坡腾起一团灰烟，只冒了一下，立刻被风吹散。
“是暗号！”乙低吼。
“动。”苏牧阳说。
甲立刻带人往左翼绕去，动作很快，贴着树林边缘前进。乙紧随其后，往南门方向奔去。
苏牧阳没动。他看着两人消失在林子里，才迈出第一步。
“你不跟着？”杨过问。
“我是主力，走中间。”苏牧阳说，“你们掩护我。”
“我跟你一起。”杨过说。
“你压阵。”苏牧阳说，“万一有追兵，后面需要人。”
杨过盯着他看了两秒，点头：“小心点。”
苏牧阳没再说话，沿着主路往前走。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听地面的回响。坑道入口在前方二十步，是一块塌陷的石板，底下黑乎乎的，看不清多深。
他蹲下，从怀里掏出一块铜牌碎片，往下一扔。
“咚”一声，底下的空间不小。
他正要下去，忽然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回头一看，小龙女跟了上来。
“你怎么来了？”他问。
“我得确保你能活着进去。”她说，“你的伤还没好。”
“不碍事。”他说，“你回去，这里危险。”
“我知道。”她说，“所以我才来。”
苏牧阳没再劝。他知道劝不动。
两人一前一后，踩着石板边缘，慢慢往下。
坑道里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墙壁潮湿，有水珠往下滴。头顶时不时掉下碎石，像是上面有人走动。
他们走了一段，前方出现岔路。
“左边。”苏牧阳说，“按图纸，左边通中枢。”
“你怎么知道图纸没错？”小龙女问。
“因为敌人太想让我们相信右边。”苏牧阳说，“右边通道更宽，灯也亮，明显是诱敌的。”
他走在前面，手一直按在剑柄上。
突然，前方传来金属摩擦声。
“停。”他低声说。
两人贴墙站住。
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像是铁链在动，还有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在巡视。”小龙女说。
“不止一个。”苏牧阳说，“节奏是三短一长，是轮班制。”
他等声音远去，才继续往前走。
走出五十步，前面出现一扇铁门。门上有锁，但已经被炸开，门框歪斜。
“我们的人干的？”小龙女问。
“不是。”苏牧阳摇头，“锁孔周围有烧焦的痕迹，是内爆。说明里面的人自己炸的门，可能是逃命。”
他推开门。
里面是个小厅，墙上挂着几盏油灯。地上有血迹，已经发黑，看不清是谁的。
角落里有个破箱子，翻倒在地，里面空了。
“他们转移了重要东西。”苏牧阳说。
“来不及带走的，都被毁了。”小龙女指着墙角一堆粉末，“那是毒药，被人碾碎了。”
“说明他们知道我们要来。”苏牧阳说，“而且怕我们拿到核心资料。”
“那还打吗？”小龙女问。
“当然打。”苏牧阳说，“他们越慌，说明我们越接近真相。”
他往前走，发现地上有新的脚印，朝另一个出口去了。
“追。”
两人穿过小厅，进入一条向上的坡道。
坡道尽头有光。
苏牧阳停下，做了个手势。
小龙女点头，退后两步。
他深吸一口气，一脚踹开挡板。
外面是山顶平台。
朝阳正好从云层中跳出，金光洒在前方那个巨大的洞口上。
黑森森的入口像一张嘴。
苏牧阳站在光里，玄铁重剑在手。
他回头看了一眼。
杨过带着最后一名队员踏上石阶。
五人终于聚齐。
“到了。”乙低声说。
“最后一战。”甲握紧刀柄。
杨过走到苏牧阳身边，没说话，只是拍了下他肩膀。
小龙女站在他们身后，目光平静。
苏牧阳举起剑，指向洞口。
“我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