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腐臭味还在鼻尖打转，陆甚僵在原地，脑子里全是《鱼》里那些爬满街道的畸形怪鱼、被感染后扭曲溃烂的人体——那可不是富江这种“一对一”的恐怖，是能让整个城市瞬间沦为地狱的灭世灾难。
“还愣着干什么？”富江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已经走到实验室门口，回头看他时，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耐，“想被小柳的怪鱼熏死？”
陆甚打了个激灵，连忙跟上。路过操作台时，他忍不住飞快瞥了一眼培养皿——浑浊的液体里泡着一截灰紫色的鱼鳍，已经腐烂了，看得他胃里一阵翻涌。
小柳博士还在对着培养皿一脸痴迷得吓人。
陆甚脚步更快了，几乎是逃也似的跟在富江身后进了走廊。
走廊两侧的房间都关着门，只有应急灯亮着微弱的光，阴影里隐约能听见“滴答”的水声，不知是水管漏水，还是别的什么。
“你好像很怕小柳？”富江突然放慢脚步，与他并肩走，“之前听到‘阿忠’和‘怪鱼’时，你脸色比见了我还难看。”
陆甚心里一紧，强装镇定：“谁不怕啊？他研究的东西那么臭，一看就不正常。”
富江却不买账，眼尾的痣在阴影里晃了晃：“你不是怕他的研究，是怕那鱼本身。”她顿了顿，侧头看他，眼神带着探究，“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陆甚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总不能说“我知道这鱼会引发世界末日”吧？
万一富江觉得他知道太多，想要研究他，把他切片怎么办。
而且说不说都没什么意义，鱼已经在陆续登陆了，谁也阻止不了。
这是他们自己造的孽，他也没有救世主的能力。
他硬着头皮装傻：“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看那鱼长得恶心……”
“是吗？”富江轻笑一声，没再追问，却也没移开视线，那目光像带着钩子，勾得他浑身不自在。
两人走到一扇银色房门前，是陆甚在研究所的住处，富江刷了门卡，“嘀”的一声，门开了。
接着扔给他一套干净的睡衣，“别想着跑……”
陆甚强压下心慌，扯出个僵硬的笑：“我跑什么？你不是说帮你找到冒牌货，就不纠缠我吗？我现在跑了，不是自找没趣？”
富江挑了挑眉，像是信了他的话，却没离开，反而说道：“最好是这样。明天放学，你约那个冒牌货出来，地点定在学校附近的旧仓库。”
陆甚点头应着，脑子里却在飞速盘算：现在是晚上八点，离明天放学还有十几个小时，必须在这段时间内找到机会逃跑。
鱼已经出现了，马上就会大规模登陆，他必须趁着现在交通还没瘫痪，赶紧回押切老宅，穿去另一个平行空间，虽然不知道另一个空间会有什么危险，但总比现在眼前的危险多一分希望。
第二天闹铃没响，陆甚是被富江敲门声吵醒的，
“醒了就赶紧收拾，再磨蹭要迟到了。”富江在外面催促，陆甚不敢耽搁赶紧起床洗漱好。
还是那辆黑色的车，富江开车送他去了学校。
晨读课的铃声刚落，陆甚就攥着书包带赶到了教室门口，刚走进去，就被两个男生的议论声钉在原地。
“你看新闻了吗？冲绳那边出现好多怪鱼，长得跟烂泥一样，还能在地上爬！”
“何止啊，我表哥在海边警卫所，说昨晚有渔民被那鱼咬了，浑身烂得不成样，现在医院都不敢收！”
“冲绳”“怪鱼”“腐烂”——每一个词都像针一样扎在陆甚心上。
他猛地回头，窗外的天空泛着一层诡异的灰蒙，连阳光都透着股浑浊的死气。
步行鱼的扩散速度，比他预想的快了不止一倍。
“愣着干什么？要上课了。”身后传来刻薄的声音，陆甚回头，是班上那对双胞胎的姐姐玲奈。
陆甚不想和她吵架，赶紧走进教室，心里一直乱糟糟的，又是怪鱼，又是富江。哪一个都不好惹。
一节课上的他心不在焉。
生物老师高木在讲台上讲着细胞结构的时候，陆甚感觉好像有股臭味穿进来，
他不由自主看向教室后门，那里不时飘进来一缕腥臭味，和研究所培养皿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攥着笔的手心里全是汗，不会吧，是错觉吧，哪有这么快。
突然，教室后排传来一声尖叫。
“有东西！从外面爬进来了！”
陆甚猛地回头，只见一条半尺长的灰紫鱼正从教室后门跑进来，腐烂的鱼鳍上挂着碎木屑，浑浊的眼睛盯着最近的女生，
机械脚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教室里瞬间乱了，学生们纷纷往讲台方向退。
“让开！”
高木突然从讲台冲下来，手里举着一把金属直尺，对着怪鱼的头部狠狠砸了下去。
“啪”的一声脆响，怪鱼的脑袋被砸碎了，身体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灰紫色的汁液顺着直尺往下滴，腥臭味瞬间弥漫了整个教室。
“死了？”有同学试探着问，几个胆子大的男生围了上去，蹲在怪鱼身边戳来戳去。
陆甚却往后退了两步——他记得《鱼》里的设定，这种步行鱼早就死了，能活动是因为机械脚，除非破坏机械脚。
果然，下一秒，那只不动的怪鱼突然猛地弹起，周围的人吓得尖叫着后退，躲在后面的玲奈反而暴露在了最前面，尖锐的机械脚直直扎向离它最近的玲奈，玲奈为了躲开，一把推开了身边的滑井——滑井重心不稳，正好摔在怪鱼面前，那根尖刺直接扎进了他的小腿，灰紫色的汁液顺着伤口渗进皮肤里，滑井疼得惨叫出声。
教室里彻底乱成了一团，有人哭着往门口跑，有人拿着椅子砸向地面，试图吓退可能还在爬出来的鱼。
陆甚早在他们围观的时候，趁机往后门退，手指刚碰到门把手，就听到身后传来高木的吼声：“谁都别出去！外面说不定还有更多！”
他没管高木的话，猛地拉开后门就往外跑。走廊里已经有了零星的怪鱼，有的从天花板的通风口钻出来，有的顺着楼梯扶手往下爬。陆甚不敢停留，朝着学校后门的方向狂奔，刚跑过楼梯口，就被一个人拽住了胳膊。
“押切！你往哪跑？现在还在上课！”
是石田，他一脸严肃地抓着陆甚的胳膊，眼神里满是不解。
陆甚急得想甩开他，声音都在发颤：“马上世界末日了！谁还管上不上课！”
“你胡说什么呢？”石田皱着眉，还要拉他回教室，突然，一条从楼梯间爬出来的怪鱼猛地扑向两人，鱼鳍上的尖刺直接扎进了石田的胳膊。
“啊！”石田疼得松开手，怪鱼还挂在他的胳膊上，灰紫色的汁液顺着伤口往下流。
陆甚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再也不敢停留，转身就往学校外面跑。
校门口的阳光有些刺眼，陆甚刚跑出校门，就被两个人堵住了——是富江和高木。
高木手里还拿着刚才砸鱼的金属直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校服富江靠在一辆银白色车上，嘴角挂着恶意的笑容。
“跑什么？”校服富江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想去碰陆甚的脸，“不如去我家玩玩？”
陆甚吓得往后退，刚想绕开他们跑，高木突然上前一步，手里的直尺柄狠狠砸在他的后颈上。
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陆甚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前，他只听到富江笑着说：“高木老师，你太粗鲁了。”
“别废话”高木不耐烦“赶紧把他搬到车上去”
再次醒来时，陆甚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张冰冷的金属床上，手脚都被粗麻绳捆着，动弹不得。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腥臭味混合的味道，角落里放着几个玻璃罐，其中一个罐子里泡着的，竟然是一个女生的尸体——她的皮肤已经开始腐烂，脸上还残留着痛苦的表情。
“醒了？”
高木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手里拿着一支装满淡绿色液体的注射器，正一步步走向陆甚。
富江则坐在房间角落的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玻璃试管，笑得一脸轻松：“之前用惠子做实验，她太不禁用了，没几次就死了。你不一样，用你做实验，肯定能更快研究出我的再生能力。”
惠子？这不是《富江.鬼屋》里那个被富江和高木做成怪物的可怜女生吗？
陆甚的喉咙发紧，他看着高木手里的注射器，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了，挣扎着想要躲开：“你们疯了！那些鱼已经要占领城市了！你们还在研究这些？”
“那关我什么事？”富江轻笑一声，站起身走到床边，弯腰凑到陆甚耳边，眼尾的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比起世界末日，我更想知道，怎样才能消灭其他富江。你就乖乖配合吧，毕竟……你也逃不掉了。”
高木已经走到床边，他抓起陆甚的胳膊，正要刺破他的血管。
注射器的针头离陆甚的胳膊只有几厘米远，他甚至能看清针管里淡绿色液体的流动轨迹，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砰”地一脚踹开，研究所富江和一个男人站在门口，前者手里握着一把银色匕首，眼神冷得像冰，后者则攥着一根金属管，脸色凝重地扫过房间里的混乱。
看到培养皿里的惠子尸体时，男人的身体猛地一僵，攥着金属管的手骤然收紧，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这群混蛋……竟然把人当成实验品！”
说着，他就要冲过去砸了那些培养皿，却被研究所富江伸手拦住，“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看到两个不速之客，校服富江猛地回头，脸上的轻松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警惕和敌意，她从椅子上站起身。
研究所富江嗤笑一声，迈步走进房间，目光扫过泡着惠子尸体的玻璃缸，又落在高木手里的注射器上，语气里满是嘲讽：“你和高木还真是两个废物，研究了这么久就研究出这种东西？。”
高木被打断动作，非但没生气，反而盯着研究所富江看了几秒，突然低笑起来，声音里带着诡异的兴奋：“……哈哈哈，富江你是等不及来找我了吗。”
他说着就要放下注射器扑过去，却被男人抢先一步拦住。
陆甚死里逃生，却还是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躺在手术床上，被迫听他们吵架。
自从穿越后他常常因为自己不够变态而感觉和这里的人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