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沉默了片刻。
白语嫣这问题，迟早要来。
他端起牛奶喝了一口，苦笑道：“你不会信的。”
“试试看。”白语嫣眼神认真。
林轩放下杯子，缓缓开口：“两年前，我在一个破旧仓库里收了件青铜鼎。”
“当时只觉得器型不错，能赚点小钱。”
“结果回家清理时，发现鼎壁内侧刻满密密麻麻的文字……”
他说到这里停顿下来。
白语嫣追问：“什么文字？”
“上古医经。”林轩眼中闪过追忆，“还有修炼心法。”
“按照上面的方法练了几个月，我发现眼睛能看穿物体表层……”
白语嫣瞳孔微缩。
她本以为林轩会编个合理的理由搪塞。
没想到他居然说出这么离谱的答案。
“你在开玩笑？”白语嫣语气带着质疑。
林轩摇头，“信不信由你。”
“反正事实就是这样。”
两人对视片刻。
白语嫣突然伸手，摸向林轩额头。
体温正常。
她又盯着林轩的眼睛看了几秒。
瞳孔清澈，不像说谎。
“好吧。”白语嫣收回手，“暂且当你说的是真的。”
“但你要明白，现在盯上你的人太多了。”
“光靠这点能力，保不住自己。”
林轩靠在床头，笑容带着几分苦涩。
他何尝不知道。
这几天遇到的危险，比过去一年加起来还多。
“睡吧。”白语嫣站起身，“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说了句：“别担心，至少今晚，我能保证你安全。”
话音落下，门被轻轻关上。
林轩躺回床上，闭上眼睛。
脑海里却浮现出白语嫣刚才的表情。
那眼神里的担忧……
不像假的。
这女人明明可以把他移交给上级处理。
却偏偏选择私下保护他。
图什么呢？
林轩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反正现在，他需要盟友。
不管白语嫣出于什么目的，至少暂时不会害他。
这就够了。
迷迷糊糊间，林轩睡了过去。
……
次日清晨。
林轩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他摸出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犹豫了两秒，还是接通了。
“林老板，睡得还好吗？”
电话那头传来钱老板那充满磁性的声音。
林轩心里咯噔一下。
这家伙怎么知道自己的号码？
“钱老板找我有事？”林轩压下心中的不安。
“也没什么大事。”钱老板笑道，“就是想提醒林老板一句。”
“昨天那三位不速之客，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大餐，还在后面。”
林轩攥紧手机，“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钱老板语气依旧温和，“林老板手里那件东西，惦记的人太多了。”
“我听说有人出价三个亿，要你人头。”
“三个亿啊……”
“这年头，多少人为了几百万就能豁出命去。”
林轩额头冒出冷汗。
三个亿买他的人头？！
这特么是什么概念！
国际顶尖杀手也就千万级别的价码！
三个亿，足够组建一支雇佣兵团了！
“所以……”钱老板话锋一转，“林老板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的提议还在，只要你愿意合作，这些麻烦我都能帮你摆平。”
林轩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慌。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稳住。
“我需要时间考虑。”林轩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时间？”钱老板笑了，“林老板觉得自己还有多少时间？”
“今天中午十二点之前，给我答复。”
“否则……”
他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
林轩握着手机，手心全是汗。
妈的！
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狠！
昨晚陆清霜给的期限是今晚。
现在钱老板直接缩短到中午。
这是要逼死他啊！
“怎么了？”
白语嫣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早餐。
她看到林轩的表情，立刻警觉起来，“出事了？”
林轩把刚才的通话内容说了一遍。
白语嫣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三个亿……”她喃喃自语，“能出这个价的人不多。”
“国内有这种财力和胆量的势力，屈指可数。”
她放下早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思维飞速运转。
“等等……”白语嫣突然停下，“你说那个钱老板知道你的号码？”
林轩点头。
白语嫣脸色更难看了，“你这号码应该没多少人知道吧？”
“没几个。”林轩说，“除了几个老朋友，就是……”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愣住。
就是陆清霜那边！
昨天陆清霜让人送他回来时，留了联系方式！
难道说……
陆清霜和钱老板有关系？！
不对！
如果两人是一伙的，根本没必要分开接触自己！
除非……
林轩脑子里灵光一闪。
除非他们不是一伙的！
而是互相竞争的关系！
都想抢先拿到龙纹镜的线索！
所以才会一个比一个急！
想通这一点，林轩浑身冰凉。
这他妈不是争夺战，是绞肉机啊！
自己现在就是砧板上的肉，等着被这些大佬瓜分！
“你想到什么了？”白语嫣注意到林轩的表情变化。
林轩把自己的推测说了出来。
白语嫣听完，沉默了几秒。
“如果真是这样……”她缓缓开口，“那你现在的处境比我想象中还危险。”
“夹在两方势力中间，稍有不慎就会被撕碎。”
林轩苦笑，“我知道。”
他端起牛奶喝了一口，却发现已经凉透了。
就像他现在的心情。
凉到骨子里。
“我有个建议。”白语嫣突然说。
林轩抬头看向她。
“既然两边都想要龙纹镜的线索，那就让他们争去。”白语嫣眼中闪过精光，“你只要保证自己手里有筹码就行。”
“什么意思？”
白语嫣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街景。
“很简单。”她转过身，“告诉他们，你已经找到龙纹镜的具体位置。”
“但需要时间去取。”
“这样一来，他们都不敢对你动手。”
“因为你死了，线索就断了。”
林轩眼睛一亮！
对啊！
现在这些人之所以还留着他，就是因为他掌握着线索！
只要让他们相信，龙纹镜还没到手，他就有活命的价值！
“可是……”林轩又冷静下来，“这样能拖多久？”
“一天，两天，总有露馅的时候。”
白语嫣笑了，“所以我们要利用这段时间，找到真正的龙纹镜。”
“然后交给国家。”
林轩愣住。
交给国家？
“你疯了？”林轩忍不住说，“那可是价值连城的国宝！”
“我知道。”白语嫣平静地看着他，“但你觉得自己能守住吗？”
“那些大势力虎视眈眈，你一个人能对抗得了？”
“与其到时候人财两空，不如现在主动上交。”
“至少能保住性命，还能获得国家的保护和嘉奖。”
林轩沉默了。
理智上，他知道白语嫣说得对。
但感情上……
那可是龙纹镜啊！
真要找到了，随便卖给哪个势力都能换几辈子花不完的钱！
就这么交出去？
他不甘心！
“我看得出来，你在犹豫。”白语嫣走到林轩面前，“但我必须告诉你。”
“有些东西，不是你能掌控的。”
“贪心会害死人。”
林轩抬头看着白语嫣。
她眼神真诚，没有半点欺骗。
但林轩还是无法立刻下决定。
“让我再想想……”他低声说。
白语嫣点点头，“随你。”
“但记住，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她说完转身走出卧室。
林轩独自坐在床边。
脑子里乱成一团。
陆清霜、钱老板、白语嫣……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
而他林轩，就像个棋子，被这些人摆弄。
这种感觉……
太他妈憋屈了！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
林轩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是苏雨涵。
他心里一暖，接通电话。
“林轩？你还好吗？”苏雨涵声音里带着担忧。
“我没事。”林轩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
“骗人！”苏雨涵提高音量，“我听说昨天有人在古玩街闹事，还死了三个人！”
“你到底惹上什么麻烦了？”
林轩心里一紧。
消息传得这么快？
“一点小误会，已经解决了。”他随口敷衍。
“小误会？！”苏雨涵显然不信，“林轩，我认识你这么久，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但你要明白，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人能扛的。”
“如果遇到麻烦，告诉我。”
“苏家在江城还有点能量，能帮你。”
林轩听着苏雨涵的话，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这女人……
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女总裁，却愿意为他这个小人物出头。
“谢谢。”林轩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不过真的没事。”
“你……”苏雨涵还想说什么。
林轩打断她，“雨涵，相信我，我能处理好。”
“如果真到了扛不住的时候，我一定会开口。”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好吧。”苏雨涵叹了口气，“记住你说的话。”
“另外……”
她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你要注意安全。”
“我……我还等着你给我针灸呢。”
说完这句话，她飞快挂断电话。
林轩握着手机，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这女人还真是……
明明关心自己，却偏要找个理由。
傲娇。
但就是这份傲娇，让林轩心里好受了一些。
至少在这个满是算计的世界里，还有人真心关心他。
林轩站起身，走到窗边。
楼下街道上车来车往，行人匆匆。
所有人都在为各自的生活奔波。
而他林轩，正站在悬崖边缘。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怎么选？
林轩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师父当年说过的话。
“小轩啊，这古玩行当水深得很。”
“有些东西，碰不得。”
“碰了，就是万劫不复。”
当时他还年轻，不以为意。
现在想来……
师父说得太对了。
龙纹镜这东西，就是个烫手山芋。
拿着烫手，扔了不甘心。
真是要命。
“想通了吗？”
白语嫣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林轩转过身，看着她。
“如果……”他缓缓开口，“我是说如果。”
“我真的找到龙纹镜，然后交给国家。”
“能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