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语嫣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至少，你能活着。”
“除此之外呢？”林轩追问。
白语嫣想了想，“如果龙纹镜确实是失传国宝，你会被记功。”
“甚至有可能获得奖金。”
“多少？”
“这个不好说。”白语嫣摇头，“但肯定不会少。”
林轩心里盘算着。
奖金再多，也比不上直接卖给那些大势力。
但……
命没了，要钱有什么用？
“行吧。”林轩深吸一口气，做出决定，“就按你说的办。”
“我先稳住那些人，然后想办法找到龙纹镜。”
“找到之后……”
他停顿了一下，“交给国家。”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林轩感觉心里轻松了不少。
虽然不甘心。
但至少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了。
白语嫣脸上露出笑容，“这才对。”
“放心，我会全力协助你。”
林轩点点头。
现在，他需要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回复钱老板和陆清霜。
告诉他们，龙纹镜的具体位置快找到了。
但需要几天时间去取。
希望这些人能买账。
林轩拿起手机，开始编辑短信。
手指在屏幕上敲打着。
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走钢丝。
一个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但他别无选择。
既然已经陷进这场游戏里，就只能玩下去。
赢了，鱼跃龙门。
输了……
林轩不敢想。
他发送完短信，抬头看向窗外。
天空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
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
而他林轩，就站在风暴中心。
短信发出去不到五分钟，手机就震动起来。
钱老板。
林轩接通，那边传来略显急促的声音。
“林老板，看到你的消息了。”钱老板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三天时间，够吗？”
“够。”林轩压低声音，“东西在一个老宅子里，我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去取。”
“那个地方现在有人住，不能硬来。”
钱老板沉默了几秒，“林老板做事谨慎，我理解。”
“但有些朋友等不及了。”
“你也知道，这种级别的东西，想要的人太多。”
林轩心里一紧。
这话是在暗示什么？
“钱老板放心。”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稳定，“我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能办到。”
“三天后，咱们约个地方，一手交货，一手给钱。”
“好。”钱老板语气缓和下来，“那我等林老板的好消息。”
挂断电话，林轩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陆清霜的电话又进来了。
“林先生。”女人的声音依旧温柔，但林轩听出了底下的寒意，“三天时间，会不会太久了？”
“陆总，好东西需要耐心。”林轩反问道，“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陆清霜轻笑一声，“林先生说得对。”
“不过……”她话锋一转，“我听说最近有不少人都在打听龙纹镜的消息。”
“看来林先生手里这件东西，很抢手啊。”
林轩后背一凉。
这女人在敲打自己。
“陆总多虑了。”他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轻松，“我既然给你发了消息，就是有诚意合作。”
“那就好。”陆清霜的声音又恢复了温柔，“三天后，我会亲自来取货。”
“到时候见。”
电话挂断。
林轩把手机扔在沙发上，整个人瘫坐下来。
妈的。
这帮人一个比一个难缠。
白语嫣走过来，倒了杯水递给他，“怎么样？”
“稳住了。”林轩接过水杯，狠狠灌了一口，“但只有三天时间。”
“三天够吗？”
白语嫣皱眉，“你真知道龙纹镜在哪？”
林轩摇头，“不知道。”
“那你……”
“但我知道谁可能知道。”林轩打断她的话。
白语嫣眼神一亮，“谁？”
林轩站起身，走到窗边。
楼下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车窗紧闭，看不清里面的人。
但林轩知道，那是盯梢的。
“我师父。”他转过身，看着白语嫣，“当年那件事，师父虽然被陷害身败名裂，但他对龙纹镜的了解，整个古玩界没人比得上。”
“如果龙纹镜真的还在国内，师父一定知道线索。”
白语嫣眼中闪过犹豫，“可是你师父现在……”
“我知道。”林轩苦笑，“师父现在住在养老院，身体也不好。”
“但除了他，我想不到别人了。”
白语嫣沉思片刻，点点头，“那我陪你去。”
“不用。”林轩拒绝，“这种事我自己去就行。”
“你跟着，反而会让师父起疑心。”
白语嫣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同意了。
“那你小心点。”她掏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私人号码。”
“有任何情况，随时联系我。”
林轩接过名片，塞进口袋。
两个小时后。
林轩站在北郊一家养老院门口。
这里环境还算不错，绿化做得挺好。
但林轩心里清楚，师父能住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当年那些老主顾的资助。
否则以师父现在的情况，早就流落街头了。
“来探望家属？”门卫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说话慢吞吞的。
“嗯，来看我师父。”林轩递上登记本，“302房，方正楷。”
门卫看了一眼，点点头，“方老啊，好久没人来看他了。”
“你是他徒弟？”
林轩心里一酸，“是。”
“进去吧。”门卫挥挥手，“老人家最近身体不太好，你多陪陪他。”
林轩走进养老院，沿着走廊往里走。
墙上贴着各种标语，什么“孝老爱亲”、“夕阳无限好”之类。
但这些标语在林轩眼里，全是讽刺。
师父当年在古玩界多风光啊。
多少大人物求着他掌眼鉴宝。
现在呢？
落得个晚景凄凉。
302房间门虚掩着。
林轩推开门，看到师父坐在窗边，背对着门口。
“师父。”他轻声叫道。
方正楷转过身，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小轩？”老人家眼睛有些昏花，“真是你啊？”
林轩走过去，蹲在师父面前，“是我，师父。”
“好，好。”方正楷伸出颤抖的手，摸了摸林轩的脸，“都长这么大了。”
林轩鼻子一酸，差点掉泪。
师父老了。
比上次见面又老了不少。
头发全白了，脸上皱纹密密麻麻，眼睛也不灵光了。
“师父，你身体还好吗？”林轩强忍着心里的难受，笑着问道。
“老了，不中用了。”方正楷摆摆手，“倒是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我……”林轩不知道该怎么说。
总不能告诉师父，自己现在被一堆大人物追着要龙纹镜吧。
“我挺好的，开了个小店，做点生意。”他含糊其辞。
方正楷盯着林轩看了一会儿，突然叹了口气。
“小轩啊，师父老了，但眼睛还没瞎。”
“你有心事。”
林轩浑身一震。
师父就是师父。
哪怕老成这样，依旧能看透人心。
“师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我想问您一件事。”
“说吧。”方正楷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龙纹镜。”林轩压低声音，“您知道它现在在哪吗？”
方正楷睁开眼睛，眼神突然变得锐利。
“你问这个干什么？”老人家的声音带着几分严厉。
林轩被这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
“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有人找上我了，让我帮忙找龙纹镜。”
“给的钱很多。”
方正楷脸色一沉，“多少？”
“五千万。”
“呵。”方正楷冷笑一声，“五千万就想买你的命？”
林轩心里一跳，“师父，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正楷没有马上回答。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树木。
“小轩，师父当年为什么会落到这步田地？”老人家的声音很轻，“你知道吗？”
林轩摇头。
当年的事，师父从来不肯多说。
“因为龙纹镜。”方正楷转过身，眼神复杂，“当年有人拿着一面龙纹镜让我掌眼。”
“我看出那东西是真货，而且来路不正。”
“所以我拒绝了。”
“然后呢？”林轩追问。
“然后那些人就开始针对我。”方正楷苦笑，“先是造谣我看走眼，让客户损失惨重。”
“接着又收买我的徒弟，让他们陷害我。”
“最后……”老人家停顿了一下，“我不得不退出这一行。”
林轩听得心惊肉跳。
原来师父当年出事，竟然也和龙纹镜有关。
“所以师父，龙纹镜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忍不住问道。
方正楷走回椅子坐下，声音低沉。
“龙纹镜不是一面普通的古董。”
“它背后牵扯到一个庞大的势力。”
“这个势力在国内盘踞多年，表面上是做古玩生意，实际上是倒卖国宝。”
“他们手里有无数失传的文物，全都是从墓葬里盗出来的。”
林轩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级别的组织，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那龙纹镜现在……”他试探着问。
方正楷看着林轩，眼神变得严肃。
“小轩，答应师父一件事。”
“别碰龙纹镜。”
“这东西会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