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刚把楚小宇送到幼儿园，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着“苏晚”的名字。
她按下接听键，就听见苏晚轻快的声音：“薇薇，中午有空吗？老地方见一面。”
“老地方”是两人常去的街角咖啡馆，靠窗的位置能看到街对面的梧桐树，林薇以前常和苏晚在那儿聊孩子的事。
“有空，我大概半小时到。”林薇看了眼手表，把手机揣进包里，发动了车子。
到咖啡馆时，苏晚已经到了，桌上放着两杯拿铁，冒着淡淡的热气，旁边还有一碟小饼干，是林薇爱吃的黄油味。
“刚想给你发消息，你就到了。”苏晚招手让她坐下，把其中一杯拿铁推过来，“加了两勺糖，跟以前一样。”
林薇接过杯子，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心里暖了点。她搅动着咖啡里的奶泡，没说话，眼神落在窗外的梧桐叶上。
苏晚看着她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从昨天楚念安跟我说你们闹别扭，我就知道你心里有事。”
林薇搅咖啡的手顿了下，抬头看向苏晚：“他跟你说了？”
“说了一半，说你觉得公开关系太急，他没辙了才找我。”苏晚拿起一块饼干，掰成两半，“但我猜，不止是急，你是怕了，怕小宇被人议论，怕自己应付不来那些眼光。”
林薇的眼眶一下热了，她低下头，盯着杯子里打转的奶泡：“昨天亲子课，我听见其他家长说……说我是为了钱才跟楚念安在一起，说他是小宇的后爸。”
“那些人就是闲的，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爱说什么说什么。”苏晚放下饼干，握住林薇的手，她的手心很暖，能驱散林薇指尖的凉意，“但你不能因为别人的闲话，就把自己和楚念安的路堵死啊。”
林薇刚想说话，咖啡馆的门被推开，风铃响了一声，楚念安走了进来。
他穿了件浅灰色的休闲衫，比平时的西装看起来柔和些，手里还拿着一张画纸，是小宇昨天在幼儿园画的“爸爸和我”，画纸上的两个人都举着奥特曼卡片。
“我没迟到吧？”楚念安走到桌旁，把画纸放在林薇面前，“小宇早上让我带给你的，说妈妈看到会开心。”
林薇拿起画纸，指尖碰到粗糙的画纸边缘，画纸上的颜色涂得有点出界，却透着孩子的认真。她的鼻子有点酸，却没说话，把画纸叠好放进包里。
苏晚看了看两人，开门见山：“我今天约你们来，就是想说说你们的问题——你们太能憋了，有话都不跟对方说。”
楚念安坐下来，点了杯美式，看向林薇：“我以为我请假去幼儿园，能让小宇开心，也能让你少点压力。”
“可你没问过我，我想不想要这样的‘压力’。”林薇终于开口，声音有点哑，“我怕的不是你去幼儿园，是别人的议论，是小宇听到那些话会难过。”
“我知道你怕。”楚念安的声音软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但我没想到，那些话会让你这么在意。”
“不是在意，是心疼。”苏晚插了话，端起自己的拿铁喝了一口，“我跟陆战以前也因为育儿的事吵过，比你们这严重多了。”
林薇和楚念安都看向她，等着她往下说。
“陆念之三岁那年，陆战想送她去寄宿幼儿园，说能锻炼独立性。”苏晚的眼神飘向窗外，像是想起了当时的事，“我不同意，孩子那么小，离开家会害怕。我们俩吵了一架，他直接搬去书房睡，冷战了三天。”
“那三天我天天偷偷掉眼泪，给念之做辅食的时候，手抖得把盐放多了。”苏晚笑了笑，眼里却有点湿，“后来还是念之拿着画笔画了张‘全家福’，递到陆战面前说‘爸爸回家睡’，我们才坐下来好好聊。”
“陆战说他不是想逼孩子，是怕自己没时间陪她，寄宿能让老师多照顾点。”苏晚看向林薇和楚念安，“你们看，其实我们都怕自己做得不够好，可不说出来，对方怎么知道？坦诚比隐忍重要多了。”
楚念安沉默了很久，他想起昨天林薇在幼儿园走廊躲着的样子，想起她接过保温盒时苍白的脸，心里一阵愧疚。
“对不起，薇薇。”他伸出手，轻轻握住林薇的手，她的手有点凉，他用掌心裹住，“我太急于弥补小宇，想让他有爸爸在身边，却没考虑到你要面对的议论，没问过你到底想不想要这样的‘弥补’。”
林薇的手指动了动，回握住他的手。她看着楚念安的眼睛，里面满是歉意，还有她熟悉的温柔。
“我不是怪你去幼儿园。”她的声音轻了点，“我只是怕，我们太快把‘陆家’的标签贴在小宇身上，他会适应不了，会被其他小朋友孤立。”
“那我们就慢一点。”楚念安立刻说，“以后我去幼儿园，不刻意说自己是陆家的人，就只是小宇的爸爸。别人问起，我们也慢慢解释，不着急。”
苏晚看着两人的样子，笑着拍手：“这就对了嘛，有话聊开就好。我还有个提议，周末咱们两家人一起去郊外野餐怎么样？”
“野餐？”林薇有点犹豫，“会不会太刻意了？”
“一点都不刻意。”苏晚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是郊外公园的草坪，“那里有大片的草地，还能放风筝，陆念之早就想去了。小宇跟念之玩得来，两个孩子一起跑一跑，比咱们说多少都有用。”
“陆战也说要给孩子们搭帐篷，我还买了小宇爱吃的草莓和蓝莓，都是新鲜的。”苏晚又补充道，眼神里满是期待，“到时候天雄叔也来，他昨天还跟我念叨，想看看小宇搭积木的样子呢。”
楚念安看向林薇，眼里带着询问：“你觉得怎么样？”
林薇想起楚小宇昨天说“想跟念之姐姐一起玩”，又看了看苏晚期待的眼神，轻轻点头：“好，就去野餐。”
苏晚立刻笑了，拿出笔记本开始记：“那我明天去买食材，陆战负责搬帐篷和垫子，你们带小宇的玩具就好。”
中午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三人身上，咖啡的香气混着黄油饼干的味道，空气里的紧绷感慢慢散了。
接下来的两天，大家都在为野餐做准备。苏晚拉着陆战去超市买了满满一购物车的东西，有小宇爱吃的三明治材料，还有陆念之喜欢的巧克力蛋糕。
陆战搭帐篷的时候，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苏晚一边给他涂花露水，一边笑他“笨手笨脚”，陆战也不反驳，只是把她往树荫里拉，怕她被晒到。
楚念安则带着林薇去给小宇买了个新的风筝，蓝色的奥特曼图案，小宇看到时，高兴得在店里跳了起来。
野餐当天，天气格外好，没有太阳，风也很温柔。
陆战早早地把帐篷搭好了，苏晚在里面铺了柔软的垫子，还放了几个毛绒玩具，供孩子们休息。
林薇刚把装三明治的盒子打开，就看到远处陆天雄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脚步比平时快了些，脸上带着笑容。
“小宇呢？爷爷给你带好东西了。”陆天雄走到帐篷边，把盒子递给楚小宇。
楚小宇接过盒子，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是一个木质的奥特曼模型，比小宇平时玩的塑料玩具精致多了，奥特曼的眼睛还镶了小小的蓝色宝石，在光线下闪着光。
“哇！是奥特曼！”楚小宇举起模型，兴奋地跑到楚念安身边，“爸爸你看，爷爷给我的奥特曼好酷！”
楚念安摸了摸他的头：“跟爷爷说谢谢。”
“谢谢爷爷！”楚小宇仰起头，看着陆天雄，眼睛亮晶晶的，突然指着陆天雄的头发问：“爷爷，为什么你的头发比我爸爸的白那么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