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女子医科馆,草木葱茏,药香氤氲。中院的诊疗室外,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正踮着脚尖,扒着门框往里张望。他梳着总角,穿着天蓝色的小襦裙,眉眼间依稀有云舒的温婉,又带着陆景渊的英气,正是云舒与陆景渊的儿子——陆承安,刚满三岁。
“娘亲,那个阿姨为什么哭呀?”承安的声音软糯,却带着一丝认真,小手紧紧攥着门框,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诊疗室里的患者。
云舒刚为一位痛经患者诊完脉,转身看到门口的小小身影,眼中瞬间漾起温柔的笑意:“承安,怎么跑过来了?不是让乳母带你在花园里玩吗?”
乳母连忙跟过来,笑着说:“夫人,小公子非要来看看您,说想娘亲了,拦都拦不住。”
云舒走上前,将承安抱进怀里,在他软乎乎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娘亲在工作呢,承安要乖乖的,不能打扰患者阿姨哦。”
承安搂着云舒的脖子,小脑袋靠在她肩头,小声问:“娘亲,那位阿姨是不是不舒服呀?您能治好她对不对?”
“是啊,阿姨肚子痛,娘亲已经给她开了药,喝了药就会好啦。”云舒指着桌上的药材,“你看,就是那些小草药,能帮阿姨赶走病痛。”
承安的目光立刻被桌上的药材吸引,小手指着当归:“娘亲,那个红红的是什么呀?闻起来香香的。”
“这是当归,”云舒拿起一根当归,递到他面前,“它是一种很厉害的药材,能补血活血,阿姨肚子痛,就需要它来帮忙呢。”
承安小心翼翼地接过当归,小手轻轻抚摸着,小鼻子凑上去闻了闻:“香香的,我喜欢。娘亲,还有那个黄黄的是什么?”
“那个是黄芪,”云舒又拿起一片黄芪,“它能补气,就像给身体加燃料一样,让身体变得有力气。”
患者阿姨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云馆长,您的儿子真是聪慧,这么小就对药材感兴趣,将来肯定能像您一样,成为一位厉害的大夫。”
云舒笑着说:“小孩子好奇罢了。”心里却泛起一丝涟漪,承安自小在医馆和药香中长大,似乎真的对药理有着天然的亲近感。
从那以后,承安便常常跟着云舒在医馆里转。云舒坐诊时,他就乖乖地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拿着一本绘有药材图案的小册子,安静地翻看;云舒教学徒们辨识药材时,他也会凑在旁边,小脑袋跟着学徒们一起点头,时不时还会冒出一两个稚嫩的问题。
“娘亲,这个叶子尖尖的是什么呀?和小册子上的薄荷好像。”承安拿着一片薄荷叶,跑到云舒面前,献宝似的递给她。
云舒正在给学徒们讲解薄荷的功效,见承安递来的薄荷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承安真厉害,这就是薄荷!它能清热解暑、提神醒脑,夏天喝薄荷茶可舒服了。”
她接过薄荷叶,放在承安鼻子下:“你闻闻,是不是凉凉的、香香的?”
承安使劲闻了闻,小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是呀,凉凉的!娘亲,我能把它送给爹爹吗?爹爹每天练武好辛苦,喝了薄荷茶就能不热了。”
云舒的心瞬间被暖化了,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当然可以,承安真孝顺。”
陆景渊得知后,更是欣慰不已。每日下朝回家,都会特意绕到医馆,接过承安递来的薄荷茶,一饮而尽:“我们承安送的茶就是好喝,爹爹喝了浑身都有力气!”
随着承安对药材的兴趣越来越浓,云舒决定正式教他辨识基础药材。每日午后,只要没有诊务,云舒就会在书房里教承安认药材,从最常见的当归、黄芪、甘草,到薄荷、金银花、菊花,一一讲解它们的形状、气味、功效。
“承安,你看这个,”云舒拿起一根甘草,“它是甜的,所以叫甘草,能调和诸药,就像个小调解员,让其他药材更好地发挥作用。”
承安接过甘草,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眼睛立刻亮了:“真的是甜的!娘亲,甘草好好吃,我还想吃。”
“不能多吃哦,”云舒笑着制止他,“药材是用来治病的,不是零食,吃多了会不舒服的。”
承安乖巧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娘亲。那这个白色的是什么呀?摸起来软软的。”
“这是茯苓,”云舒拿起一块茯苓,“它能健脾祛湿、宁心安神,要是晚上睡不着觉,喝茯苓粥就会睡得香。”
承安认真地听着,小脑袋一点一点:“健脾祛湿,宁心安神,承安记住了!”
为了让承安更好地记忆,云舒还把药材功效编成了简单的口诀。教金银花时,她念道:“金银花,开黄花,清热解毒本领大;治感冒,防中暑,百姓都爱把它夸。”
承安跟着念了几遍,很快就记住了,还会自己改编:“金银花,香飘飘,承安喜欢它,爹爹娘亲也喜欢它!”
云舒和陆景渊听了,都忍不住笑了。陆景渊抱着承安,笑着说:“我们承安真是个小天才,不仅记住了口诀,还会改编呢!将来要是学医,肯定比你娘亲还厉害。”
承安搂着陆景渊的脖子,认真地说:“我要像娘亲一样,当一位好大夫,治好所有人的病,不让爹爹娘亲担心,也不让百姓们受苦。”
看着儿子稚嫩却坚定的脸庞,云舒和陆景渊心中满是欣慰与骄傲。他们从未强迫承安未来必须行医,但看到他对药理有着如此浓厚的兴趣和天赋,也由衷地为他高兴。
一日,柳氏和沈氏来医馆看望承安,刚走进书房,就看到承安正拿着药材,给一个布娃娃“诊病”。
“娃娃,你是不是肚子痛呀?”承安拿着当归,轻轻放在布娃娃的肚子上,“我给你用当归,补血活血,肚子就不痛了。”
他又拿起黄芪,放在布娃娃的胸口:“再用黄芪补补气,你就有力气玩啦。”
柳氏和沈氏看得忍俊不禁。沈氏笑着说:“承安真是太可爱了,这么小就会给娃娃诊病,将来肯定能继承舒儿的医术,成为一代名医。”
柳氏也笑着说:“是啊,这孩子自小在药香里长大,耳濡目染,自然对医术感兴趣。舒儿,你可要好好教他,将来我们陆家,不仅有景渊这样的大将军,还有承安这样的大大夫,真是双喜临门。”
云舒笑着说:“娘,祖母,我会教他,但也会尊重他的意愿。他要是真喜欢学医,我自然全力支持;要是将来想做别的,我也不会勉强。”
正说着,苏婉清匆匆走进来:“师父,前院有位小儿发烧,哭闹不止,家长很着急,您快去看看吧。”
云舒点点头,刚要起身,承安拉住她的衣角:“娘亲,我也想去看看,我能帮您吗?”
云舒犹豫了一下,看着承安期待的眼神,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好,但你要乖乖的,不能吵闹,也不能随便碰药材和器具。”
“我知道了!”承安立刻松开手,乖乖地跟在云舒身后,小步子跑得飞快。
前院的诊疗室里,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正哭得撕心裂肺,家长急得满头大汗。云舒走上前,温柔地安抚道:“宝宝别怕,阿姨是大夫,能帮你赶走病痛。”
小男孩却哭得更厉害了,紧紧搂着家长的脖子,不肯让云舒靠近。
就在这时,承安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用甘草做的小糖块,递到小男孩面前:“弟弟,这个是甜的,吃了就不苦了。娘亲说,吃了甘草,身体会变有力气,病很快就会好啦。”
小男孩好奇地看着承安,哭声渐渐小了,伸出小手接过糖块,放进嘴里嚼了嚼,眼睛立刻亮了:“甜的!”
承安笑着说:“是呀,很甜的。弟弟,你让我娘亲给你看看,很快就不发烧了,我们还能一起玩呢。”
有了承安的安抚,小男孩不再抗拒,乖乖地让云舒诊脉、看舌象。云舒快速判断出小男孩是风热感冒,随即开了一副由金银花、菊花、薄荷等组成的清热解表方剂,嘱咐家长按时煎服。
家长感激地说:“谢谢云馆长,也谢谢小公子!要不是小公子,这孩子还不知道要哭到什么时候呢。”
承安挺着小胸脯,一脸骄傲:“不用谢,娘亲说,帮助别人是应该的。弟弟要乖乖吃药,病好了我们一起玩。”
回家的路上,陆景渊牵着承安的小手,笑着说:“承安今天真棒,还能帮娘亲安抚小患者了。告诉爹爹,你是不是真的想当大夫呀?”
承安用力点头:“想!我要当像娘亲一样厉害的大夫,治好所有人的病,让大家都健健康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