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的手指还按在离线终端的键盘上，屏幕亮着那句“欢迎回来，监督员姜昭”。她没动，呼吸很稳。刚才那一波记忆冲击已经压下去了，嘴角的血也被她用袖口擦掉。白狐蹲在她脚边，耳朵朝前，盯着那扇通往地宫深处的门。
她刚想继续操作，玉简突然震动。
【检测到神殿论坛热帖：#伪神女勾结黑暗议会# 阅读量破百万】
她点开链接，帖子是匿名发布的，配图是她昨晚进入地宫的画面，但被裁剪过，只留下她靠近舱体的那一段。标题写着：“真神使者？不，她是来复活黑暗之主的祭品。”
评论区炸了。
“我就说她来路不明，审判柱上根本没出现神迹！”
“她手里的剑是黑的，你们没看见吗？”
“昨夜东塔灵识扫描异常，肯定是她在偷数据！”
姜昭冷笑一声，直接调出S级权限后台。她不需要查发帖人是谁，系统日志自动记录了Ip地址和设备编号。源头在东塔偏殿，一台登记在册的低阶祭司用机。
她没等对方删帖，也没走流程举报。
手指一划，地宫全程监控数据打包上传，强制推送到神殿公共网络。所有正在使用终端的信徒眼前一闪，全息影像直接弹出——画面里，姜昭独自走进地宫，破解封印，激活舱体，全程无他人参与。时间戳清晰，角度完整，连她吞下洗髓丹的动作都被录了下来。
弹幕瞬间停了。
几秒后重新刷屏。
“这……这是她一个人干的？”
“她进去了那么深，还没触发警报？”
“等等，那个舱体是什么？楚云裳的名字怎么会在里面？”
质疑声开始倒戈。
“之前谁说她是内鬼的？睁眼看看吧。”
“她要是想搞破坏，何必把录像放出来？”
“你们注意到没有，她看到母亲名字的时候，手抖了一下。”
姜昭关掉终端界面，从空间袋里取出一枚晶石。通体透明，内部有光丝流转，是玉简最近解锁的新道具——测谎神晶。她抬手一抛，神晶悬浮在空中，自动展开精神场域。
整个神殿主殿区域的人都看到了它。
她站在高台上，声音不大，但通过扩音阵传遍每个角落：“我不管你们信不信我。但从现在起，凡说我勾结黑暗者——敢经此晶一照否？”
没人回应。
三秒后，系统自动锁定发帖设备。一道圣光从天而降，直击东塔偏殿。一个穿着灰袍的祭司当场抽搐倒地，口吐白沫，额头浮现出两个字：伪证。
巡殿卫立刻冲进去，把他拖了出来。
人群一片死寂。
姜昭收回神晶，冷冷扫视四周：“我无需自证清白。但若有人执意污蔑，我不介意——一一清算。”
就在这时，人群分开一条路。
光明主教走了进来。
他穿着纯白长袍，胸前挂着星芒徽章，脚步沉稳。走到姜昭面前站定，看了眼还在发烫的测谎神晶，又抬头看她。
“你本可以走申诉流程。”他说，“可你选择了最狠的方式。”
姜昭没说话。
“但你赢了。”他继续说，“真相是你放出来的，证据是你提供的，惩罚是你执行的。你比我们任何一人都更懂什么叫‘裁决’。”
他顿了顿，“姜昭小姐，可否加入神谕庭？”
周围人呼吸一滞。
神谕庭是神殿最高决策机构，成员由七大主教和三位大祭司组成，历来只收S级以上权限者。普通人要熬几十年才能接触边缘，而她才进神殿几天？
姜昭依旧沉默。
主教看着她，“你这样的存在，不应只被审判，更应参与制定规则。”
她终于开口：“你说我可以加入，那你呢？你不怕我也背叛？”
“怕。”主教点头，“但我更怕错过真正能改变规则的人。”
姜昭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转身就走。
长袍掠过石阶，脚步没停。她没回居所，也没去休息区，而是朝着侧廊走去。那里是神谕庭任务发布厅的方向。
身后议论声再起。
“她是不是答应了？”
“她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
“你们发现没有，她走路的时候，地上影子好像比别人淡一点。”
没人注意到，她经过一根立柱时，指尖轻轻擦过柱面。一道微不可察的数据流顺着纹路流入地下管网。
这是她留下的后门。
只要神殿系统还在运行，她就能随时接入。
她走到任务厅门口，抬手准备刷卡。
门禁红灯闪了一下，没反应。
她皱眉，又试一次。
还是不行。
她正要调取权限日志，背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刚才那个被拖走的祭司，不知什么时候被放了出来，正站在十米外看着她。
他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右手还抽搐着。
姜昭眯眼。
这人不该这么快醒。
而且他的眼睛——瞳孔是散的。
她立刻后退一步，手摸向空间袋。
那人忽然咧嘴笑了。
不是人该有的表情。
下一秒，他整个人炸开，一团黑雾喷涌而出，直扑她的面门。
姜昭甩手掷出灵鞭，鞭影横扫，将黑雾劈成两半。但那雾气竟像活物一样绕开攻击，贴地蔓延，瞬间缠住她的脚踝。
寒意顺着皮肤往上爬。
她低头一看，黑雾里浮现出一张张人脸，全是曾经被清除记忆的低阶祭司。
玉简震动。
【警告：检测到腐化意识集群，来源与地宫舱体同频】
她猛地抽出圣光剑，剑身亮起，黑雾嘶叫后退。但她也发现，任务厅的门禁全部失灵了，走廊尽头的应急灯开始闪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金属味。
有人在远程操控系统。
目标就是她。
她握紧剑柄，一步步往后退。
黑雾在地面蠕动，像水一样流动，逐渐聚成人形。那张脸越来越清晰——竟是她自己。
双胞胎般的复制体缓缓站起，嘴角歪斜，声音像是从铁管里挤出来的：“监督员……你才是第一个失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