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程母院中出来，夜色已深。
“二弟，我和你嫂子先回自己的院落了。”
程咬金打了个哈欠：
“今天跑了一天，累死俺了。”
“嗯，去吧。”
程啸天道：
“大哥和大嫂也早些歇息。”
兄弟二人在院中分别，各自回房。
……
程啸天的东厢房内，灯火柔和。
李蓉蓉已经洗漱完毕，正坐在梳妆台前，慢慢梳着长发。她回头看向已经脱下身上玄火鳞甲的程啸天，柔和的说道：“今日累不累？”一边说着一边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还好。”
程啸天接过水杯，喝了一口，道：
“今日议的事多，脑子有点累。”
李蓉蓉在他身旁坐下，犹豫了一下，道：
“夫君，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
“嗯？什么事？”
程啸天看向她。
李蓉蓉微微一笑：
“是关于如意姑娘的。”
“如意？”
程啸天一愣：
“杨如意？”
“正是。”
李蓉蓉道：
“今日你去唐王府议事的时候，如意姑娘派人来府里，说她明日想来探望娘。”
程啸天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恍然，他想了想，道：“说起来，如意姑娘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不知道她和萧皇后、杨侑他们怎么样了。”
李蓉蓉道：
“应该挺好的吧？太原城如今还算安稳，他们住在别苑，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程啸天点点头：
“嗯。”
李蓉蓉看着他，忽然笑道：
“夫君，如果如意姑娘明天来了，不如我就撮合撮合你们俩，把你们的亲事定下来得了。”
程啸天一愣：
“啊？”
李蓉蓉脸微红，却还是硬着头皮道：
“你看，我现在也有身孕了，不方便与你同房。万一你有什么需求……总不能一直憋着吧？”
程啸天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
“夫人，你想多了。为夫岂是那种只知道男女之事的人？”
李蓉蓉瞪了他一眼：
“我当然知道你是做大事的人。只是如意姑娘确实不错，人又温柔善良，对你也是一片痴心。”
她顿了顿，又道：
“再说了，娘也一直在我耳边念叨，说要早点把如意姑娘娶进门，给你做个二房，也好替我分担一些。”
程啸天挠挠头：
“娘也跟你说了？”
“嗯。”
李蓉蓉点头：
“娘说，如意姑娘模样好，性子也好，又知书达理，难得对你一片痴心。若能娶进门，是你有福气。”
程啸天沉默片刻，想起当初在瓦岗时，杨如意对自己的种种情谊，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
“行吧。”
他道：
“明天再说。反正秦大哥、罗成兄弟、单二哥他们还没回来，真要定亲，也得等他们回来，一起喝杯喜酒。”
李蓉蓉见他松口，脸上露出笑容：
“这可是你说的。”
“嗯。”夫妻二人又聊了几句家常，李蓉蓉嘱咐他早些歇息，便各自安睡。
一夜无话。
……
翌日清晨，程府后院，练武场上。
晨雾尚未散尽，空气微凉。程啸天赤着上身，只穿一条黑色长裤，肌肉如铁块般隆起，在晨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玄火盘龙锤横放在他面前，锤身黑红相间，龙纹隐隐流动。
“炎龙诀——运转！”
他在心中低喝一声，内力如潮水般在经脉中涌动，双臂肌肉瞬间贲张。
“起！”
他双手一探，将玄火盘龙锤轻松拎起，仿佛那不是三千斤的重锤，而是一根普通木棍。
“披风乱魔锤法——”
他脚步一错，身形如猛虎出柙，锤影翻飞，在练武场上掀起阵阵劲风。
披风扫月、乱魔破阵、惊雷裂地、怒龙出海、寒星点穴、狂风卷叶、乾坤一锤、毁天灭地、开山碎石……
一套锤法如行云流水般施展下来，程啸天脸不红、气不喘，额头上连一丝汗都没有。
“如今我的力量，已稳固在六万斤。”
他收锤而立，心中暗暗道：
“再加上披风乱魔锤法，天下没有任何一员武将，能接下我五招。”
“除了李元霸、黄霸天也算一个，宇文成都嘛……姑且也算一个”
就在这时，一名下人匆匆跑来：
“将军，前院有人来报，说杨如意姑娘来了，正在拜见老夫人，老夫人让您和夫人一起过去。”
程啸天闻言，将玄火盘龙锤往兵器架上一放，锤身重重落下，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知道了。”
他用汗巾擦了擦脸上的灰尘，披上外袍，对下人道：
“去告诉娘，我和夫人马上过去。”
“是。”
下人应声而去。
……
程母的院落里，此时已是笑语盈盈。
杨如意穿着一身淡粉色长裙，头上梳着双环髻，鬓边簪着一支白玉簪，整个人显得清新脱俗。她手中提着一个食盒，正坐在程母对面，乖巧地说着话。
“如意，你这丫头，可算来了。”
程母拉着她的手，笑得合不拢嘴：
“这么久不来看看我，是不是把我这老婆子给忘了？”
“怎么会呢？”
杨如意连忙摇头，脸上泛起红晕：
“只是前些日子，娘身子不太好，我一直在家照顾她。这几日她好些了，我才敢出来走动。”
“你娘和你弟弟怎么样了？”
程母关切地问。
“都挺好的。”
杨如意道：
“唐王待我们母子三人不薄，太原城也安稳，娘说，能在这乱世中安身，已是天大的福气。”
她顿了顿，又从食盒里拿出几盒精致的糕点：
“这是我亲手做的几样小点心，想着程大娘爱吃甜的，就带来给您尝尝。”
“你这孩子，还惦记着我爱吃什么。”
程母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轻轻一咬，甜味在口中化开，她连连点头：
“嗯，好吃！比外面点心铺做得还香。”
杨如意闻言，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娘，您找我们？”
是程啸天的声音。
“进来吧。”
程母道。
门帘一掀，程啸天与李蓉蓉一同走了进来。
“如意姑娘。”
程啸天见到杨如意后便抱拳笑道：
“好久不见。”
杨如意连忙起身，行了一礼：
“啸天将军。”
她抬眼偷看了他一眼，见他比从前更显沉稳，身材也愈发魁梧，心中不由得一热，又连忙低下头去。
李蓉蓉走上前，笑着拉住她的手：
“如意妹妹，你可算来了。”
“蓉蓉姐姐。”
杨如意脸一红，小声道：
“听说姐姐有了身孕，我一直想来看看，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现在来也不迟。”
李蓉蓉笑道。
程母看着几人，心中暗暗点头，随即装作随意地说道：
“如意啊，我瞧你这丫头，我是越看越喜欢。”
杨如意有些不好意思：
“程大娘……”
程母话锋一转，笑眯眯地看着她：
“不知道你对我家啸天，印象怎么样？”
杨如意一愣，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
“程大娘，您……您说什么呢？”
程母故作惊讶道：
“怎么？你还不好意思了？我问你，你觉得我家啸天，为人怎么样？”
杨如意咬着嘴唇，小声道：
“啸天将军……为人正直，又有担当，对部下也好，对百姓也好，是个难得的大英雄。”
她说这话时，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程啸天，眼中带着一丝崇拜与爱慕。
程母见状，心中更喜，又道：
“那你对他，有没有一点……那个意思？”
“娘！”
程啸天没想到母亲会如此直接，不由得有些尴尬。
李蓉蓉在一旁，却笑着推了他一把：
“夫君，你别拦着，让娘把话说完。”
杨如意被问得不知所措，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程大娘，啸天将军已经有蓉蓉姐姐了，我……我怎么敢……”
程母摆摆手：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还说这种话？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常事。再说了，蓉蓉也愿意。”
她看向李蓉蓉：
“蓉蓉，你说是不是？”
李蓉蓉笑着点头：
“嗯，我也觉得如意妹妹人很好，若是能和她做姐妹，我也高兴。”
杨如意惊道：
“姐姐，你……你不介意？”
“我介意什么？”
李蓉蓉笑道：
“我现在有了身孕，很多事情也照顾不到夫君。你若能在他身边，替我分担一些，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程母见火候差不多了，便笑眯眯地看着杨如意：
“如意啊，我老婆子就直说了吧——我有意想把你许配给我家啸天，做他的二房，你愿意不愿意？”
“娘！”
程啸天这回是真有点措手不及了。
杨如意则完全愣住了，睁大眼睛看着程母，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程大娘，您……您是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
程母认真地点头：
“我程老婆子说话，向来算数。只要你愿意，等秦琼、罗成、单雄信他们从洺州回来，我就让你们把亲事办了。”
杨如意只觉得心跳得飞快，脸上火辣辣的，脑子里一片乱。
她偷偷看了一眼程啸天，见他并没有反对，心中不由得一喜，又有些紧张。
“我……”
她咬着嘴唇，鼓起勇气，小声道：
“我愿意。”
程母闻言，笑得合不拢嘴：
“好！好！好！”
她转头看向程啸天：
“你呢？”
程啸天见事情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又想到母亲与蓉蓉的心意，还有杨如意对自己的一片痴心，心中也不再犹豫。
“娘。”
他郑重地躬身一礼：
“您做主便是。”
程母满意地点头：
“这才像话。”
李蓉蓉也笑着对杨如意道：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杨如意眼眶微红，连忙躬身一礼：
“多谢程大娘，多谢姐姐成全。”
程母笑着拉起她的手：
“傻孩子，跟自家人客气什么？”
……
又聊了一会儿，杨如意便起身告辞，说是要回去把这件事告诉萧皇后，也好让她放心。
“去吧。”
程母道：
“回去跟你娘说，就说是我程老婆子亲口答应的。”
“嗯。”
杨如意点头，又偷偷看了程啸天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
她走后，程咬金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一进门就嚷嚷：
“娘，听说如意丫头来了？”
他一眼看到程啸天，眼睛一亮：
“二弟，听门口下人说，娘要给你娶二房了？”
程啸天无奈道：
“大哥，你消息倒是灵通。”
程咬金哈哈大笑：
“那是自然！我老程是谁？府里一有风吹草动，我第一个知道。”
他拍着程啸天的肩膀：
“二弟，你可真有出息！如今都要娶二房了。”
程啸天道：
“这都是娘和蓉蓉的意思，我也不好拒绝。”
李蓉蓉在一旁笑道：
“大哥，你就别打趣他了。”
程咬金笑得合不拢嘴：
“行，行，我不打趣。等叔宝、罗成、单二哥他们回来，咱好好喝一场喜酒！”
程母也笑道：
“到时候，你可别喝醉了。”
“那不能！”
程咬金拍着胸脯：
“二弟大喜的日子，我老程高兴还来不及呢！”
屋内一片欢声笑语。
……
这一日，程府上下，因这桩突如其来的喜事，都多了几分喜气。
而程啸天心中，却在欢喜之余，隐隐多了一份责任。
他在心中暗暗道：
“更要早日平定天下，让她们都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至于江淮的黄霸天与陆风，他也没有忘记。
“等河北彻底安定，等我将这桩亲事办完……”
程啸天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便是南下江淮之时。”
“陆风，黄霸天——你们欠我师傅的账，该还了。”
这一夜，太原城灯火如常，却在这看似平静的灯火之下，悄然埋下了新的伏笔。
河北已定，江淮风云将起。
而在程府这一隅小院中，一场婚事的定下来，也预示着——程啸天的人生，将迈入一个新的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