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林征那句平淡的反问，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核弹，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足以颠覆世界的滔天巨浪。
问题？
秦家和黑石国际，还是问题吗？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
因为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的大脑，他们的世界观，他们的认知体系，在刚才那短短的几十秒内，已经被彻底轰成了碎片。
顾少铭愣愣地站在那里，像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塑。
他的视线，死死地钉在墙角那个被硬币击穿的超微型摄像头上。
那是一个比米粒还小的黑点。
从会议桌到那个角落，直线距离超过十五米。
用一枚硬币，随手一弹，精准命中。
这……
一个尘封的记忆片段，猛地在他脑海中炸开。
江州看守所。
昏暗的监仓里，那个叫“疯狗”的暴徒，手持磨尖的牙刷，疯狂地冲向他。
然后，林征只是坐在床铺上，屈指一弹。
一枚黑色的围棋子。
一声闷响。
疯狗应声倒地。
当时他以为是巧合，是林征力气大，角度刁钻。
现在想来，那哪里是巧合！
那根本就是神明对自己凡人兄弟，一次不动声色的、最温柔的守护！
他以为自己了解林征，知道他很能打，很有头脑。
可他妈的，他了解的只是冰山浮在海面上的那一小块冰屑！
真正的巨山，一直隐藏在海面之下！
“我……我操……”
顾少铭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干涩的、像是被砂纸打磨过的梦呓。
他整个人晃了晃，像是喝醉了酒，脚步虚浮地走到墙边，伸出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像是触摸一件圣物一样，碰了碰那个被硬币贯穿的小孔。
冰冷的墙壁，无法让他滚烫的大脑降温分毫。
他猛地转过身，看着那个站在主位，平静得仿佛什么都没做的男人。
那张熟悉了四年的脸，此刻在他的眼中，变得无比陌生，又无比清晰。
陌生，是因为他从未见过这样君临天下、视万物为尘埃的林征。
清晰，是因为过去所有关于林征的不可思议，在这一刻，全部都有了最合理、也最恐怖的解释。
顾少铭的脸上，先是茫然，然后是极致的震惊，最后，竟然化作一种近乎癫狂的狂热。
他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样！
他的兄弟，他睡在下铺的兄弟，根本就不是人！
苏蔓的金融大脑，在这一刻彻底宕机。
她那颗永远在高速运转，可以同时处理上百个数据模型，对全球金融市场动向了如指掌的超级大脑，第一次出现了无法处理的乱码。
【万象全能系统】。
“华尔街创世神”。
上周三下午两点十七分，动用三千七百万美金，七倍杠杆，做空“蓝海能源”。
账面浮盈，一千二百六十一万三千美金。
每一个数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她的灵魂深处。
那笔交易，是她所有操作中最隐秘的一环，动用的是她个人在海外最核心的秘密账户，连她最信任的副手都不知道全部细节。
可林征，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连小数点后面的零头都分毫不差。
这不是分析，不是监控，更不是情报。
这是洞悉！
是如同上帝一般，俯瞰时间长河，随意读取任何一段信息的绝对权柄！
她所有的经济学理论，所有的市场分析模型，在林征展现的“神迹”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可笑至极。
她一直以为自己站在金融世界的顶端，玩弄着资本，俯瞰着众生。
现在她才明白，自己不过是在神明划定的棋盘上，一个自以为是的棋子。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那个制定规则，执掌棋盘的，创世神！
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旧世界崩塌，新世界降临的战栗。
一种，终于找到了自己信仰的，极致的兴奋。
宋玉的反应，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他激动得浑身颤抖，那张白皙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作为一名科技精英，一名将数据和逻辑奉为圭臬的人，他比顾少铭和苏蔓更能理解林征所展示的力量，其背后蕴含的意义有多么恐怖。
预言未来七十二小时的国际油价波动范围。
甚至，精准预言一场远在尼日利亚、尚未发生的输油管道破损事故，精确到分钟！
这不是金融，不是玄学。
这是因果律武器！
这是真正的“黑科技”！是超越了当今人类所有科学范畴的，更高维度的力量！
他看着林征，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终于亲眼见到了自己信奉的神明。
他意识到，林征拥有的，是足以改变世界，重塑文明的力量。
而自己，竟然有幸，能追随在这样的“神明”身边！
这是何等的荣幸！
会议室里。
顾少铭、苏蔓、宋玉。
这三位在各自领域都足以呼风唤雨的天之骄子，此刻都像最虔诚的小学生，用一种仰望、敬畏、狂热的姿态，看着林征。
他们对林征的信任和追随，在这一刻，彻底升华。
那不再是基于利益的结盟，也不是基于能力的欣赏。
而是一种，信徒对神明的，绝对信仰。
他们坚信，只要跟随林征，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他们坚信，只要跟随林征，就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
区区秦家？
黑石国际？
在真正的神明面前，不过是随手可以碾死的蝼蚁！
一直紧紧抓着林征手臂的萧清雅，感受着身边三个盟友情绪的剧变。
她虽然早就知道林征拥有一些不寻常的能力，但亲眼目睹林征如此直白、如此震撼地展示这一切，她的心脏依然被巨大的冲击力攥紧。
她心中涌起无与伦比的骄傲。
这就是她的男人！
一个拥有超凡力量，却愿意为了她和女儿，收敛所有锋芒，甘愿成为一个普通保镖的男人。
但骄傲过后，是更深的心疼。
拥有这样的力量，他到底背负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和重担？
她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身体，更紧地靠向林征，仿佛想用自己的温度，去分担他身上那份俯瞰众生的孤独。
死寂被打破。
顾少铭，这位江州小王子，竟然对着林征深深鞠了一躬。
这个动作，让苏蔓和宋玉都愣住了。
“征哥！”
顾少铭抬起头，那双赤红的眼睛里，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
“以前，我把你当兄弟。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顾少铭的天！”
“我顾家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手里的剑！你指向哪里，我就为你砍向哪里！”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苏蔓深吸一口气，也站了起来，对着林征深深一躬。
“林总。我苏蔓，以及我背后的苏家，愿为您效死命！”
宋玉更是激动地直接表态。
“林先生！我宋玉的命是您给的！从今往后，我就是您手中最锋利的数据尖刀！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看着眼前彻底被征服的盟友，林征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要的，就是这种绝对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信仰。
他缓缓走回主位，双手撑在桌面上，那股君临天下的气场再次笼罩了整个会议室。
投影幕布上，秦啸天那张老谋深算的脸，依旧清晰。
林征的视线，落在那张脸上，变得无比锐利。
“很好。”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既然你们都做好了准备。”
“那么，针对秦家的终极战略，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