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梧桐树叶被秋风卷起，又悠悠地飘落。
宿舍里，一片安静。
沈瑶合上桌上那本厚重的《宏观经济学》，纤长的手指轻轻揉了揉眉心。
她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人。
皮肤白得像牛奶，一双狐狸眼，眼尾微微上挑，不笑的时候带着三分冷，七分媚。
她素面朝天，头发用一根鲨鱼夹松松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一段天鹅般优美的脖颈。
即便只是穿着最简单的白色t恤，那股浑然天成的劲儿也藏不住。
手机“嗡”地振动一下。
【家教张太太】：沈老师，明天下午的课能调到四点吗？乐乐三点有个小提琴体验课。
沈瑶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回得干脆利落。
【沈瑶】：可以的，张太太。我这边时间方便。
收起手机，她打开电脑，屏幕上赫然是“程氏集团战略投资部实习生招聘”的页面。
她下载了申请表，慢条斯理地填写起来。
虽然心中早有定数，但流程还是要走的，免得有人嚼舌根。
每个字，都像是用尺子量过一样工整。
为自己铺设的道路，每一步，都必须踩得精准、稳当。
“瑶瑶，你在干嘛呢？这么认真。”
室友李梦敷着面膜，声音含含糊糊地从上铺探出头来。
她看见沈瑶屏幕上的字，惊呼一声：
“哇！程氏集团！跨国大集团啊！
瑶瑶你真要投这个？这难度堪比登天啊！”
另一个室友王晓涵也凑过来，满脸写着“不看好”。
“是啊瑶瑶，我听说程氏的实习生，非顶刊论文作者、海外名校交换生不要呢。
而且……内部早就有人选了吧。”
她们的语气里，是普通女生的担忧、退缩，和对遥不可及目标的本能畏惧。
沈瑶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并不解释。
她将填好的表格保存，关掉页面，动作行云流水。
“试试而已，反正也不吃亏。”
李梦撇撇嘴：“也是，不像我，天天愁着毕业了去哪儿。
我男朋友说让我去他家公司，可他家那小破公司，一个月给我开五千，还不够我买个包的。”
王晓涵叹气：“能有工作就不错了，我天天刷招聘软件，头发都快掉光了。”
女生宿舍的卧谈会，永远离不开男人、前途和金钱。
这些话题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每一个即将踏入社会的女孩子，让她们焦虑，让她们迷茫。
只有沈瑶，置身事外。
她从不参与这种抱怨，也从不表露自己的野心。
她只是安静地听着，像一个局外人，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李梦和王晓涵还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哪个公司的薪资更高，哪个岗位的“性价比”更高。
沈瑶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名字。
程昱。
她未来的“性价比”，只能是程昱。
晚上九点。
沈瑶算准了时间，抱着换洗衣物走进了宿舍的独立卫浴。
热水从花洒中倾泻而下，氤氲的热气很快模糊了镜面。
她洗得很慢，将肌肤冲刷得干干净净。
发丝散发出清新的柚子香，是她特意选的洗发水，据说这个味道能让人神经放松。
她就是要让程昱在与她相处时，感受到一种极致的舒适与松弛。
披着浴巾出来时，宿舍里空无一人，李梦和王晓涵大概是去楼下溜达了。
正合她意。
她坐到书桌前，拿起手机，屏幕恰好亮起。
来电显示：程昱。
沈瑶的心跳乱了一瞬，随即又被她强行按了下去。
她看着屏幕亮了足足十几秒，才慢悠悠地划开接听键，切换成视频模式。
手机屏幕里，立刻出现了程昱那张俊朗逼人的脸。
他似乎也是独处，背景是简洁的白墙和书架。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运动衫，头发微湿，像是刚运动回来。
下颌线绷紧，每一处线条都堪称完美。
“怎么才接？”
程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像是在跟闹别扭的小女友撒娇。
“刚洗完澡。”
沈瑶的声音又轻又软，带着沐浴后的慵懒。
她没有刻意整理，几缕湿发贴在脸颊和锁骨上。
浴巾堪堪裹住胸口，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在灯光下泛着一层诱人的光泽。
她随意地将手机支在桌上，拿起吹风机，发出嗡嗡的声响。
这个角度，程昱能清晰地看到她修长的脖颈、精致的锁骨，以及随着她吹头发的动作而微微起伏的香肩。
屏幕那头的程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的视线，像被磁铁吸住，牢牢地钉在沈瑶身上，无法移开。
他本来想问问她今天过得怎么样，想跟她聊聊自己遇到的趣事。
可此刻，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在蔓延。
沈瑶仿佛对此毫无察觉。
她拨弄着自己的长发，对着镜子，漫不经心地问：
“怎么不说话了？”
程昱的呼吸有些重，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了几分：“在看你。”
简单，直接。
沈瑶吹头发的手顿住。
她偏过头，从镜子里看向手机屏幕，屏幕里的男人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眼神热烈、专注，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
她嫣然一笑，眼波流转。
“我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程昱说，“哪里都好看。”
他不是个会说花言巧语的人。
这两个字，是他能想到的最直白的夸赞。
沈瑶关掉吹风机，宿舍里瞬间恢复了安静。
她拿起手机，将镜头拉近，凑到屏幕前，毫无瑕疵的脸瞬间在程昱的视野里放大。
她的眼睛像一汪深潭，能把人的魂都吸进去。
“程昱，”
她轻轻地喊他的名字，声音像是羽毛，挠在他的心尖上，“你再仔细看看？”
程昱的心脏猛地一跳。
视频里，女孩的嘴唇水润饱满，鼻尖小巧挺翘，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
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柚子清香，透过屏幕，萦绕在他的鼻息之间。
他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他见过太多女孩了。
热情的，矜持的，娇俏的，美艳的。
那些女孩，会想方设法地打听他的家世，会拐弯抹角地跟他要礼物，会在朋友圈里发一些意有所指的动态。
她们的每一次接近，都带着清晰明确的目的。
目的就像商品标签一样贴在她们身上，让他一眼就能看透。
他觉得乏味，甚至有些厌烦。
可沈瑶不一样。
她从不主动联系他，却总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她从不向他索取任何东西，只是安安静静地做好自己的事。
她明明美得惊人，却毫不自知，也从不利用自己的美貌去交换什么。
她就像一株生长在山谷里的幽兰，清冷，独立，散发着独特的芬芳。
让他忍不住想靠近，想探寻，想……将她摘下，占为己有。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沈瑶也不催促，只是歪着头，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纯粹的好奇。
过了很久，程昱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说：
“沈瑶。”
“嗯？”
“你跟别的女孩不一样。”
来了。
沈瑶的心里，一朵胜利的烟花轰然炸开。
但她的脸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
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哦？哪里不一样？”
程昱看着她这副纯然无辜的样子，反而笑了。
“说不上来。”
他摇摇头，“就是感觉。”
他看着她，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补充道：“你很特别。”
那些女孩，美则美矣，却像商店橱窗里摆放的精致人偶，华丽，空洞。
而沈瑶身上有一种活生生的、蓬勃的生命力。
她认真学习，努力生活，不依附任何人，把自己的世界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种独立，这种清醒，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沈瑶低头，轻轻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
“学长，你这算是在夸我吗？”
“算。”
“那我可就当真了。”
她说完，对着镜头调皮地眨了眨右眼。
就是这一下，程昱感觉自己的心跳彻底乱了套。
他想，他大概是……真的栽了。
挂断视频。
宿舍里恢复了一片死寂。
沈瑶脸上的笑容一寸一寸地收敛起来，最后归于平静。
她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那张美得令人心悸的脸。
她拿起桌上的润肤乳，慢条斯理地涂抹着自己光滑的小腿，动作优雅，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