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天站在矿道入口，火把的光映在他脸上。守卫还在说话，声音从石壁间传回来。
他抬手做了个手势，四名队员立刻散开，贴着两侧岩壁靠近。小金蹲在肩头，耳朵竖着，没发出一点声音。
左侧守卫转身去拿水囊，右脚刚抬起，楚凌天就动了。他一步跨出，剑柄砸在对方后颈。那人闷哼一声，直接倒地。
右侧守卫反应也不慢，手已经摸到刀柄。可他还来不及拔刀，小金就从空中扑下，一爪拍在手腕上。骨头发出轻微的响声，那人的手软了下去。
苏清漪跟上来，指尖一点，一层透明的东西罩住两人。他们的嘴张了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楚凌天没再看他们，目光落在前方那扇合金门上。门很厚，表面刻着七颗星纹，正中央凹进去一块，像是要放什么东西。
“破阵符准备。”他低声说。
一名队员递上符纸。这符是特制的，用星石粉末画成，能短暂切断阵法连接。楚凌天接过，贴在门缝处。
他闭眼，体内的重力空间展开。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住符纸，让燃烧时的能量波动被完全锁住。没有光，没有热，连空气都没震动一下。
几息之后，门内传来“咔”的一声轻响。
门开了。
楚凌天第一个冲进去，剑横在身前。控制室比想象中大，四周都是金属管道，连接着中央一颗血色晶体。那晶体悬浮在半空，缓缓转动，表面有龙鳞状的纹路。
他脚步顿住了。
小金从他肩头跳下，鼻子抽动了一下。“老大……这东西，和你身上的气息一样。”
楚凌天没说话。他盯着那颗晶体，右手慢慢握紧。
这时，高台上传来笑声。
“来了？”楚风走出来，穿着黑袍，胸前挂着九宫玉牌，“我就知道你会来。”
他站在栏杆边，俯视着楚凌天。“用你父亲的龙魂碎片做熔炉核心，培育出千名战士，再让他们踏平地球——这个计划，你喜欢吗？”
楚凌天抬头看他。
楚风笑得更狠。“那些失踪的修士，都被泡在灵液里，等着接上这股龙气。只要熔炉运转完成，第一批战士就能下山。到时候，你守护的一切，都会化成灰。”
话音落下，楚凌天动了。
他脚下地面微微下陷，整个人瞬间出现在高台边缘。重力空间张开，像一张网罩住整个房间。
楚风脸上的笑僵住了。他想抬手结印，却发现体内灵力像是被冻住，一丝都动不了。
十二名黑衣死士从侧门冲进来，刚踏出两步，就被压得跪倒在地。他们的铠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有人嘴角开始渗血。
楚凌天一步步走向熔炉核心。他的手抬起，掌心凝聚出一团扭曲的气流。那是重力压缩到极致的表现，碰到什么都会碾成粉末。
他要把这东西毁掉。
就在手掌即将触碰到晶体的瞬间，那颗血色晶体猛地一震。
一声龙吟响起。
不是从外面传来的，是从晶体内部爆发的。声音直接钻进神魂，所有人脑袋嗡的一声，眼前发黑。
控制室中央的大屏幕突然亮了。
一个虚影浮现出来，是个中年男子，面容刚毅，眼神如刀。他穿着楚家祖袍，胸口绣着一条盘龙。
楚凌天的手停在半空。
“父亲？”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屏幕上的人看着他，开口：“熔炉是假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
楚风挣扎着抬起头，“不可能！宫主亲授任务，我亲手布置阵法，怎么可能是假的？”
“你是真不知道。”屏幕上的男人淡淡地说，“你只是被人利用的棋子。真正的龙魂从未离体，这颗晶体，不过是引你们出手的饵。”
楚凌天缓缓放下手。
苏清漪走上前，指尖轻触屏幕。她闭眼感应片刻，睁开时神色凝重。“不是幻术，也不是投影伪造。这是真实留存的意识片段。”
小金也跳到控制台边上，鼻子凑近空气闻了闻。“老大，这里的能量流不对。所有管道都在循环空转，根本没有输出到外界。”
楚凌天低头看向脚下。
鸿蒙源珠在他识海中轻轻震动。他闭眼，感知蔓延出去。熔炉内部结构清晰呈现在脑海——每一条线路，每一个节点，全是模拟信号。能量流向固定，没有任何实际转化发生。
这确实是一座假炉。
他转身，看向楚风。
“你以为你在炼人？”他声音很冷，“其实你连炉子都没点着。”
楚风脸色发白。“我不信……上面给我的命令是真实的，资源调配、人员安排，哪一样是假的？”
“所以你更可悲。”楚凌天说，“别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连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他说完，走到控制台前，打开记录系统。过去三个月的所有数据都在里面，包括每日上报的“能源产出”和“战士孵化进度”。全都是编造的。
有人在背后操控一切。
楚凌天取出一枚玉简，把所有资料复制进去。他递给苏清漪。“等回到安全区，把这个传回地球总部。”
苏清漪接过，没说话，只是点头。
楚凌天又看了眼那颗血色晶体。
它还在转，龙鳞纹路微微发亮。虽然知道是假的，但他不能把它带走。一旦移除，幕后之人就会察觉计划暴露。
“保留外壳。”他说，“切断外部供能，让这里看起来还在运行。”
一名队员上前操作，关闭了主电源。熔炉的光暗了几分，但仍在缓慢运转，像一台老旧机器勉强维持。
楚凌天走到楚风面前。
“谁给你下的命令？”他问。
楚风咬牙，“我是天枢宫直属执事，任务来自宫主本人！你敢质疑十二宫的权威？”
“那你现在可以去问问他。”楚凌天说，“为什么让你守一座假炉。”
他话音刚落，楚风突然捂住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他的眼睛翻白，嘴角流出黑色液体。
控魂术反噬。
楚凌天没伸手救他。这种人，活该为别人的野心买单。
小金跳回他肩上，尾巴轻轻摇了摇。“老大，我们现在去哪儿？”
楚凌天望着控制室外的走廊。
黑暗一直延伸到尽头，什么都看不见。
“无光深渊。”他说，“既然真相不在这里，那就去那里找。”
他迈步向前，脚步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走廊两侧的灯忽明忽暗，照出他拉长的影子。小金伏低身体，耳朵贴着脑袋。苏清漪紧跟在后，手中玉瓶微光闪烁。
走了不到十步，楚凌天忽然停下。
他低头看向右手。
掌心有一道旧伤疤，是小时候在孤儿院留下的。此刻，那道疤正在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