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让它蒙尘。”
李寒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
“师姐放心……”
“总有一日，我要让这‘观雪’二字，响彻天下。”
祁长治心头滚烫，眼底发亮。
他没想到，李寒衣竟会为他亲赴剑心冢，向李素王求来此剑。
“你先别许诺太早，”
李寒衣淡淡一笑，面具后的唇角微扬，
“不如早日突破大宗师，让我亲眼瞧瞧。”
……
转眼七日已过。
这七天里，祁长治已将《九重雷刀》修至第九重圆满，
《大荒囚天指》更是练到了极致，无懈可击。
唯独《神魔禁典》第二重，始终如铁壁般封锁，任他如何冲撞也无法破开。
眼看毫无进展，他只得暂且搁下，转而向百里峒君求教拳法，
盼能借势打通关窍。
“小师弟，师兄这套拳，是在海外仙山断崖之上，望着脚下无边怒海、万丈惊涛，忽有所感而创。”
“放眼天下，能与此拳匹敌者，或许唯有大宋王朝权力帮的李沉舟了。”
雪月城后山，林风微动。
百里峒君望着眼前清秀挺拔的少年，语气温和，娓娓道来这套拳法来历。
“权力帮？”
祁长治一愣，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那可是神州奇侠中第一大帮！
高手如云，不仅有权力七雄、两大护法，更有双翅一杀、五凤凰、八大天王，
还有九天十地十九人魔，个个皆是江湖中顶天立地的人物！
更令人震撼的是，那李沉舟的父亲，竟是燕狂徒！
燕狂徒是谁？
那是百年难遇的武道异人，江湖中最神秘莫测的存在！
一身修为，旷古绝今！
祁长治不由脱口而出：
“师兄可曾与那李沉舟交过手？”
“未曾。”
百里峒君摇头，旋即话音一转：
“不过，你长枫师兄曾与他一战。”
“结果如何？”
祁长治急问。
“稍逊半分。”
百里峒君耸肩一笑。
“连长枫师兄都败了……看来这李沉舟，果真名不虚传。”
祁长治不禁感慨。
他深知百里长枫乃当世枪仙，天下间能与之并列者，唯有北地枪王王绣。
可惜那人早已陨落，只留下一个女儿青鸟，不知是否继承了他的枪意……
“这些旧事，不必多提了。”
“这路拳法，你得盯紧了。”
“同你寒衣师姐一样，我只打一遍。”
“能领会几分，全凭你自己悟性。”
百里峒君神色一凛，正色说道。
话音落下，他已站定架势，两腿开立，重心下沉。
方才抬手，身前便似有潮水翻涌，虚空中隐隐传来浪涛轰鸣，连绵不绝。
刹那间，百里峒君双臂舒展，为祁长治演示这套拳术。
只见他时而双拳疾舞，手臂翻飞，如巨浪滔天，铺天盖地；
时而重拳下击，威势逼人，仿佛山岳崩塌；
时而仰首上托，双拳擎天，似要撑起沧海狂澜；
时而侧身格挡，拳风激荡，震动四野……
此刻，祁长治恍若置身无垠海域，眼前是浩渺汪洋，惊浪如雪，怒潮奔涌，层层叠叠扑面而来。
在这等天地之威面前，他只觉自身渺小如沙砾。
根本无法硬抗！
越是挣扎，越是显得不堪一击！
然而，祁长治心神凝聚，目不转睛地盯着百里峒君每一寸动作。
他在心中反复推演，想象自己立于断崖之巅，脚下波澜万丈，骇浪冲天。
渐渐地，他心头一动，仿佛有所顿悟。
随之，他也缓缓出拳，不再抗拒那汹涌之势，而是顺其自然，随波而行。
踏着浪潮的节奏，感受那汪洋深处的浩然之力。
“原来如此……”
“这拳法的真意，是将心神沉入大海，借潮起潮落之力，化入己身，再以拳势爆发，连绵不断，永无止息？”
一瞬间，祁长治豁然开朗。
紧接着，双拳猛然轰出，一股百丈巨浪般的劲力横扫而出，气势如虹，摧枯拉朽！
一旁的百里峒君见状，忍不住露出欣慰之色。
“寒衣说得对，这小师弟当真天赋异禀。
不过片刻工夫，竟能领悟海运拳的核心，打出百丈浪势，已算真正入门了。”
待整套拳法演练完毕，祁长治也已将其精髓尽数掌握。
他回过神来，神情诚恳，向百里峒君躬身行礼：“多谢师兄倾囊相授。”
“不必多礼。”百里峒君摆摆手，“你年纪轻轻，剑术、刀法皆有成就，如今拳法又精进至此，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师兄过奖了。”祁长治淡然一笑。
“说起来，你这些日子苦修不辍，是不是急着出城？”百里峒君看着他，眼中带着几分了然。
他对祁长治这份沉稳与上进颇为欣赏。
“确实如此。”祁长治坦然点头。
“年轻人嘛，总该去看看外面的天地。”百里峒君轻叹一声，“少年人就该有少年的胆气与江湖梦。
若一味困守此地，等年岁渐长，只会徒留遗憾。”
他顿了顿，又道：“前些日子，你大师侄唐敛已启程离开雪月城，这几日也不知任务是否顺利。”
语气平和，却透着几分追忆与期许。
在百里峒君看来，祁长治想要远行，并无不妥。
毕竟，谁又能一辈子留在城中？
况且，以他如今宗师九重的修为，行走江湖已足可自保。
即便遇险，只需报出“雪月城小师弟”的名号，江湖之中，又有几人敢轻易招惹？
交代完拳法中的细微纰漏后，百里峒君便不再逗留，转身离去。
该教的都已传下，无需多言。
此后一日，祁长治都在后山反复锤炼这套海运拳法。
一天之内，至少演练上百遍。
到晚间，拳意已成，初具火候。
夜深人静。
祁长治盘坐床头，运转《神魔禁典》，全力冲击体内第二道玄关。
这一回，他将白日所学的海运拳意融入修行，以那苍茫海势引导真气，自丹田而起，贯穿八脉！
“神魔禁典，第二重——焚心开！”
一个时辰后，随着他低喝一声，体内经络轰然贯通，又一道玄关被破！
虽满身大汗，湿透衣衫，但他内心振奋难抑。
就在玄关破碎的瞬间，气息暴涨，修为一举突破至大宗师一重！
“这江湖……我祁长治来了！”
……
深夜。
雪月城内。
一间幽静书房，烛光微晃。
司空长枫正伏在案前，专注地翻阅着一叠叠杂乱的文书。
忽然，房门被轻轻推开。
“稀客啊这是。”
他依旧低头写着什么，只是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师兄，今儿怎么有兴致来我这清静地儿？”
其实他根本不用抬头，便知来者何人。
整个雪月城里，敢踏进他书房却不敲门的，除了百里峒君和李寒衣之外，再无别人。
连自家侄女司空千珞都不敢这般放肆。
更何况，远远地他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香——那味道，除了百里峒君，谁还能有？
“师弟啊，还在忙这些琐事……”百里峒君提着酒壶晃了晃，望着桌上堆得如小山般的信札，略有些歉意地笑了笑。
“说吧，找我什么事？”司空长枫站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背，直截了当地问。
“小师弟打算动身了，准备离开雪月城，去江湖上走一遭。”
“我想替他打听打听，最近外面可有什么大事发生，也好让他历练历练。”
百里峒君话音落下，眼神却透着几分认真。
“原来是为了这个。”司空长枫稍一顿，随即皱眉，“话说回来，那孩子如今功夫到什么地步了？才来半年光景，就这么急着出门？再说了，他要是走了，千珞那丫头怕是也要闹着出去。”
提到司空千珞，他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
这丫头打小就好动，心早就飞出了城墙外。
雪月城纵然广阔，终究困不住她那一腔热血。
“走就走呗，你可是枪仙传人，还怕护不住她周全？”百里峒君笑着打趣了一句，随后神色转正，“至于小师弟的实力嘛……估计不出多久，就能踏入大宗师之境。”
“以他现在的本事，一旦跨入此境，在武道天象以下，几乎无人能敌。”
“就算碰上天象高手，也能从容脱身。”
这话一出，司空长枫不禁抬眼看向对方，脸上浮现出一丝惊异。
若真如此，祁长治一旦成就大宗师，岂非陆地神仙之下难逢敌手？
“真有这么厉害？”他半信半疑。
“一个时辰不到，就把我的‘海运拳’尽数参透了，你说厉不厉害？”百里峒君摊了摊手，神情复杂，“这份悟性，当年叶鼎之也不过如此，甚至犹有过之。”
司空长枫听罢，不由得轻叹一声，满是赞叹。
沉吟片刻，他从案上取出一封烫金请柬，缓缓开口：
“正好，前两天大宋那边那位聋哑先生托人送来消息，说要在天聋地哑谷设一场珍珑棋局，声势不小。”
“据我掌握的情报，受邀的年轻才俊不在少数。”
“哦？都有谁？”百里峒君顿时来了兴趣。
司空长枫未加思索，便一一报来：
“大唐书院五先生宋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