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的午后，艾梅利踩着高跟鞋，带着一阵淡淡的香水味推门而入，目光扫过办公室各个角落，确认王娅丽并不在场后，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她走到宋天耀的办公桌前，身体微微前倾，白皙的手指轻轻搭在桌面边缘，语气带着刻意的挑逗：
“老板，没了娅丽在旁边，你好像比平时拘谨多了？”
宋天耀正在审阅一份文件，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艾梅利眼神流转，笑容暧昧，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魅惑。
他脸颊微微发烫，下意识地避开她的目光，重新低下头翻看文件，声音略显不自然：“有话直说，别胡闹。”
“胡闹？”艾梅利轻笑一声，索性拉开椅子在他对面坐下，身体凑近了些，气息几乎能拂到宋天耀的耳畔。
“我只是觉得，老板面红耳赤的样子，比平时冷冰冰的模样可爱多了。”
宋天耀的耳根也泛起红色，他合上文件，抬眼看向艾梅利，语气带着一丝无奈：“艾梅利，说正事。”
见他真的有些窘迫，艾梅利才收敛了玩笑的神色，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语气也变得郑重起来：
“好了不逗你了，富国银行那边的调查，有结果了！”
宋天耀敏锐地捕捉到她语气中的兴奋，心中一动，连忙问道：“是不是发现了很大的问题？”“您的怀疑是对的。”艾梅利点头，脸上的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严肃。
“富国银行新上任的总裁洛德，在董事会以及部分大股东的默认下，确实在账务上动了手脚。”
“他们对外公布的财务报表全是美化后的结果，实际的经济状况比外界所知的还要糟糕得多。”
她顿了顿，拿出一份加密文件放在宋天耀面前，继续说道：“如果不是您让马斯特收购了休斯顿富国银行商业广场，回笼了一部分资金，他们现在的流动资金可能只剩下不到四十亿美元。”
“您可能不清楚，一家国际级别的银行，安全流动性的及格线远高于这个数字，四十亿美元，连维持基本的运营周转都显得捉襟见肘。”
宋天耀听到四十亿美元这个数字，不由地微微挑眉。
他虽然对国际银行的流动性及格线没有专业的概念，但四十亿美元对万鑫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甚至不需要调动集团其他分部的资金，仅仅是万鑫纽约分部的储备金，就能分分钟拿出这个数，甚至更多。
一家号称国际大银行的机构，流动资金竟然只有这么点，这显然不符合其应有的规模和实力，宋天耀心中对富国银行的判断愈发清晰，这家银行怕已经是空架子了。
艾梅利见他神色微动，继续补充道：“我们的人还拿到了大量的内部核心数据，包括真实的账目明细、伪造财报的原始文件，还有部分股东示意作假的邮件记录。”
“只要把这些东西公开，我们不仅能一举做空富国银行的股票，还能直接将他们逼入绝境，让他们无力回天！”
说到最后，艾梅利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按捺不住的激动。
做空一家国际大银行，这在华尔街也算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而万鑫如果能做到这一点，无疑会再次震惊整个金融圈。
然而，宋天耀却没有立刻附和，而陷入了沉思。
艾梅利所说的方案，确实能快速打击富国银行，但他们的最终目的并不是做空获利，而是收购这家银行，将其纳入万鑫的金融版图。
思索片刻后，宋天耀语气平静地说道：“公开做空，反而会对我们收购富国银行很不利。”
艾梅利闻言一愣，随即也反应过来，脸上的兴奋渐渐褪去。
她仔细一想，确实如此，富国银行本身就因为之前幽灵账户的事情，对万鑫披露真相的行为耿耿于怀，双方的关系本就十分紧张。
如果这次万鑫亲自下场公开做空，无疑是把矛盾摆到了台面上，不仅会让富国银行的管理层和股东对万鑫恨之入骨，还可能引起华尔街其他机构的警惕。
到时候，万一富国银行的股东们宁愿让银行破产清算，也不愿意将其卖给万鑫，那他们之前所有的铺垫和努力，就都白费了。
宋天耀吩咐道：“让我们之前扶持的那几家小机构去做这件事吧。”
“他们出面做空、公布证据，不会引起太多针对万鑫的猜忌。”
“等富国银行陷入绝境，我们再跳出来做好人，接手这家银行，自然就顺理成章了。”
艾梅利点了点头，如今的万鑫，早已不是当初初来乍到、需要靠做空扬名的新兴势力了，现在的万鑫更需要的是融入华尔街的主流圈子，建立稳定的合作关系。
大举做空美国同行这种过于激进的事情，确实不再适合万鑫的发展定位。
“还是老板您想得周到。”艾梅利露出了赞赏的笑容，起身说道。
“我这就去将您的指令传达下去，让那些机构尽快行动，争取打富国银行一个措手不及。”就在艾梅利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宋天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叫住了她：“艾梅利，等一下。”
“老板还有什么吩咐？”艾梅利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
宋天耀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容，说道：“你让人准备三十亿美元，在做空的相关报道出来之前，存进我们在富国银行的账户里。”
“什么？”艾梅利闻言，脸上满是不解和诧异。
“老板，我们现在正要对付富国银行，怎么还要把资金存进去？这不是资敌吗？”
“万一他们用这笔钱缓解了危机，岂不是给我们的收购增加难度？”
她实在无法理解宋天耀的这个决定，三十亿美元可不是小数目，就这么存进即将被做空的银行，简直像是把钱扔进火里。
宋天耀却不慌不忙，耐心解释道：“如果富国银行被挤兑直接压垮了，对我们反而不利。”
“一家破产清算的银行，资产处置起来麻烦重重，我们要付出的成本会更高，还可能面临各种法律纠纷。”
“等真的陷入了挤兑危机，他们必然会动用一切可动用的资金来应对。”
“到时候，他们很可能会把我们存进去的这三十亿美元，也拿去填补挤兑的窟窿。”
说到这里，宋天耀轻笑一声：“呵呵，一旦他们用了这笔钱，那我们就成了富国银行的主要债权人之一。”
“到时候，富国银行欠着我们的钱，又深陷危机无法偿还，还不是任我们拿捏？我们想怎么收购，就能怎么收购，主动权完全在我们手里。”
艾梅利听完这番话，顿时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好，我这就去办，保证在报道出来前，把三十亿美元足额存进富国银行的账户。”。
……
几天之后，华尔街的金融圈里，开始流传起一些关于富国银行的小道消息。
“听说了吗？富国银行的财务状况好像很糟糕，现金流严重不足。”
“不止呢，我听一个在投行工作的朋友说，他们的财报都是伪造的，里面有大量的假账。”“真的假的？前两年他们不是因为幽灵账户的事情已经栽过一次了吗？现在还敢做假？”
这些消息一开始只是在小范围内流传，大多人都以为只是坊间传闻，并没有当真。
毕竟富国银行作为美国的老牌银行之一，虽然之前出过丑闻，但经过两年的调整，股价已经从低谷回升到了十三美元一股，看起来似乎已经逐渐走出了困境。
然而，仅仅过了一天，情况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多家华尔街的小型投资机构，突然同时发声，公开了一系列关于富国银行财务造假的实证。其中一家机构公布了富国银行真实的账目明细，上面清晰地显示，其实际现金流比对外公布的数字少了足足一半。
另一家机构则拿出了伪造财报的原始文件，上面有部分高管的签字痕迹。
更有甚者，一家专门从事调查报道的机构，直接公布了美国银行监管部门被富国银行游说的实证。
包括私下会面的照片、邮件往来记录，以及一笔可疑的资金转账记录。
这些实证和数据详实、可信度极高，瞬间将富国银行推上了风口浪尖。
媒体们闻风而动，铺天盖地的报道席卷了整个金融圈。
而前两年富国银行幽灵账户、伪造用户签名的旧闻，也被记者们重新扒了出来，与此次的财务造假事件联系在一起，引发了公众的强烈不满。
“富国银行简直是屡教不改！上次伪造账户坑害用户，这次又伪造财报欺骗投资者，这样的银行根本不值得信任！”
“之前就觉得他们的存款利率比同行高很多，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个大坑，用高利率吸引资金，掩盖自己的财务危机！”
舆论的发酵速度远超预期，而富国银行的股价，也随之遭遇了毁灭性的打击。
原本已经回升到十三美元一股的股价，在短短两天内遭遇闪崩，连续多个交易日大跌，股价一路跳水，几乎蒸发一空，濒临退市的边缘。
比股价暴跌更让富国银行致命的，是新一轮的储户挤兑。
之前很多储户之所以选择把钱存在富国银行，就是看中了它高于同行的存款利率。
但现在随着财务造假、现金流不足的消息曝光，这些储户才意识到，所谓的高利率不过是吸引资金的诱饵，背后隐藏着巨大的风险。
恐慌情绪迅速蔓延，富国银行在全美各地的分行楼下，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储户们神色焦急，争先恐后地想要取出自己的存款，生怕晚一步，银行就会破产倒闭，自己的血汗钱就打了水漂。
“快，我要取走我所有的存款，一分都不留！”
“你们银行到底还能不能取钱？别磨磨蹭蹭的，再不给我取，我就报警了！”
“我早就说过这家银行不靠谱，之前的幽灵账户事件就该倒闭，现在果然出问题了，快把钱还给我！”
嘈杂的声音充斥着每一家富国银行的营业厅，工作人员们忙得焦头烂额。
却不得不满足所有储户的取款需求，只能不断地安抚大家的情绪，但这显然无济于事。
富国银行总部大楼的总裁办公室里，新任总裁洛德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间里来回踱步，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上任还不到两年，原本想着通过伪造账目、美化财报，先稳住富国银行的局面，再慢慢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做得如此隐秘的事情，竟然会被人捅了出来。
洛德很清楚，这些内部数据和实证，绝对是有人从银行内部泄露出去的，一定是内部有人被买通了。
但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去一一调查谁是那个内奸了，眼前最紧迫的问题，是解决储户挤兑的危机。
如果无法应对挤兑，别说股价暴跌、公司退市了，富国银行很可能会直接资金链断裂，宣布破产倒闭，而他这个总裁，也会身败名裂，甚至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他问自己的财务总监道：“截止到现在，我们被取走了多少资金？账上还剩下多少现金流？”财务总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艰难地说道：“boSS，各个分行的数据已经统计出来了。”
“自从消息曝光到现在，我们已经被储户取走了六十亿美元的现金，目前账上只剩下二十多亿美元的现金流了！”
“六十亿美元？！” 洛德听到这个数字，瞳孔骤然收缩。
他之前预想的挤兑规模大概在三十多亿美元左右，可现在实际被取走的资金，竟然比他预想的多了近一倍！
洛德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猛地想起，自己明明记得富国银行真实现金流，其实只有四十亿美元。
按照这个挤兑速度，六十亿美元的资金流出，早就应该超过了银行的承受极限，现金流应该已经彻底枯竭，银行早就该暴雷了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