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炸开的瞬间，神风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榨汁机。骨头在响，脑子在转，五脏六腑全被拧成一股麻花。那块裂开的黑晶猛地一震，裂缝里喷出的不再是黑血，而是一股旋转的黑色漩涡，像张开的巨口，直接把他吸了进去。
他想喊，但声音卡在喉咙里，变成了一声闷哼。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核心飞去，四肢僵得跟铁条似的，连指尖都动不了。更糟的是，脑子里开始有东西爬——不是疼，是那种黏糊糊的、带着锈味的低语，顺着神经往上钻，像是要把他的意识一点一点啃掉。
“别……闭眼……”
这念头刚冒出来，整个人已经撞进漩涡中心。高温、腐蚀、混乱的能量流搅在一起，衣服边角“嗤”地烧没了，皮肤火辣辣地疼。他勉强睁眼，看见自己的手还在往前伸，金光从掌心往外渗，可那点光越来越弱，像快没电的灯泡，一闪一闪。
系统挂坠早就黑了屏，连震动都没了。他试了下调协议，脑子里一片浆糊，连“微量安抚”四个字都想不全。
外面，裟罗一箭射在漩涡边缘，雷光炸开又立刻被吞没。她咬牙：“再这么下去，他会被吸干！”
话音未落，一道粉色身影从岩壁跃起，狐尾一甩，整个人冲进了黑色漩涡。
八重神子落地时脚下一滑，差点栽进岩浆。她稳住身形，抬头就看见神风悬在半空，全身缠着黑雾般的触须，脸白得像纸，嘴唇发紫。
“喂！”她冲上去一把抓住他手腕，“地球来的！醒醒！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烟花大会吗？票我都收好了，退不了的！”
神风眼皮颤了颤，没反应。
她皱眉，抬手一掌拍在他后颈。这一下不轻，打得他肩膀一抖，喉咙里挤出半声咳嗽。
“听见没有？”她声音拔高，“你说过要给我写春联的！上联我都编好了——‘福如岩浆滚滚来’，你要是死了，下联谁来对？总不能让我自己跟自己对吧？”
这一嗓子像是戳中了什么开关。神风的手指突然抽了一下，掌心那点金光又闪了闪。
可还没等她松口气，周围的黑雾猛地一缩，几根粗壮的触须“唰”地缠上她的手臂，顺着皮肤往里钻。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却死死抓着神风没松手。
“行啊……”她抹了把嘴，冷笑，“你们污秽是挺会挑时候，专挑人说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动手？”
她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瞳孔已化作竖线。嘴里快速念了一串音节，尾音拖得极长，像是狐狸在月下长啸。
下一秒，她双手结印，狐尾全部张开，每一根毛尖都泛起淡紫色的光。
“狐灵净化·破！”
一道紫光从她体内炸出，像伞骨般撑开，硬生生把缠在两人身上的黑雾震退半尺。神风身上的触须“滋”地冒烟，缩了回去。
可这招显然不轻松。她膝盖一软，差点跪倒，赶紧用尾巴撑地才稳住。
“咳……”她喘了两下，伸手捏住神风下巴，“看我，别走神。你现在就是个快关机的手机，我得给你充电——但你得先按个确认键，懂吗？”
神风眼神涣散，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她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抬手，牙齿一咬，舌尖破皮，一口血喷在掌心。手指迅速在空中画了个符，按在他额头上。
血符一闪，渗进皮肤。
神风猛地抽了一口气，像是被人从水里捞出来，整个人一颤，眼睛终于聚焦了。
他看见八重神子近在咫尺的脸，鼻尖几乎碰上她的额头。她眼角有血，嘴唇发白，可还在笑。
“怎么样？”她声音有点抖，“能听见我说话了吗？”
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但点了点头。
“好。”她松了口气，随即脸色一正，“听着，我现在要把我的能量渡给你，但系统得你亲自确认。你要是不点头，它不会认。”
话音刚落，他胸口的挂坠突然“嗡”地震动起来，屏幕闪出一行字：
【检测到高纯度生命连接信号】
【可开启临时能量共享协议】
【是否接受培育伙伴八重神子的能量支援？】
按钮灰得像是蒙了层灰，但这次没闪烁，稳稳地亮着。
神风盯着那行字，脑子还是懵的。他想抬手，可胳膊像灌了铅，动一下都费劲。
八重神子看他这模样，叹了口气：“算了，你这人就是死要面子。”
她抬起手，指尖轻轻点在他眉心：“别逞强了，这次换我来撑着。”
下一秒，她闭眼，嘴唇微动，像是在默念什么契约。紧接着，一股温热的能量从她指尖涌出，顺着眉心流入他体内。
那感觉不像电流，也不像火焰，更像是一捧晒过太阳的沙，缓缓流进冻僵的血管里。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帮他撑住快要塌掉的身体结构，一点点修复被侵蚀的经络。
可代价也明显。八重神子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差，嘴角又溢出血，狐尾的光芒也开始暗淡。
“喂……”神风终于挤出一个字，“你……别……”
“别什么？”她睁开眼，笑了一下，“你当我是普通Npc呢？说倒就倒？我可是鸣神大社的宫司，后台硬得很。”
她说着，另一只手抬起来，轻轻拍了下他脸颊：“而且啊，你要是在这儿挂了，以后谁陪我去买限定款团子？谁帮我赶稿《狐之誓约》第三卷？你以为我真稀罕你那点异界知识？我稀罕的是你这个人。”
神风喉咙一紧。
那行字还在闪。
【是否接受培育伙伴八重神子的能量支援？】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还有跳动的紫光。
他用尽全身力气，点了点头。
“确认。”
系统界面瞬间亮起金光，能量条从0%开始缓慢爬升。与此同时，八重神子的身体晃了晃，差点栽倒，全靠尾巴撑着才没倒下。
外面，裟罗一箭接一箭射向漩涡边缘，试图打开缺口。她看见里面金紫双光交缠，眉头一松，低声骂了句：“疯子。”
水镜早已中断，心海的身影消失不见。整个火山口只剩下岩浆沸腾的声音，和那块仍在颤抖的黑晶。
神风靠在八重神子肩上，呼吸慢慢平稳。他能感觉到体内的能量在回升，虽然还很微弱，但至少不再往下掉了。
“你……”他哑着嗓子，“太莽了。”
“废话。”她靠着他，喘了口气，“你不也一样？明明快断气了还硬撑，你是觉得命多吗？”
“我得……完成净化。”
“那你现在完成了吗？”
他一愣。
黑晶还在那儿，裂缝扩大了些，但没碎。污秽依旧在喷，漩涡也没散。
“没。”
“那就别废话。”她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等你缓过来，咱们一起把它砸了。不过下次——”
她顿了顿，声音轻下来：
“别一个人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