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风站在控制台前，手指在光屏上滑动。玉符还在发烫，热度从胸口一直蔓延到指尖。他没去碰它，只是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流。
东线小队已进入预定位置，优菈那边一切正常。西线雷楔布置完毕，九条裟罗确认陷阱激活。中线监控稳定，没有异常波动。
但他知道不对劲。
那声“神风”不是幻觉，也不是系统提示音。它太近了，像是贴着耳朵说的。和冰棺里那个人的声音一样。
他调出通讯频道，输入加密指令。
“罗莎莉亚、芭芭拉，b级潜入任务启动——目标：老橡树酒馆，今晚九点前完成首轮情报采集。”
消息发出后三秒，耳麦传来一声轻响。
“收到。”罗莎莉亚的声音很冷，“行动代号？”
“夜猎。”
“明白。”
神风关闭界面，转身走到墙角的物资箱前。他打开锁扣，取出两个特制装置——一个喷雾瓶，一个冰纹匕首。这是久岐忍新做的装备，能干扰元素感知，适合隐蔽行动。
他把东西放进传送阵，设定自动投放。
十分钟后，城北教堂屋顶闪过一道微光。
罗莎莉亚蹲在屋脊边缘，黑色斗篷裹紧身体。她接过空中落下的包裹，检查匕首状态。刀身有细微裂痕，是上次任务留下的。她没在意，直接插进腰带。
下面的巷子静得反常。
往常这个时间，酒馆门口总有醉汉吵闹。今天却没有声音，连猫都看不见一只。
她顺着排水管滑下，贴着墙根靠近后门。两名守卫站在暗处，手搭在剑柄上。他们戴着黑色指环，表面泛着微弱的蓝光。
罗莎莉亚屏住呼吸，等其中一人转身时，翻过矮墙，潜入厨房。
与此同时，芭芭拉端着托盘走进大厅。
她穿的是普通侍女裙，头发扎成低马尾，脸上涂了淡粉。没人看出她是往生堂的牧师，更没人知道她体内有水元素共鸣能力。
“添酒。”她说，脚步轻快地走向包厢。
门缝里传出低语。
“……冰晶已送达第三站点，明日黎明前完成植入。”
芭芭拉心跳加快，但她没停下，反而笑着问：“要加蜂蜜吗？”
里面的人没回答。
她低头退开，手心全是汗。
刚走出五步，包厢门猛地拉开。一名灰袍人走出来，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
他的瞳孔闪过紫光。
芭芭拉立刻移开视线，快步走向吧台。
“你不是这里的员工。”那人开口。
她没回头，只说：“我是临时调来的。”
“右手抬起来。”
她停下。
“让我看看你的手。”
她慢慢举起右手。掌心朝上，指甲修剪整齐，没有任何标记。
那人走近一步。
就在这时，天花板上的灯架突然炸开。
一团白雾瞬间扩散，整个大厅被冰雾笼罩。
罗莎莉亚甩出了匕首。
她躲在柱子后面，看着人群混乱。教团成员开始喊叫，有人试图用火元素驱散雾气，但冰粒子太密集，反而让火焰结出霜花。
芭芭拉抓住机会，冲向后厨。
两人在地窖门口汇合。
“你暴露了？”罗莎莉亚问。
“差点。”芭芭拉喘气，“他们能读心。”
“走。”
她们掀开铁栅，钻进排水管。
水流冰冷，泥浆溅在裤腿上。芭芭拉爬得慢，罗莎莉亚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回头拉她一把。
身后传来爆炸声。
雷钉引爆了。
追兵被挡住了。
三百米后，她们从西城一口废弃井爬出。夜风吹在脸上，带着草木的味道。
芭芭拉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罗莎莉亚靠在墙边，摸了摸嘴角。她咳了一声，指间沾了点血，颜色偏蓝，像是混了寒气。
她擦掉，什么也没说。
“我们拿到了情报。”芭芭拉掏出一张纸条，“‘至冬国冰晶’，他们提到了三次。”
罗莎莉亚点头：“说明深渊和至冬有合作。”
“这不是普通的渗透。”芭芭拉声音发抖，“他们在往地脉里埋东西，而且已经开始了。”
罗莎莉亚看着北方雪山：“我知道。”
两人沉默一会儿。
“回去吧。”罗莎莉亚说，“他还在等消息。”
她们分开行动。芭芭拉返回医疗站，罗莎莉亚消失在屋顶之间。
神风在控制台前等到了凌晨。
屏幕突然亮起红点。
“任务完成，安全撤离。”
他松了口气，立刻调出记录文件。
音频片段只有十几秒，但足够清晰。
“……冰晶已送达第三站点，明日黎明前完成植入。”
他反复听了五遍。
然后把关键词标红，锁定来源频率。
系统弹出提示：【检测到高危元素信号，建议启动跨区域预警协议】
他没点确认。
这件事不能上报琴。现在还不行。优菈刚接受指挥权，九条裟罗的防线还没完全铺开，如果这时候宣布至冬介入，只会引起恐慌。
他必须先搞清楚“冰晶”是什么。
手指按在玉符上，热度还在。
裂纹没有扩大，倒计时也还在走：71:26:18。
他打开私聊频道，给久岐忍发消息：“有没有关于‘冰晶’的情报？任何和至冬有关的技术资料。”
对方回复很快：“有。三年前，愚人众研究过一种能冻结元素流动的晶体，项目编号F-7。后来被雪藏了。”
神风皱眉。
冻结元素流动？
那不就是切断地脉？
他立刻调出蒙德地脉图谱，标记出最近三次异常波动的位置。
三点连成一条线，指向龙脊雪山深处。
和冰棺的方向一致。
他坐直身体。
这不是巧合。
有人在用至冬的技术，配合深渊仪式，逐步瘫痪蒙德的地脉系统。而那个声音叫他“神风”，是因为他知道这一步迟早会发生。
他不是受害者。
他是目标之一。
通讯器忽然震动。
罗莎莉亚发来一张照片。
是她在酒馆后巷拍的脚印。泥土上有一道浅痕，像是某种机械装置留下的轨迹。
“他们用了运输工具。”她留言，“不是步行进出。”
神风放大图像，在痕迹末端发现了一个符号。
很小，像是齿轮压出来的。
他查了数据库。
没有匹配结果。
但他记得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图案。
是在晨曦酒庄的地窖里。那个装羊皮卷的酒桶底部，就有这种齿轮纹。
当时他以为是旧印记。
现在看来，那是标记。
他站起来，走到地图前，把酒庄、老橡树酒馆、龙脊雪山三个点连起来。
一个三角形。
中心点正好是西风大教堂地下密室。
风神之心残影所在的位置。
他们不是随便选地点。
他们是按照某种路线，在布置节点。
“冰晶”不是武器。
是钥匙。
神风坐回椅子，手放在控制台上。
他打开内部广播。
“所有单位注意，加强夜间巡逻频次，重点关注教堂周边、低语森林西侧、龙脊山东麓。发现任何携带黑色指环或使用非本地元素装置的人员，立即标记并上报。”
命令发出后，他关掉主灯。
房间里只剩屏幕的光。
他盯着那张齿轮照片，一动不动。
外面天还没亮。
城市看起来很安静。
但在地下，在暗处，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有人正在埋设东西。
芭芭拉回到医疗站后换了衣服。
她烧掉了写有情报的纸条，然后打开药柜。
她拿出一瓶高浓度酒精，倒进喷雾瓶里。又加了一点甘雨给的草汁，搅拌均匀。
这是她自己配的净化剂。
不能杀敌，但可以清毒。
她把它挂在腰带上。
然后坐在床边，脱下袜子。
脚踝上有道红痕，是爬排水管时刮伤的。
她涂了药膏，包扎好。
门外传来脚步声。
她立刻站起来，把手伸向喷雾瓶。
门开了。
是值班护士。
“你回来了？大家都说你今晚没排班。”
“我……帮琴送文件。”她说，“顺路去看看伤员。”
护士点点头：“辛苦了。对了，刚才教堂打来电话，说他们的修女有点发烧，让你有空去看看。”
芭芭拉握紧喷雾瓶。
罗莎莉亚发烧？
不可能。
她点头：“我明天一早就去。”
护士走了。
她关上门，靠在墙上。
她知道那通电话不是真的。
罗莎莉亚不会生病。
也不会让人知道她的身份。
这是一次试探。
深渊已经开始怀疑内部有卧底。
她拿起笔，在日记本上写下一行字：“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写完，她撕下纸页，点燃。
火光照亮她的脸。
她看着火焰烧尽最后一个字，轻轻吹灭余烬。
然后她走到窗边，望向北方。
雪山顶端隐约有青光闪了一下。
很快就消失了。
她没动。
手指还抓着喷雾瓶。
瓶身有一点水珠滑下来，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