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风的手还搭在控制台上，指尖残留着玉符的余温。屏幕上的红点已经消失，夜猎任务完成的提示静静躺在日志里。他没动，眼睛盯着那张齿轮符号的照片。凌晨的风吹得灯影晃了一下，他忽然抬手，调出系统界面。
灰暗的模块亮了。
金色光条从底部填满，【跨区域传送锚点充能完毕】几个字跳出来，下面一行小字：待全员共鸣激活。
他呼出一口气，手指敲下通讯键。
“所有单位，终止当前任务，前往主城门集合。重复，这不是演习。”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楚。他又把锚点坐标的三维投影打到空中，像一盏不会灭的灯。
命令发出去不到两分钟，第一个回应来了。
“收到，正在撤离。”罗莎莉亚的声音依旧冷，但背景里没有脚步声，说明她已经在路上。
芭芭拉紧跟着接通：“我刚处理完医疗站的事，马上出发。”
神风点头，起身抓起桌边的水晶。它还没亮，但握在手里已经有轻微震感。他知道，时间到了。
城门前的广场上，晨雾还没散尽。第一缕阳光照在风神像脸上时，琴出现了。她穿着全套骑士团制服，披风被风吹得笔直。她站上高台，目光扫过空旷的地面。
“根据紧急防御条例第七条，现启动‘风息守望’总动员令。”她的声音传得很远，“所有可用战力，即刻编入联合指挥部。”
话音落下，九条裟罗从东侧走来，肩甲上雷光一闪即逝。她站定后，轻轻点头。
甘雨和胡桃几乎是同时到的。甘雨提着文件袋，走路有点急，发尾还沾着露水。胡桃背着一个大包，远远就喊：“别念了琴团长，我都听见啦！”
宵宫最后一个冲进来，手里还拎着半串没吃完的烤肉串。“抱歉抱歉，路上碰到熟人聊了几句！”她把签子扔进垃圾桶，拍拍手站好。
接着是珊瑚宫心海，安静地走到甘雨身边。她手里拿着平板，屏幕上跳动着数据流。
八重神子来得最轻松，双手插在袖子里，嘴角带笑。“哎呀，这么严肃的场面，是不是该放点烟花助兴？”
“你闭嘴。”胡桃戳她一下，“等会儿我的横幅挂上去再说。”
优菈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安静了一瞬。
她手里握着一面旗，深蓝色布面绣着浪花纹路。她没看别人，径直走到城门中央，单手将旗插入石缝。动作干脆，一点多余的力量都没有。
“这一次，我信你指挥。”她说完，转身看向神风的方向。
神风刚好走过来。
他站在队伍前方，举起手中的水晶。系统提示再次弹出：【检测到14名培育伙伴及关联单位，是否启动群体共鸣协议？】
他点了“是”。
刹那间，所有人脚下亮起金纹。
线条像活了一样蔓延，交织成复杂的图案。风、雷、水、火、冰、草六种元素的痕迹在纹路中流转，最后汇聚到神风脚下，形成一朵六瓣莲花。
“哇哦。”胡桃眨眨眼，“这比我往生堂的结界还好看。”
八重神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印，狐火自动飘下来，融进金纹里。“有意思，连我也被算进去了。”
甘雨闭上眼，片刻后睁开：“它在读取我们的连接。不只是力量，还有……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事。”
神风没说话。他能感觉到水晶里的能量在回应，像是心跳一样规律。
久岐忍从南侧走来，背着药箱。她推了推眼镜，站到九条裟罗旁边。没人问她什么时候到的，但药箱放在地上时发出一声轻响，像是某种确认。
早柚是滚出来的。
她从墙角的阴影里翻了个身，直接趴在地上打了两个哈欠。“对不起我睡着了……但我到了！”
没人笑她。纳西妲牵着妮露的手，从传送阵的光晕里走出来。一个看起来像小孩，一个像舞剧里的主角，但她们站在一起时，没人觉得奇怪。
“我们来晚了吗？”纳西妲问，声音很轻。
“没有。”神风摇头，“正好。”
十四个人全部到位。
金纹的光变得更亮，像要把整个广场托起来。神风抬起手，五指收紧，握住水晶。
就在这一秒，一阵风拂过耳边。
“少年，可要守住蒙德的心跳啊。”
是温迪的声音。
懒散，熟悉，却看不见人。
神风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握得更紧。他抬头看向风神像，嘴唇动了动：“我会的。”
水晶开始发光。
不是闪，是一道持续上升的光柱，从他掌心直冲天际。金纹顺着他的脚扩散，把所有人连在一起。他们的影子在地上融合成一片，分不清谁是谁。
胡桃把横幅拿出来，红底黑字——“往生堂·专治不死生物”。她蹦了一下，把绳子套上旗杆，用力一拉。布面展开，啪地一声响。
“生死不论，护你周全！”她笑着说。
优菈站在原地没动，但手一直按在剑柄上。九条裟罗检查了一遍通讯器，确认频道畅通。芭芭拉悄悄看了眼罗莎莉亚，对方对她微微点头。
甘雨打开文件袋，抽出一张图纸。上面画着三处异常点，连成一条线，指向雪山深处。
“节点已经布置了三个。”她说，“剩下的时间不多。”
神风看着水晶顶端的光点，知道它在等待最终指令。
他没下。
因为他还记得昨夜酒馆里的黑色指环，记得排水管里的蓝血，记得芭芭拉烧掉的纸条和雪山顶上那一闪而过的青光。
他们不是在准备反击。
他们是在阻止一场已经被启动的仪式。
“系统。”他在心里问，“倒计时还剩多久？”
【70:58:33】
数字跳动。
他深吸一口气，左手摸向胸口的玉符。它还在发烫，但比之前稳定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个叫他名字的人，还没有放弃联系。
“神风。”八重神子忽然开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他低声说，“我们是不是太慢了。”
“那就快点。”胡桃拍他肩膀，“反正人都到齐了，还等什么？”
没人接话。
因为他们都感觉到脚下的金纹在变热，水晶的震动频率在加快。传送随时可以启动。
神风抬起头，看向城门外的天空。
云层裂开一道缝，阳光照下来，落在他脸上。
他抬起右手，准备按下启动键。
这时，水晶突然抖了一下。
不是响应，是警告。
一道杂波闪过，投影里出现一个模糊的坐标。不在雪山，不在蒙德，也不在已知的任何地图上。
它在移动。
而且信号频率，和酒馆里拍到的齿轮印记完全一致。
神风的手停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