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营地门口，神风走过去。车夫没动，帘子掀开一条缝，里面坐着个穿蒙德贵族衣服的人，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封面上写着“伤亡报告”四个字。
他看了眼那人，没说话，转身进了医疗区。
芭芭拉正蹲在一张床边，手里捏着一小撮粉末，皱着眉闻了又闻。她面前躺着个伤员，脸色发青，呼吸很浅。这已经是第三个了。
前两个也是这样，明明伤不重，就是醒不过来。她用了治疗术，心跳稳住了，可人还是昏着。其他牧师都说药没问题，但她不信。
她把粉末倒进小碗，加水搅了搅，颜色偏黄，不像正常的提神粉。她记得昨天领的那批药，是埃德加·莱斯特捐的，说是从璃月进口的新配方，能加速恢复。
她当时还觉得这人挺热心。
现在看来，不对劲。
她起身走到柜子前翻记录本，手指划过一行行名字和数量。这批药是两天前送来的，经教会检验员签字放行。她去找那个检验员，人说闻着没异味，就盖了章。
芭芭拉咬了下嘴唇。她不是怀疑同事，而是这药……真的有问题。
她决定自己再查一遍。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套便携检测工具——这是久岐忍教她用的，能测出元素亲和度的变化。她取了一点药粉，滴上试剂，等了三分钟。
试纸变黑了。
这是抑制剂反应。这种成分不会立刻致命，但会让人对元素力越来越迟钝，时间久了，连治疗术都救不回来。
她的手抖了一下。
这不是意外，是故意的。
她立刻写了个简报，抄了两份。一份送去骑士团总部，另一份她亲自带上，准备去找罗莎莉亚。
刚出门，迎面撞上了神风。
“你脸色很差。”他说。
“药被人动手脚了。”她直接把简报递过去，“是埃德加捐的那批提神粉，里面有东西能压制元素亲和。我已经测出来了。”
神风接过纸，快速扫完，眉头拧成一团。“你确定？”
“确定。”她说，“而且我不信只有这一批。他既然敢送，肯定还有后续计划。”
神风沉默两秒，点头。“你做得对。这事不能声张，得悄悄查。”
他掏出系统界面，调出扫描模式，让她把剩下的药粉拿过来。他对着粉末点了几次，屏幕跳了几行字。
“编码体系匹配。”他低声说，“是深渊教团的标记。他们用加密符文传递信息，这批药就是信号载体之一。”
芭芭拉愣住。“你是说……这些药不只是害人，还在传消息？”
“不止。”神风收起界面，“它们在等一个启动信号。一旦触发，所有服过药的人体内孢子就会活化，变成他们的内应。”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信任崩了。
一个平时捐款捐物、笑容温和的贵族，居然在往伤员嘴里塞毒药。
神风当即联系罗莎莉亚，请她去埃德加宅邸外围探情况。他自己回临时指挥点，调取最近三天医疗区进出名单。
罗莎莉亚动作快。不到一小时，她带回一张烧焦的纸角，是从后院灰堆里扒出来的。上面残留几个符号，歪歪扭扭，像是匆忙写的。
神风用系统还原，拼出一句话：“药品已送达，第七次投放完成，静待孢子激活信号。”
他把画面给芭芭拉看。
她盯着那行字，声音有点发颤：“他已经做了七次……我们居然一点都没发现。”
“现在发现了。”神风说，“接下来，得让他动不了。”
他们把证据交给了琴。
琴看完材料，立刻签发逮捕令。一支小队由她亲自带队，直奔埃德加宅邸。
神风和芭芭拉也跟了过去。
雨已经停了，街上湿漉漉的。宅邸大门紧闭，院子里没人走动。骑士团士兵绕到后门，准备强拆锁链。
就在破门瞬间，二楼阳台传来喊声。
“别靠近！”埃德加站在栏杆边，手里抓着一个女孩的胳膊。女孩穿着教会制服，是今天早上送来新药的学徒。
他另一只手握着一把短刀，抵在女孩脖子上。
“你们谁敢动，我就割断她的喉咙。”他说，声音很稳，一点都不像被围住的人。
神风冲上前，在楼下站定。
他抬头看，埃德加的眼神变了。不再是那种温和慈善的样子，而是冷得像冰。
“你早知道？”神风问。
“我知道你会来。”埃德加笑了笑，“我也知道你们查到了药。但你们不明白，这一切都是必要的牺牲。”
“牺牲谁？”神风说，“牺牲这些为你鼓掌的人？”
“弱者本就该被淘汰。”他说，“新的秩序需要纯净的血脉。而你们……都在阻碍它。”
神风没再说话。他悄悄启动“微量安抚元素操控”，绿色光点从指尖飘出，顺着空气往上浮，轻轻落在女孩身上。
女孩原本剧烈颤抖的身体慢慢放松，呼吸平稳下来。
神风松了口气。只要她不挣扎，就不会刺激对方。
他给九条裟罗发了个信号。
九条裟罗早就埋伏在对面屋顶，趴在瓦片上，弓已拉开。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神风一挥手。
她松弦。
雷元素凝聚的麻醉箭划破空气，无声无息，正中埃德加右肩。
他闷哼一声，手一松，刀掉了下去。
楼下的骑士立刻冲上去接住女孩。
埃德加踉跄后退，靠在墙上，低头看着肩膀上的箭，笑了。
“你们以为……抓住我就能结束一切？”他咳了一声，“太天真了。”
神风走上前，盯着他。
“你说得对。”他伸手拿下对方腰间的怀表，“我不指望一次就挖干净。但我可以一个个找出来。”
怀表打开，里面没有钟摆，只有一块刻着深渊符文的黑色晶石。
神风把它收进袋子。
九条裟罗走过来，看了一眼被捕的埃德加。“要审吗？”
“要。”神风说，“但他不会说真话。他背后还有人。”
人群开始聚集，有人认出了埃德加，发出惊呼。
“那是莱斯特家的人！他不是一直做慈善吗？”
“他给教堂捐了那么多钱，怎么会……”
芭芭拉站在原地，听着这些话，心里发沉。
她以为坏人都是凶神恶煞的。可这个人，上周还笑着给她递茶，夸她治好了三个重伤员。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刚才救人时沾了点血，还没洗掉。
神风走过来，递给她一块布。
“你还好吗？”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只是没想到……原来背叛是长这样的。”
神风没说话。他看向街道尽头，阳光照在石板路上，反着光。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埃德加被押走了，宅邸封了门。医疗站下令召回所有同批次药品，久岐忍带人连夜化验。
神风站在街中央，手里拿着那封密信的复印件。
纸上最后一句话还在他脑子里转：“静待孢子激活信号。”
信号还没来。
但它一定会来。
他把纸折好，放进怀里。
远处传来钟声，响了三下。
他抬起手，看了看腕表。
倒计时还在走。
三十小时十七分二十三秒。
他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
街角一只鸽子飞起来，翅膀拍打的声音很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