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风还坐在教堂顶上，手贴着瓦片。全城的光点在他脑子里跳动，像一群小鱼在游。他没动，也不敢大喘气。刚才那波攻击虽然被挡住了，但他知道，敌人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睁开眼的时候，看见山路上走来一个人影。粉色双马尾，手里摇着一把羽扇，走路不紧不慢，像是来踏青的。
心海来了。
她走到台阶前，抬头看他一眼，说：“你守了一夜，该换班了。”
神风没接话，只把手掌翻过来。指尖的光还在闪，和左手上的黑痕一明一暗，像是在打架。
“他们有办法躲开网络。”他说，“东区爆炸后，三处边缘节点断了信号，时间刚好够人溜走。”
心海点点头，把羽扇合上，在掌心轻轻敲了两下。“我算到了三条路。第一条，咱们杀过去，能赢，但死一半人。第二条，耗着，等他们自己出错，可咱们撑不了那么久。第三条——”她顿了顿，“咱们骗他们。”
神风转头看她。
“让他们以为我们护着什么宝贝。”心海说，“比如……净化器的核心。”
“根本没有这东西？”
“当然没有。”她笑了，“但他们不知道。”
两人正说着，旁边树影里走出一个高个子女人。银灰色短发，红眼睛，披着黑色斗篷，站那儿像根电线杆。
罗莎莉亚。
她靠在墙边，声音冷冷的：“要他们信，就得让我被抓一次。”
神风皱眉：“你是认真的？”
“不然呢？”她耸肩，“我装作偷听到消息，在审讯里‘扛不住’说了出来。再留个符文痕迹，让他们自己去查。查到的结果——当然是风起地有个核心正在充能。”
心海补充：“我会用占卜留下痕迹，让他们的预言术看到同样的画面。双重验证，他们没法不信。”
神风沉默了几秒。他知道这计划风险不小。罗莎莉亚一旦被抓，随时可能被读取记忆，甚至被控制。
可他更清楚，正面打不过。对方藏得太深，反应堆位置一直找不到。拖下去只会更糟。
“那你得记住一件事。”他说，“别真觉得自己说过这话。”
罗莎莉亚扯了下嘴角：“放心，我演戏比祷告熟练多了。”
神风抬起右手，掌心对准她额头。微量安抚元素缓缓渗入，一段虚假记忆在她脑中成形——画面里是他亲自带队，深夜穿过林地，把一个发光金属箱埋进风起地的岩缝中。箱子上有符文，还在冒热气。
记忆很真。连他自己看了都会信。
“好了。”他收回手，“现在连你都分不清真假。”
罗莎莉亚晃了晃脑袋，眨眨眼：“确实……有点晕。这招挺狠。”
“目的就是让你晕。”神风说，“他们越信，就越会调主力过去。”
当天下午，罗莎莉亚独自离开教堂，往西边废弃哨塔走。她故意留下脚印，绕了几个弯，最后在一片乱石堆停下。不到半小时，三道黑影从地下钻出，将她围住。
她没反抗，任由对方绑住双手，拖进地底通道。
夜里十一点，神风收到系统提示：【虚假情报已传递，目标认知偏差确认】。
他立刻起身，叫上早柚留下的标记卷轴，带着一支五人小队出发。路线是早前忍者探好的捷径，穿过低语森林，直插蒙德东北部的废弃矿坑——那里是深渊反应堆最可能的藏身地。
路上没人说话。神风走在最前，左手黑痕微微发热，像是在预警什么。他没管，继续往前。
进林子二十分钟后，遇到第一波守卫。三人躲在岩石后，拿着奇怪的探测仪扫来扫去。
神风抬手，安抚元素轻轻推出。那三人动作一顿，眼神发直，接着一个个靠着石头坐下来，像是突然困了。
队伍悄无声息地绕过去。
又走了十分钟，前方出现一道铁门，嵌在山体里。门缝透出蓝光，还有低沉的嗡鸣声。
“到了。”神风低声说。
他打开系统界面，调出奖励栏里的【初级爆破协议】。这是之前完成任务拿到的道具，能反向注入能量，破坏封闭系统的能源回路。
“你们退后十米。”他说，“倒计时十秒。”
其他人迅速撤离。神风把协议导入门边的接口，屏幕上跳出红色字符：【能量反向注入启动，倒计时：10、9、8……】
他站在原地没动。
7、6、5……
门缝的蓝光开始闪烁。
4、3……
突然，背后传来脚步声。
他回头，看见心海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上来。她没靠近，就站在十步外的树旁，手里握着占卜用的水盘。
2、1……
轰！
没有巨响，只有沉闷的震动。整座山抖了一下，门内蓝光瞬间熄灭。几秒后，通风口喷出一股白烟，接着归于平静。
成功了。
神风松了口气，转身走向心海。
“敌人主力呢？”他问。
心海低头看水盘，水面映出一片混乱的画面：大批黑衣人在风起地周围集结，正对着空地猛攻。岩壁崩塌，雷火交织，打得热火朝天。
“他们在打空气。”她说。
神风哼了一声：“等发现上当，已经晚了。”
心海收起水盘，呼吸有点急。占卜耗神，她脸色发白，但眼神还是稳的。
“接下来怎么办？”她问。
“等。”神风说，“谁也不准回去，不准发信号。等他们自己乱起来。”
他下令全员隐蔽，关掉所有元素波动，伪装成普通旅人藏进林子里。他自己靠在一棵大树后，闭眼休息。
一个小时后，罗莎莉亚回来了。
她是从北面爬出来的，衣服破了两处，脸上有灰，但人没事。
“他们信了。”她坐下来说，“我一招供，那边立刻调动主力。我还听见有人说‘必须抢在他们启动前摧毁核心’。”
神风点头：“好戏开场了。”
四人围在一起，没人说话。夜风吹过树林，树叶沙沙响。
心海忽然开口：“你觉得……他们还会有什么后招？”
神风摸了摸左手的黑痕。它现在不疼了，反而和体内流动的光有了节奏，一跳一跳的，像是在回应什么。
“有。”他说，“但他们现在顾不上咱们。”
远处，风起地方向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第二声，像是岩石炸裂。
心海抬头看天。月亮出来了，照在她脸上。
“计成了。”她说。
神风没应声。他盯着风神像的方向，那里还是一片安静。
“接下来。”他站起来，“该咱们动手了。”
他迈出一步，脚踩在一根枯枝上。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