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的手掌贴上昆仑墟碎片的瞬间,体内积蓄的能量如潮水般涌出。那股力量不是从丹田出发,而是自七处签到点的投影中同时浮现,顺着经脉汇入双臂。他能感觉到右手指节裂开,血顺着掌心滑下,滴在碎片表面时发出轻微的嘶响。
白色光柱冲天而起。
它不像雷电那样炸裂,也不像火焰般翻腾,只是笔直地向上延伸,穿透厚重云层,将整片荒山照得如同白昼。光柱中浮现出七道虚影——图书馆的竹简、实验楼地下的灵种、游泳馆角落的阵纹砖……每一处都曾是他打卡的地方,此刻全都亮了起来。
玄阴子站在三尺之外,九幽离火甲表面泛起幽蓝火光。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光柱向前踏了一步。铠甲上的纹路剧烈抖动,裂痕开始蔓延,但依旧撑住了第一波冲击。
“你以为这就完了?”他低声道,右手猛然抬起,悬浮半空的黑色晶石再次向碎片凹槽压去。
上官玥立刻察觉到了变化。她看到玄阴子脚下地面微微震颤,一道暗红色线条正从裂缝中浮现,迅速勾勒出逆阵轮廓。她来不及多想,双手握住雷陨剑剑柄,用力插入身旁岩缝。
大地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数十道银白雷光自地下迸发,如同锁链般缠住玄阴子四肢与腰身。那些光不是凭空出现的,它们沿着地底残存的地火脉络爬行,最终汇聚成网,将人牢牢钉在原地。
玄阴子闷哼一声,身体被拉扯得倾斜。他低头看着缠绕手臂的雷光,冷笑:“炼器世家的小丫头,你也懂阵法反制?”
“我不懂。”上官玥喘着气,“但我认得你脚下的线。那是括苍山逆阵第三变,和实验楼地下的一样。”
她的声音不大,却让玄阴子眼神一凝。
光柱仍在上升,昆仑墟碎片开始震动。表面裂痕中渗出微弱文字,一个接一个浮现出来。“句曲”“大若”“韦陀”……这些名字像是被人一笔一划刻进石头里,带着久远的气息。
江临渊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掌心,混着汗水与灵力一同压向碎片中心。血雾刚触到裂痕,整块石碑突然嗡鸣一声,所有文字同时亮起。
最后定格的是两个字:青帝。
这两个字比其他任何都要清晰,边缘泛着淡金色光芒,仿佛有生命一般缓缓流转。就在这一刻,江临渊脑中的系统卷轴剧烈震动,一道前所未有的提示音响起。
那声音像是一声轻笑,又像是一声欢呼,清越短促,只响了一次就消失。
【检测到传承认可】
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这不是普通的任务完成提示,也不是资源到账的冰冷播报。这是系统第一次有了情绪,第一次像是真正回应了他。
玄阴子仰头看着光柱,脸色终于变了。他试图挣扎,可雷光锁链越缠越紧,连心神都受到压制。他口中开始念咒,声音低沉而急促,每一个音节都让铠甲上的火纹跳动一次。
“你根本不知道这东西意味着什么!”他吼道,“它不属于你!也不属于那个躲在幕后的签到者!它是阵法师用命换来的自由!”
江临渊没回答。他的双手仍贴在碎片两侧,体内的能量还在持续输出。他知道再撑不了太久,但这已经足够。只要传承被确认,只要这条路走通了,剩下的就不再是靠蛮力能决定的事。
远处传来风声,是陈慕白赶来了吗?还是其他人?他没有回头去看。
上官玥拄着剑,膝盖微微发抖。她能感觉到雷陨剑正在消耗她的灵力,但她不敢松手。一旦放开,玄阴子就会挣脱束缚,而江临渊正处于最脆弱的状态。
“你还记得那天在体育场埋种子的事吗?”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说给自己听。
“记得。”江临渊低声回。
“你说那里有股奇怪的波动,像是被人改过地脉。”
“嗯。”
“其实……我也感觉到了。不只是体育场,整个学校都在动。每一块砖,每一根水管,都在按照某种规律排列。这不是巧合。”
江临渊闭了下眼。他明白了。从第一天打卡开始,他就不是在随机获取资源,而是在一步步激活某个更大的东西。图书馆对应句曲洞天,实验楼地下是括苍投影,游泳馆藏着阵纹碎片……这些都不是偶然。
他是被选中的,也是自己走出来的。
玄阴子的咒语越来越快,九幽离火甲上的裂痕开始渗出黑烟。他全身肌肉绷紧,试图强行切断雷光锁链的连接点。一道锁链崩断,发出刺耳的声响。
上官玥立刻补上灵力,额头渗出冷汗。她知道撑不了多久。
就在这时,昆仑墟碎片上的“青帝”二字突然投射出一道光束,直指江临渊胸口。那光不烫也不重,只是轻轻落下,像是盖下了一个印记。
江临渊呼吸一顿。
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进了识海深处,不是功法,也不是法宝,而是一种认知——关于如何掌控洞天之力的认知。它不像系统给的东西那样规整有序,而是零散、跳跃,却无比真实。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松开左手,单手维持能量输出,右手缓缓抬起,指尖对准玄阴子的方向。没有咒语,没有手势,只有一道极细的青色光线从指间射出,精准命中对方肩部铠甲接缝处。
那一击没有爆炸,也没有巨响。
但铠甲裂开了。
真正的裂开,从内部瓦解,像是承受不住某种法则压力。黑烟猛地喷出,玄阴子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整个人被雷光彻底拖倒在地。
光柱依旧未散。
江临渊站稳脚步,另一只手也重新贴回碎片。他知道这只是开始,远没有结束。玄阴子不会这么轻易倒下,后面还会有更多人出现,更多争夺来临。
但现在,他们争取到了时间。
也争取到了资格。
上官玥看着他背影,手指轻轻抚过雷陨剑剑身。剑体微震,像是回应她的触碰。
玄阴子趴在地上,一只手还伸向空中,似乎想抓住那枚未落下的黑色晶石。他的嘴唇动了动,说了句话,没人听清。
江临渊低头看向碎片,轻声说: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