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听见草丛里传来拉扯的力道，低头看见一只苍白的手正死死扣住他的脚踝。他没有犹豫，抬腿一蹬，把那只手甩开。手掌落地时翻了过来，露出掌心一道紫色符纹，还在微微发亮。
他知道这是什么。
是噬灵魔分身残留的气息，还没彻底散掉。刚才上官玥斩灭周云鹤残魂的时候，这东西就藏在地缝深处，躲过了净化场域的扫荡。
它现在动了，说明核心还活着。
江临渊后退半步，右手已经摸到了背包侧袋。那里插着半截香，是他母亲求来的平安符，烧过一次，不能再点燃。但他没拿出来，只是用手指压了压袋口，确认它还在。
地面裂开一道细缝，紫光从底下涌出。一个光球缓缓升起，表面流动着类似血管的脉络。它没有立刻冲上来，而是悬在半空，轻轻晃动，像在观察他。
江临渊盯着它，呼吸放慢。
他知道这种东西不会停在原地。要么逃，要么攻。它既然没走，那就是要动手。
光球突然加速，直扑他面门。
他横剑格挡，青帝剑胚划出一道弧线。剑尖碰上光球的瞬间，嗡的一声震响，手臂被震得发麻。他没松手，反而往前送了一寸，让剑身贴紧光球表面。
奇怪的事发生了。
剑身上浮现出细密的青色纹路，像是藤蔓顺着金属蔓延。那些纹路和光球里的脉络对上了，彼此纠缠，竟开始互相牵引。
他脑中响起系统的声音。
【检测到可支配异能体，是否接收？】
他没回答，因为知道系统不等人开口。只要他不动，就等于拒绝。可他要是顺势接纳，就可能被反噬。
光球抖了一下，猛地挣脱剑身束缚，转而撞向他胸口。
他本可以侧身避开，但那一刻他改了主意。
他迎上去，双手合拢，把光球夹在掌心。
灼热感立刻传进皮肉，像是握住了烧红的铁块。他咬牙撑住，感觉到那股能量在掌缝里挣扎，试图钻进他的皮肤。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衣服已经被烫出焦痕。
他抬起膝盖，狠狠撞向地面。
整个人跪了下来，却仍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动作。这一撞不是为了发力，而是稳住重心。他不能倒，一旦松手，这东西就会逃走或者爆炸。
系统界面再次浮现。
【获得噬灵魔控制权，可召唤分身作战1次\/日】
提示出现得比平时慢，字迹也有些模糊，像是信号不良。等它完全显示清楚，江临渊才松开一只手，把光球往胸口按。
皮肤接触的刹那，剧痛炸开。他闷哼一声，额头冒出冷汗。那东西像是一团活物，顺着血脉往里钻。他能感觉到它在游走，在寻找心脏的位置。
他运转青帝诀，将灵气集中在胸腔。这不是净化，而是压制。他不让它靠近内脏，也不让它扩散，硬生生把它逼进左侧肋骨下方，锁在一个小范围内。
光球最终沉了下去。
他喘着气抬起头，发现胸前的衣服破了个洞，皮肤上留下一个螺旋状印记，颜色是青中带紫，还在缓慢转动。
他知道这是新的标记。
不再是单纯的青色纹路，而是混入了另一种力量。他抬手摸了摸那个位置，触感温热，像埋了块刚出炉的炭。
头顶传来笑声。
“倒是替我省了驯服的时间。”
江临渊抬头，看见空中浮着一张脸。不是实体，也不是幻影，更像是声音附着在风里形成的轮廓。他知道是谁。
玄阴子。
“你费劲炼化它，不过是替我试药。”那张脸笑着说，“那东西认主靠的是血契，你以为你能白拿？等它扎根够深，自然会引动你的精血反哺。”
江临渊没说话。
他知道对方想让他慌乱，想让他怀疑自己做的决定。但他已经做了选择，就不会回头。
他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灰。双肩包还在背上，香还插在侧袋。他检查了一下剑胚，确认没有损伤，然后把它收回布套。
“你说完了？”他问。
空中那张脸一顿。
“你不怕？”玄阴子问。
“怕。”江临渊说，“但我更怕什么都不做。”
他话音刚落，远处实验楼方向传来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半边夜空。浓烟滚滚上升，中间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影穿着黑色重甲，站在火焰顶端。
九幽离火甲。
玄阴子的真身到了。
江临渊看着那片火光，脚步没动。他知道那边一定出了事，可能是签到点被强行激活，也可能是阵法被人触动。但他现在不能过去。
他刚收下这个能力，还没真正掌控。贸然行动，可能会被体内那股力量反噬。
他必须先稳住。
他盘膝坐下，闭上眼睛，开始引导体内灵气循环。每一次呼吸都拉得很长，尽量让节奏平稳。他能感觉到那个螺旋印记在跳动，像是有另一个心跳藏在里面。
它还没安静下来。
但它也没再乱窜。
他在等它适应，也在让自己适应。
十分钟过去，印记的温度降了一些。他睁开眼，准备起身。
就在这时，左手腕突然一紧。
他低头看去，发现皮肤下鼓起一条细线，正从手腕往手臂爬。颜色是暗紫色，移动速度很快。
他立刻掐住上臂，用灵气封住经络。那条线撞在封锁处，停了下来，但在皮下剧烈扭动，像是被困住的虫子。
他皱眉。
这不是攻击，更像是……尝试连接。
他又运行一遍青帝诀，把这股异动压了下去。等它不再挣扎，他才松开手。
他站起来，拍了拍衣服。
远处火光还在烧，人影立于焰中，一动不动。他不知道对方在等什么，也不知道实验楼里发生了什么。
但他知道一件事。
他现在有了一个新的武器。
不是剑，不是符，而是藏在身体里的那个东西。
它可以帮他战斗，也能杀他。
区别只在于谁更强。
他迈步朝实验楼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胸口的印记就轻颤一下。
当他走到操场中央时，左手背上的皮肤再次隆起。
这一次，是一小片鳞状凸起，泛着紫光。
他看了一眼，没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