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的左背皮肤又鼓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爬行。他停下脚步，手指按住那处，能感觉到一阵阵热流顺着经络往上顶。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加快步伐，只是把呼吸压得更稳了些。
实验楼就在前方三百米，火光已经烧穿了顶层的玻璃窗，浓烟卷着火星往天上冲。空气里有股焦味，混着地下传来的硫磺气息。他的背包还在肩上，侧袋里的半截香刚才闪了一下火光，现在只剩下一点余温贴着布料。
他继续往前走。
地面开始发烫。鞋底踩在沥青路上，发出轻微的粘响。走到距离大楼一百米时，脚下的地突然裂开一道缝，赤红的岩浆从底下喷出来，高度超过两层楼。热浪扑面而来，他抬起手臂挡了一下，袖口立刻卷边发黑。
就在这时，系统界面跳了出来。
【检测到离火旗碎片，能量等级：七品灵器以上】
红光一闪即逝，但提示没消失，而是悬在视野角落，一直在闪。
他知道这东西不能碰。可他也知道，如果没人拦住它，整个校区的地脉都会被撕开。
岩浆柱中心，一个人影跃出。黑袍翻飞，脚下踏着火浪，落地时没有一丝声响。是秦无涯。他手里握着一杆残破的黑旗，旗面纹路像活物一样缓缓蠕动。目光扫来的时候，语气很平：“你不该来这里。”
江临渊没有回答。
他知道这个人不是来救场的。也不是来帮忙封阵的。他是冲着那面旗来的。
秦无涯往前走了一步，岩浆自动分开一条路。“离火旗本就是魔修之物，被封在这里千年，就是为了等一个能承受它的人。”他说，“你靠签到得来的力量，终究是外力。而我，才是它的归宿。”
话音刚落，火海深处浮现出一张脸。
不是实体，是由火焰勾勒出的轮廓，五官清晰，嘴角带着笑。玄阴子的声音直接传进脑子里：“秦教授说得对啊。这种级别的东西，本来就不是凡人能掌控的。”
江临渊盯着那张火脸，手已经摸到了胸前的螺旋印记。那里还在跳，热度比刚才更高。
他知道噬灵珠就在体内等着爆发。只要他松开控制，那股力量就会冲出来。但他不敢轻易动用。上次融合才刚刚压下去，现在再强行调动，可能会直接撕裂经脉。
可他也不能不动。
因为就在下一秒，岩浆中央升起了另一样东西。
一面三角小旗，通体赤红，旗角隐约有火凤虚影盘旋。它慢慢上升，周围的火焰全都向它倾斜，仿佛在朝拜。当它完全脱离熔岩的瞬间，整栋实验楼发出一声金属断裂般的巨响。
地面炸开了。
裂缝呈八卦形状，迅速向外蔓延，一直延伸到操场边缘。裂缝深处，一块刻满龙形符文的巨石露出一角。上面的纹路还在微微发光，像是某种阵法正在重启。
地脉锁龙阵的节点露出来了。
系统提示再次弹出。
【离火旗碎片激活地脉节点，建议立即撤离或参与封控】
江临渊站在原地没动。
他知道撤离是不可能的。这个节点一旦彻底暴露，整个城市的灵气平衡都会崩溃。而封控……他现在连站稳都费劲，左手的鳞状凸起已经蔓延到小臂，皮肤下不断有紫线游走。
他闭眼，试着运行青帝诀。
灵气从丹田升起，沿着经络一圈圈推进。每过一处，都能感觉到那股异种能量在抵抗。尤其是胸口的印记，像是另一个心脏，在和他抢夺主导权。
就在这个时候，离火旗突然爆发出强光。
一道赤色波纹以它为中心扩散开来。秦无涯抬手挥动黑旗，墨色气浪迎上去，试图压制。玄阴子的火影也动了，双臂张开，整片火海开始旋转。
可那道光没有停。
它直接撞上了江临渊的胸口。
剧痛瞬间炸开，他整个人被掀退三步，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胸口的印记猛地一震。
噬灵珠飞了出来。
它悬浮在他头顶，通体泛着暗紫色光芒，表面还有细密的裂纹。但它没有坠落，反而缓缓转动，正对着离火旗的方向。
两股能量撞在一起。
空气中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空白区域，直径约十米。里面没有火，没有风，连声音都没有。所有靠近的东西都被吸进去，然后消失。连岩浆流到边缘都自动绕开。
真空地带形成了。
秦无涯皱眉，往前踏了一步，伸手想穿过那层屏障。结果一股反震力传来，他立刻收手，掌心多了道血痕。
“有意思。”玄阴子的火影轻笑，“一个学生，居然成了关键点。”
秦无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两人对视片刻，气氛变了。
原本那种互相试探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默契。他们都明白，现在最大的障碍不是对方，而是那个站在真空圈边缘的年轻人。
只要他还站着，噬灵珠就不会撤。
只要噬灵珠不撤，谁都别想靠近离火旗。
秦无涯终于开口：“不如先联手？”
玄阴子的火影晃了晃：“你说得对。等拿到旗子，我们再谈归属。”
他们没有握手，也没有任何仪式性的动作。但两个人同时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与真空区的距离。他们的目标一致了——先拿下离火旗，再解决彼此。
江临渊跪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按住胸口。
他知道他们在等什么。他们在等他撑不住。等噬灵珠失控，等他倒下。那时候，屏障会自动消失，离火旗就能被取走。
可他不能倒。
他咬住牙，再次引导青帝诀运转。这一次，他不再压制体内的异力，而是尝试让它和自己的灵气共存。虽然每一次循环都会带来撕裂感，但他必须试。
左手的鳞片又动了。
这次不是乱窜，而是有节奏地起伏，像是在回应某种频率。
他抬起头，看向悬浮在空中的噬灵珠。
它还在转，裂纹越来越多，但光芒没有减弱。相反，它似乎在吸收真空区的能量，变得越来越稳定。
远处，秦无涯的手已经搭上了黑旗。
玄阴子的火影也在凝聚新的波动。
他们准备动手了。
江临渊深吸一口气，把最后一丝灵气推入经脉。他的指尖开始发麻，视线边缘出现了黑影。但他还是站了起来。
双手张开，维持着对噬灵珠的控制。
他知道这一战躲不掉。
也知道他可能撑不了太久。
但他必须撑到最后一刻。
真空圈还在，噬灵珠未落，离火旗无法移动分毫。
秦无涯低声说：“他快到极限了。”
玄阴子笑了：“那就再加一把火。”
话音落下，两股力量同时压向真空区边缘。
江临渊的身体剧烈一震，嘴角溢出血丝。
他没有擦，只是死死盯着前方。
就在这一刻，他左手背上的鳞片突然全部立起，形成一片紫黑色的甲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