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垂落的瞬间，江临渊脚底传来一阵震动。
不是来自上方，而是从地底深处。他立刻停下脚步，神剑横在胸前，目光扫向地面。裂缝还在扩散，蓝光沿着纹路爬行，但那光芒开始扭曲，像是被什么东西搅乱了流向。
上官玥也察觉到了异常。
她握紧剑柄，指节微微发白。剑身轻颤，自行发出一声低鸣。她没动，只是盯着前方隆起的地面。那里黑雾翻滚，像有东西正从地下往上顶。
“不对。”江临渊低声说。
他体内的噬灵珠突然发热，不是平时那种温热，而是烫得像是要烧穿皮肉。他抬手按住胸口，双色螺旋印记从皮肤下浮现，一圈圈缠绕着蔓延到手臂。
地面炸开。
一道身影缓缓升起，没有脚，也没有影子。玄阴子悬在半空，身体由黑雾与残火构成，手中握着一面破旗。旗面焦黑，边缘卷曲，可每一次挥动，空气都会撕裂出细小的口子。
“你们以为……能进得去？”他的声音不像人声，更像是从地底刮上来的风。
话音未落，他挥动残旗。
火焰冲天而起，不是橙红，是幽深的暗红，带着金属般的光泽。火海扑来时，空间开始崩解，每一道火舌都像刀刃，割开空气，留下短暂的黑洞。
上官玥抬剑。
神剑脱手飞出，在空中化作九道剑影，围成一圈。剑锋所指之处，火海被强行切断，分裂成无数火球，悬浮在空中。每一团都在挣扎，像是被困住的野兽，不断撞击剑阵边界。
江临渊后退半步，双手结印。
噬灵珠浮出胸口，黑色雾气涌出，形成一层屏障，将两人护在中间。逸散的能量撞上雾障，发出细微的爆响，又被迅速吸收。
“他在试探。”江临渊说，“这些火球里有空间裂痕，但不够稳定。”
上官玥点头，眼神没离开玄阴子。
对方漂浮在半空，魂体微微晃动，像是随时会散掉。可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江临渊，里面全是恨意。
“这不可能！”他忽然吼出声，“噬灵魔核心明明已被我炼化！你凭什么掌控它？”
江临渊没回答。
他低头看了眼手臂上的印记。双色螺旋还在流转，青金两色交替闪现。他知道这是系统赋予的权限标志，也是压制邪异存在的关键。可他没时间解释，也没必要对一个已经疯魔的人说明规则。
玄阴子不再说话。
他双手抓住残旗，用力一扯。所有悬浮的火球瞬间收缩，聚成一点，变成拳头大小的赤红光团。那光团不断旋转，周围的空间开始塌陷，形成一个向内吸扯的漩涡。
“想活命，就别动。”江临渊对上官玥说。
他抬起右手，掌心朝上，噬灵珠的黑雾顺着指尖流入地面。与此同时，双色螺旋印记猛然亮起，一股压迫感从他身上扩散开来。
那是属于更高层级的力量。
光团中的空间裂痕开始闭合，仿佛被某种无形的规则抹除。漩涡转速变慢，最终停住。就在那一瞬，江临渊低喝：“三分钟，够了。”
他启动终极权限。
全身印记爆发强光，整个人像是被点亮了一样。噬灵珠嗡鸣不止，黑雾化作锁链状，缠绕住那颗赤红光团，将其牢牢禁锢。
上官玥抓住机会。
她并指为诀，神剑立刻响应，化作一道青红交织的流光，直刺玄阴子胸口。剑尖穿透魂体的刹那，对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身体剧烈扭曲，黑雾四散，残火熄灭。
剑贯穿了他的核心。
系统提示在江临渊脑海中弹出：【检测到上古魔神气息】
他心头一沉。
还没等他反应，脚下大地轰然炸裂。裂缝从中心向外炸开，碎石飞溅。一只巨大的手掌破土而出，漆黑如墨，五指撑开，每一根指节都刻满古老符文。
那只手太大了，单是一根手指就比人还高。它缓缓张开，像是要把整个空间撕开。
空气变得沉重，呼吸都困难。灵气不再流动，反而倒灌回地底。重力忽强忽弱，脚下的岩石开始漂浮。
江临渊稳住身形，神剑回到手中。
他抬头看着那只巨掌，剑尖指向天空。双色螺旋印记仍未消散，仍在体表流转。他知道这一战远没结束，但他不能退。
上官玥站到他侧后方半步的位置。
她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剑柄。剑身微颤，余威未平。她的呼吸平稳，可指尖已经泛白，指甲嵌进了掌心。
玄阴子的魂体残片融入地脉，消失不见。那只巨掌停在半空，五指缓缓收拢，又猛地撑开，仿佛在测试封印的强度。
裂缝中传出低沉的呼吸声。
不是风，也不是震动，是真正的呼吸。缓慢、沉重，带着腐朽的气息。每一次起伏，都让地面震一下。
江临渊的耳边响起系统的提示音，可他没听清内容。他的注意力全在那只手上。他看到掌心有一道裂痕，像是旧伤，正渗出黑色的液体。那液体滴落地面，瞬间腐蚀出一个个深坑。
“它醒了。”他说。
上官玥点头。
她的眼神很冷，却没有慌乱。她知道现在不是后退的时候。通道还在身后，光柱未灭，但他们已经没有退路。
玄阴子的最后一击失败了，可他唤醒的东西更大。
江临渊抬起左手，按在神剑剑脊上。双色螺旋印记顺着掌心蔓延到剑身，与青红二色交融。剑身发出一声长鸣，像是回应某种召唤。
巨掌突然动了。
五指弯曲，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狠狠抓下。空气被挤压，发出爆响。地面在压力下塌陷，裂缝如蛛网般蔓延。
江临渊横剑格挡。
上官玥跃起，神剑划出一道弧线，斩向巨掌侧面。剑锋触及皮肤的瞬间，黑色液体喷涌而出，带着腥臭味洒向四周。
江临渊侧身避开，左臂还是被溅到一滴。
皮肤立刻发黑，像是被火烧过。他咬牙，没有叫出声，反手将噬灵珠贴在伤口上。黑雾缠绕，腐蚀停止蔓延。
巨掌收回，再次举起。
这一次，五指张开，掌心向下，准备拍落。
江临渊双脚分开，站稳重心。他抬头看着那只即将落下的手掌，剑尖斜指地面。双色螺旋印记在他脸上投下阴影。
他开口，声音不大：“你还记得实验室那次吗？”
上官玥站在他斜后方，神剑横于胸前。
“你说我疯。”她接了一句。
“现在呢？”
“更疯了。”她握紧剑柄，“但还能打。”
巨掌落下的一瞬，两人同时跃起。
神剑迎向掌心，噬灵珠的黑雾缠绕剑身，形成一道螺旋轨迹。双色印记在空中划出残影，与青红剑光交汇。
剑尖触碰到掌心裂痕的刹那，黑色液体猛然喷发。
一滴落在江临渊肩头，布料瞬间融化。另一滴擦过上官玥的脸颊，留下一道焦痕。
他们的动作没有停。
剑继续往前送。
巨掌剧烈抖动，五指抽搐，像是感受到了痛楚。掌心的裂痕扩大，黑色液体如泉涌出。
地面开始塌陷。
裂缝越来越多，越来越深。整片区域像是随时会沉下去。光柱还在，但已经不稳定，闪烁不定。
江临渊的右腿被一块飞起的石头砸中，膝盖一弯，差点跪地。他撑住神剑，勉强站稳。
上官玥落地时踩到一片湿滑的黑液，脚下一滑，单膝跪地。她立刻翻身，剑横扫而出，逼退逼近的黑雾。
巨掌再次举起。
这一次，它的动作比之前更快。
江临渊抬头，看到五指收紧，准备捏碎一切。
他来不及结印，也来不及调动噬灵珠。
只能举剑。
上官玥也在同一时间起身，冲向他所在的位置。
两人的距离拉近到不足三步。
剑尖对准巨掌中心，双色螺旋印记最后一次爆发强光。
黑液从掌心喷出，如雨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