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渊扶着上官玥的手臂，脚步没停。她刚才那一剑耗得太多，走路时肩膀微微发沉，呼吸比平时重了一线。
他没问她能不能撑住，只低声说：“快到了。”
通道尽头是一扇暗铁门，嵌在水泥墙里，表面刻着一圈圈细纹，像是年轮，又像某种阵图。这是他三年前第一次签到实验楼地下时发现的入口，后来用系统奖励的“地脉引灵石”一点点打通了后面的密室。外人不知道这里，连周云鹤查遍校园地图也没找到。
门开了条缝，里面漆黑一片。
陈慕白跟在最后，右手插在风衣口袋中，指尖还残留雷符燃烧后的焦味。他没说话，但眼神扫过门内时顿了一下。他知道这地方不该存在——高校地底不该有这种级别的封印痕迹。
三人走进去，身后的门自动合拢。
江临渊从背包里取出离火旗，火焰燃起，照亮整个空间。地上有一圈圆形阵法，由十二道主纹和无数支路构成，中心凹陷，像一口干涸的井。阵面布满裂痕，有些地方被黑色雾气缠绕，像是伤口渗出的淤血。
“这就是你说的传送阵？”陈慕白走近一步，蹲下查看其中一条纹路。
“嗯。”江临渊站在阵边，“我签到扩洞府的时候挖出来的，一直没动它。系统提示说需要完整坐标才能激活。”
“现在坐标呢？”
“刚才试了一下。”江临渊抬起左手，掌心浮现出一道光痕，是系统投射的虚影，“目标锁定在‘昆仑墟外围’。但阵法运行不了，锁链的能量渗进来了。”
他说完，指向阵图边缘的一处节点。那里连着一根从天花板垂下的金属链，颜色灰黑，表面有细小凸起，像凝固的血管。正是噬魂锁的分支之一。
上官玥松开江临渊的手，走到阵前。她盯着那根锁链看了几秒，忽然抬手握住剑柄。
“你想做什么？”陈慕白察觉她的动作不对。
“打断连接。”她说，“这根链子不只是穿过去，它已经成了阵法的一部分。不切掉，能量会持续倒灌。”
话音落下，她拔剑出鞘。
剑身刚露半寸，雷纹就亮了起来，不是往常那种稳定的蓝白光，而是带着波动的橙红，像是电流不稳。她咬了一下牙，把剑尖抵在锁链与阵纹交汇的位置。
“你状态不行。”江临渊伸手按住她手腕，“让我来。”
“你不懂这个频率。”她甩开他的手，“雷火必须卡在第三拍和第七拍之间释放，早了会被吸走，晚了反冲。”
江临渊没再拦她。
她深吸一口气，手腕一转，剑锋刺入连接点。
轰！
一股电光顺着锁链向上炸开，整条链子剧烈抖动。三节连接环当场熔断，掉落时发出闷响。可就在断裂处，新的黑色物质迅速生长，像藤蔓一样重新接上。
“它在自我修复！”陈慕白往后退了半步。
“那就烧快一点。”上官玥没撤剑，反而将灵力压进剑身。雷火暴涨，沿着锁链向上传导，连续击穿两处节点。每一次爆炸都让她的手臂震一下，脸色白一分。
第三段还没毁掉，锁链突然猛地一颤。
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金属传回，直冲她握剑的手。她手指一僵，雷火瞬间弱了下去。
江临渊立刻出手。他将离火旗横扫而出，火焰贴地卷向锁链根部，强行切断能量供给。同时一脚踩住阵图上的一个缺口，青帝诀运转，灵力灌入阵眼。
阵面抖了一下，蓝光闪了一瞬，又灭了。
“差一点。”陈慕白站起身，“干扰源还在外面。”
“不止一处。”江临渊抬头看向阵图上方，“我数了，至少还有三个符位被魔气堵住。普通的火攻清不掉。”
陈慕白沉默两秒，从怀里摸出三张符纸。纸面泛着暗银色，边缘已经有些卷曲，显然不是新制的。
“最后一组雷符。”他说，“用了就没别的手段了。”
“够了。”江临渊盯着阵图，“只要清掉那三个点，阵法就能自循环。”
陈慕白没再犹豫。他将三张符纸依次贴在阵图外围的残缺位置，手指一点，符纸同时点燃。
雷光炸裂，空气中响起短促的爆鸣。三处被污染的符位在强电冲击下崩解，黑色雾气被逼退数寸。阵面终于开始稳定发光，蓝色纹路从中心向外蔓延，一圈圈亮起。
上官玥收回剑，单膝跪在地上。她喘得厉害，额头有汗滑下来，滴在阵图上，瞬间被蒸发成白气。
江临渊扶她起来。“行了，别硬撑。”
她没答话，只是把剑插回鞘中，手还在抖。
阵心位置浮现出一团光影，缓缓勾勒出地形轮廓：一片荒原，远处有山影，中间立着一道残破石门。下方一行小字浮现——“昆仑墟外围”。
“坐标确认。”江临渊说。
陈慕白走到阵边，看着那道光门成型，低声问：“进去之后怎么办？”
“先离开这里。”江临渊拉住上官玥的手腕，“剩下的事路上再说。”
“你们确定要走？”陈慕白没看他们，目光落在自己空了的符袋上，“一旦踏进去，就再没有回头路了。”
“早就没回头路了。”江临渊说，“从他们把学生名牌挂上锁链那天起。”
陈慕白点头。他退后一步，站到阵外安全区。“我留在外面。如果阵法崩溃，我会想办法撑住出口三分钟。”
江临渊看了他一眼，没多说谢字。他知道这个人已经做出了选择——放弃规则，站到了他们这边。
阵光越来越亮，蓝光笼罩整个密室。地面震动轻微但持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苏醒。阵图中心的光门完全打开，形成一道竖立的椭圆通道，内部流转着水波般的纹路。
“准备好了吗？”江临渊问上官玥。
她点点头，抬脚往前迈了一步。
可就在她踏上阵面的瞬间，剑鞘突然弹开一寸。
剑身自行出鞘半截，雷纹猛地亮起，随即熄灭。
她伸手按住，却发现手指控制不住地发抖。
江临渊察觉异常，立刻抓住她手臂。“怎么了？”
“不是我……”她声音有点低，“是剑自己动的。”
江临渊皱眉。他低头看阵图，发现原本稳定的蓝光出现了一丝波动，频率很慢，但和刚才剑纹闪动的节奏一致。
“有人在另一端接应？”陈慕白开口。
“不像。”江临渊摇头，“这频率太乱，像是信号被干扰。”
他伸手探向阵心光门，灵力轻触表面。那一瞬间，光门内部的波纹突然扭曲，显出一张模糊的脸影，一闪而过。
不是周云鹤，也不是玄阴子。
脸很陌生，但眼睛的位置，留着一道横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