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第一次大朝会,在庄严肃穆的含元殿举行。
文武百官手持笏板,分列两侧,气氛凝重而充满生机。
金色的晨曦透过高大的殿门,洒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映照着百官们或沉稳或激昂的面容。
御座之上,皇帝李忱身着衮服,头戴冕旒,威仪天成。
他的目光扫过殿下的群臣,经过了玄鹤卫之乱的洗礼,朝堂之上明显少了一些熟悉的面孔(被清洗的玄鹤卫党羽及关联官员),也多了一些因功提拔或外地调任的新鲜血液。
整个朝堂的风气,似乎为之一清,连空气都显得格外肃穆。
“众卿平身。”皇帝的声音沉稳有力,回荡在大殿之中。
“谢陛下!”百官起身,衣袂摩擦之声窸窣作响。
接下来,便是各项政务的奏报与廷议。与以往时常出现的互相攻讦、推诿扯皮不同,今日的朝会效率明显提高。
关于漕运改革的方案、关于茶税调整的细则、关于边境互市的地点与章程……一项项关乎国计民生的议题被提出、讨论、甚至争辩,但基调都是建设性的,是为了解决问题,而非党同伐异。
甚至有几位年轻官员就漕督人选问题争得面红耳赤,但那是为了公事,反而让皇帝眼中露出了些许赞许。
裴昭明站在御史行列中,敏锐地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他出列奏报了玄鹤卫余孽清剿的最终结果,并呈上了详细的卷宗。
皇帝对此表示了肯定,并重申了律法纲常的重要性,要求各级官员洁身自好,勤政爱民。
“纲纪乃国之基石,望诸卿共勉之。”皇帝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随后,又有官员奏报,因玄鹤卫之乱而一度停滞的几项大型水利工程已重新启动,各地赈灾抚恤也已基本到位,民心安稳。
户部尚书更是呈上了今秋税赋初步统计的利好数据,证明民生正在快速恢复。
皇帝听着奏报,微微颔首,沉声道:“玄鹤卫为祸多年,幸赖忠臣良将奋力扑杀,方保社稷无虞。然,前车之覆,后车之鉴。此乱皆因吏治不清、法纪松弛所致!望众卿以此为戒,同心同德,辅佐朕治理这万里江山,使我大唐国泰民安,江山永固!” 他的目光扫过裴昭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与肯定。
“臣等谨遵圣谕!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齐声应诺,声震屋瓦,带着一股焕然一新的精气神。
退朝之后,裴昭明与几位同僚边走边议着方才朝会上提及的漕运新政,阳光透过廊柱,照在他沉静而专注的脸上。
他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蓬勃向上的力量在朝野间涌动。
皇朝经历了一场巨大的风雨,但这风雨非但没有将其击垮,反而如同淬火一般,去除了沉疴痼疾,使其根基更加稳固,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凝聚力。
他想起龙门石窟内那场惨烈的决战,想起那些牺牲的护卫,想起裴昭雪、白砚舟、苏九他们付出的鲜血与汗水,心中感慨万千。
正道,或许注定充满艰难与沧桑,但唯有坚持正道,方能拨云见日,换来这海晏河清的希望。
这稳固的朝局,这焕然一新的气象,这朗朗乾坤,便是对所有人努力与牺牲的最好回报。
皇权暗战的阴云彻底散去,阳光普照之下,一个更加稳固、充满生机的李唐皇朝,正迈着坚实的步伐,走向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