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卫生院时,江牧宇接到了器械科的电话,语气带着兴奋:“江队,查到了!县中心医院两年前确实丢过一批器械,有手术刀、肋骨撑开器,还有骨锯,型号是St-07系列,当时报了案,没抓到人。”
“型号能对上吗?”江牧宇的脚步顿住。
“我们比对了案发现场的创口照片,完全吻合!尤其是肋骨撑开器的齿痕,和失窃清单上的型号一模一样!”
戚雨的心头一沉。伪造身份窃取名单,提前两年盗窃手术器械,这个凶手不仅心思缜密,还极具耐心。
江牧宇的脸色沉了下来:“也就是说,凶手不仅窃取了器官捐献志愿者的信息,还提前两年就准备好了作案工具?”
“这说明他的计划至少酝酿了两年,目标明确,心思缜密。”戚雨抬头
“失窃的时间是两年前的五月,正好是丰城制药厂事故处理结果公布的时间。”
所有的线索都在指向三年前的丰城制药厂事故。
戚雨抬头看向卫生院的窗户,玻璃上贴着“预防流感”的宣传画,画里的医生笑得温和,像极了某个隐藏在暗处的影子。
“查失窃案的卷宗,”江牧宇对着电话下令,“看看当时的监控有没有拍到可疑人员,重点查医院器械科的出入记录。”
挂了电话,他看向戚雨:“你觉得,这个高代勋和偷器械的是同一个人吗?”
“可能性很大。”戚雨望着巷口的梧桐树,叶片在风中摇晃。
“他需要名单确定目标,需要器械实施犯罪,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巷口的老槐树沙沙作响,阳光透过叶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点。
回到刑侦科办公室,发现小王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他俩了。
“这个高代勋有留下联系方式吗?”戚雨问。
“留了个手机号,是空号。”小王摇头,“院长说那人大概三十多岁,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戴黑框眼镜,说话是本地口音,但听着有点刻意,像是在模仿。”
“模仿本地口音?”江牧宇皱眉,“外地人?”
“有可能。”戚雨把借阅单收好,“查一下一年前卫生院附近的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符合特征的人。另外,查‘高代勋’这个名字,全国范围内的户籍信息都查一遍,尤其是与丰城制药厂或恒基地产有关联的。”
戚雨拿起丰城警方传来的卷宗,翻开受害者名单,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名字中游走。
突然停在一个名字上——高建军,丰城制药厂老板的弟弟,三年前因服用该厂生产的问题感冒药引发心脏病,送医后抢救无效死亡,而给他做心脏手术的主刀医生,正是五年前被吊销执照的陈默。
“陈默!”戚雨的指尖重重地敲在这个名字上,“县医院那个被吊销执照的外科医生。”
江牧宇凑过来看,瞳孔骤缩:“这么说,陈默真有重大嫌疑?他伪造身份窃取器官捐献名单,盗窃手术器械,然后杀害与丰城制药厂有关的人,报复社会?”
“有可能,但不完全对。”
戚雨摇头,“王成和林晚晚虽然都与丰城制药厂有关,但只是边缘人物,算不上核心目标。而且陈默是心胸外科医生,他要报复,应该直接针对制药厂老板或当年处理事故的相关人员,为什么要杀这两个人?”
“也许这两个人只是开始,”江牧宇道,“他的最终目标是更大的鱼。”
这时,平安社区卫生院那边传来消息,院长想起了一个细节:一年前高代勋来借登记册时,曾问过她一个问题——登记册上有没有血型是Rh阴性血的志愿者。
“Rh阴性血,也就是熊猫血。”戚雨的心头猛地一跳。
“他们的血型都是Rh阴性血!”
江牧宇也反应过来:“凶手的目标可能不是所有器官捐献志愿者,而是特定血型的人!”
“查登记册上所有Rh阴性血的志愿者,”戚雨立刻道,“派人保护他们的安全,凶手很可能会继续作案。”
小李立刻开始排查,很快列出了一份名单:“登记册上有七个Rh阴性血的志愿者,除了死者还有五个在世,其中一个是…立县中学的老师,叫林晓燕。”
“林晓燕?”戚雨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想了想才记起来,“在学校的时候听到过同办公室的老师讨论过,她是丰城制药厂事故受害者家属代表,当年带头上访,把事情闹大的那个。”
“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她!”江牧宇立刻拿起对讲机,“通知外勤组,立刻去立县中学保护林晓燕,寸步不离!”
办公室里一片忙碌,电话铃声、键盘敲击声、对讲机里的指令声交织在一起。
戚雨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渐渐升起的太阳,心里却一片冰凉。
梦里走廊里的玻璃罐再次浮现在眼前,每个罐子上的名字都在隐隐发烫,而那个空白的标签,仿佛正悬在某个无辜者的头顶。
陈默到底是不是高代勋?
他杀害这些人,仅仅是为了报复,还是另有所图?
Rh阴性血在这场谋杀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与此同时,对医院失窃案的调查也有了进展。
立县中心医院器械科确认,大约两年前,确实有一批外科手术器械不翼而飞,包括几套特制的手术刀、肋骨撑开器等。
当时报了案,但一直没查到嫌疑人。经过型号比对,确认失窃器械与本案中凶手使用的工具类型高度吻合。
白板上已经写满了两名受害者的信息、时间线、以及“高代勋”、“玻璃容器”、“失窃器械”等关键线索。
那个“倒计时”像一块巨石压在戚雨心头。
时间在流逝,凶手下一次动手的时间正在逼近。
戚雨强迫自己冷静,梳理所有信息。
凶手具备高超外科医术,能获取医院内部流出的器械和容器,还能伪造身份窃取特定名单…这绝非常人。
其作案手法带着一种仪式化的复仇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