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来对了。”戚雨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看着她熟练地捣鼓榨汁机。
“生意怎么样?”
“老样子,晚上九点以后才上人。”
叶少柒往杯子里加了片薄荷叶,推到她面前。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案子结了?”
“没,遇到点瓶颈。”
戚雨喝了口特饮,石榴的酸甜混着薄荷的清凉,压下了些许疲惫。
“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见过可疑的人?”
叶少柒擦杯子的手顿了顿:“可疑的人?什么样的?”
“男性,身高一米七五左右,偏瘦,可能戴口罩帽子,走路有点跛。”戚雨描述着监控里的特征,“或者…有人向你打听我的事吗?”
叶少柒皱起眉,回忆了一会儿:“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大概一周前,有个男的来喝酒,戴黑色口罩和鸭舌帽,总往你常坐的位置看。我问他要点什么,他说随便,然后突然问我,是不是有个姓戚的女警察常来这儿。”
“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你是我朋友,偶尔来坐坐,不是警察。”叶少柒耸耸肩。
“那人听完没多说,喝了半杯威士忌就走了,付账的时候我看到他左手手腕上有块疤,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的,挺深的。”
手腕上的疤。戚雨想起陈默的资料里提到过,他五年前做心脏手术时,左手腕被器械划伤过,留下了永久性疤痕。
“他的眼睛呢?”戚雨追问,“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眼神挺冷的。”叶少柒想了想,“就是那种,看什么都像在看件东西,不是看人。而且他拿杯子的姿势很怪,手指分得很开。”
外科医生做手术时,确实需要手指分开操作器械,时间久了会形成习惯。
戚雨的心沉了下去,越来越多的特征指向陈默。
“这个人很危险。”戚雨严肃地看着叶少柒,“如果再见到他,立刻给我打电话,不要和他说话,更不要动手。”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叶少柒满不在乎地笑了笑。
“就他那样,再来三个我也能撂倒。”
“别大意。”
戚雨拿出手机,调出陈默的旧照片——那是他还在县医院工作时的证件照,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
“这个人以前是外科医生,懂人体构造,下手可能很阴狠。而且…他可能带了武器。”
叶少柒瞥了眼照片,撇撇嘴:“看着不像坏人啊。行吧,听你的,真见到他就给你打电话。”
两人又聊了会儿别的。
叶少柒说起自己最近在学烘焙,烤糊了三盘饼干,还把烤箱弄得全是烟。
戚雨表示怪不得最近家里总隐隐约约有股糊味
叶少柒不停的说,戚雨安静地听着,偶尔插句话,酒吧里舒缓的音乐和水果的香气,暂时驱散了案子带来的阴霾。
晚上九点,酒吧开始上客,渐渐热闹起来。戚雨看了看表,起身告辞:“我先回去了,你锁门的时候注意安全,最好等旁边店铺都关了再走。”
“知道啦,老太太似的。”叶少柒送她到门口,顺手塞给她一盒包装好的饼干,“刚烤好的,没糊,尝尝。”
走出酒吧,巷子里的风带着凉意。戚雨回头看了眼“柒月”的招牌,暖黄的灯光透过窗户照出来,叶少柒正忙着给客人调酒,身影在吧台后忙碌而鲜活。
她捏了捏口袋里的折叠刀,希望那只是个多余的担心。
两天后的深夜十一点半,叶少柒送走最后一批客人,开始清理吧台。
爵士乐还在低低地放着,她哼着歌擦着酒杯,左手手腕上的银镯子随着动作发出轻响。
这两天一切正常,那个戴口罩的男人没再出现,戚雨每天晚上都会发消息问她情况,她总说“没事,放心”。
其实她心里有点不以为然。她可是格斗冠军,什么样的对手没见过?就算那个男人真来闹事,她也有信心让他躺着出去。
清理完吧台,叶少柒关掉音乐,拉下卷闸门,只留了个小缝通风。
她拿起外套搭在臂弯,拎着包走出后门——后门通往一条更窄的巷子,尽头是她停车的地方。
巷子很深,两侧是斑驳的墙壁,堆着些废弃的纸箱和垃圾桶,散发着馊味。
路灯坏了很久,只有远处居民楼的灯光透进来一点,勉强能看清脚下的路。
叶少柒哼着歌往前走,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走到巷子中间时,她突然停住脚步——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是她的高跟鞋声,而是橡胶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很轻,但很快。
几乎是本能反应,叶少柒猛地侧身回头,同时右手已经摸向包侧的防狼喷雾。
一道黑影从垃圾桶后面窜出来,速度快得惊人!借着远处的灯光,她看到那人戴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双眼睛——冰冷,没有丝毫温度,正是那天来酒吧的男人!
而他的右手,握着一把三棱刺,尖端闪着寒光,直刺她的后心!
“找死!”叶少柒厉声喝道,身体像猎豹一样猛地向左侧扑出,三棱刺擦着她的右臂划过,带起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顺势在地上打了个滚,起身时已经拉开了距离。
防狼喷雾对准男人的脸按下,却发现对方早有准备,猛地偏头躲开,喷雾全喷在了墙上。
男人没有说话,眼神里只有杀意,再次挥着三棱刺冲上来。
他的动作很快,但招式很生涩,不像受过专业格斗训练,更像是凭着一股狠劲在乱刺,每一下都直取要害,完全不顾自己的防御。
叶少柒凭借灵活的步伐躲闪,同时观察着他的破绽。
男人的左腿确实有点跛,转身时动作明显迟缓。她瞅准一个空档,突然矮身,右手如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扣住男人持械的手腕——这是她最擅长的擒拿手,能瞬间卸力。
“呃!”男人吃痛,闷哼一声,三棱刺差点脱手。
叶少柒正想用力夺下武器,却感觉指尖触到他手腕上的疤痕,很深,像被刀划过。
就在这时,男人突然用左手肘击她的肋骨,力道很沉。
叶少柒吃痛,手上的力道松了一瞬,男人趁机挣脱,同时反手一刺,三棱刺擦着她的锁骨划过。
“还挺能打。”男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带着一丝意外,更多的却是兴奋。
叶少柒没说话,她注意到右臂的伤口开始发烫,不是普通划伤的疼,而是像有无数根针在往肉里钻,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隐隐发黑。
淬了毒!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男人又冲了上来。叶少柒不敢再硬碰硬,只能一边躲闪一边后退,同时右手死死按住伤口上方的血管,试图阻止毒素扩散。
退到巷子口时,叶少柒看准机会,猛地侧身,同时左脚横扫,踢中男人的左腿膝盖。
男人踉跄了一下,叶少柒趁机扑上去,右手抓住他的口罩用力一扯——
口罩掉了下来,露出一张苍白消瘦的脸,左眼下方有颗痣,正是照片上的陈默!
陈默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做,愣了一瞬。
叶少柒趁机用指甲狠狠抓向他的左手手腕,那里的旧疤痕被重新划破,渗出血来。
“滚开!”陈默怒吼一声,推开她,捡起掉在地上的三棱刺,看了眼手腕的伤口,眼神变得更加阴狠。
但他没有再追,而是迅速转身,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巷子深处。
叶少柒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右臂的疼痛越来越剧烈,眼前开始发黑。
她知道不能再等了,颤抖着拿出手机,先给戚雨发了条信息:【陈默,毒,后巷】,然后才按下了急救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眼前一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滑坐下去,意识在黑暗中渐渐模糊。
巷口的风带着寒意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像在为这场短暂的交锋画上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