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那道身影刚动，枪口还没抬稳，龙弋的吼声就砸了下来：“贴墙！双层交错！”
唐芯耳朵一炸，脑子都没过，身体已经滚向工兵铲插进土里的位置。
她半蹲下去，铲柄横在胸前，像根铁梁子死死卡住缺口最窄处。白露往后退了半步，长矛斜指前方，矛尖微微颤着，不是怕，是手抖得快拉不住弓弦的后遗症。
第一人冲上来，借着烟尘贴地翻滚，动作干脆利落，一看就是练过的。他滚到拒马边，手一撑就要跃起，唐芯抡起工兵铲照头就拍。
“铛”一声巨响，铲子砸在对方肩甲上，震得她整条胳膊发麻，虎口直接裂开，血顺着掌心往下滴。
那人晃了晃，没倒，反而咧嘴一笑，反手抽出战术刀就往她脸上抹。
唐芯往后一仰，刀刃擦着鼻尖划过，她骂了句脏话，正要再顶上去，白露的长矛已经刺出。
“噗”地一声，矛尖从大腿外侧穿进去，动脉一破，血直接喷出来，溅了唐芯一脸。
那人惨叫一声，跪在地上，唐芯哪还管什么形象，翻身就压上去，用工兵铲背狠狠砸他头盔。三下、四下、五下，直到对方脑袋歪了，不动了，她才喘着粗气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血和汗，分不清哪样多。
“第一个。”她喘着说。
“别数了，第二个来了。”白露。
果然，第二人低姿突进，双手持刀，步伐稳健，明显是主力突击手。他看都不看地上尸体，直接踩着人背上跃起，刀光一闪，直劈唐芯肩膀。
唐芯举铲硬接，“当”一声火星四溅，铲刃崩了个小口子。她咬牙再挡一下，手臂已经发软，第三刀下来，她知道接不住了。
可白露的矛比她更快。
矛尖从侧面斜刺而出，不攻要害，专挑腰肋软肉。那人刀势一顿，身体本能侧闪，结果正好撞上唐芯前顶的铲颈——工兵铲卡住刀锋，两人僵在原地。
白露抽矛再刺，这一下扎进他右腰，深了半个矛身。
那人闷哼一声，刀掉了，人也跪了。唐芯顺势一脚踹在他胸口，把他踹回缺口外，尸体滚下坡，再没动静。
“两个。”她喘着笑，“我数了，你闭嘴。”
白露没理她，只是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手指僵硬，关节发紧，刚才那一刺几乎是靠惯性完成的。她知道，再打两轮，这手就废了。
第三个人没急着上，而是蹲在林线边缘，盯着她们看。
唐芯啐了口血沫：“你看啥？想合影？”
那人忽然笑了，抬起左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唐芯一愣。
下一秒，他脚下猛地一踹，浮土飞起，直扑两人面门。
她下意识闭眼，耳边听见破空声——匕首！
白露偏头，刀刃擦过脖颈，划开一道口子，血立刻流了下来。她没喊疼，只是抬手一抹，看见血，眼神更冷了。
而第四人已经跃上拒马顶部，居高临下，手里的短棍直取唐芯天灵盖。
唐芯睁眼就见黑影罩头，根本来不及躲。她本能拔出腰间骨刀——那是之前缴获的战利品，刀身泛黑，带着锯齿。
“当！”两兵相撞，火花炸开。
她借力后翻，落地时脚下一滑，踩中裴千雅埋的松针陷阱，整个人差点摔趴下。但她顺势卸力，滑步调整，重新站稳。
第四人跳下拒马，短棍横扫，唐芯举刀格挡，连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地上犁出浅沟。
白露这边刚甩掉匕首，脖子还在流血，手指几乎捏不住矛杆。她盯着第三人的动作，忽然发现他左腿微跛——旧伤。
机会！
她强忍手指剧痛，抽出最后一支淬毒箭，不是射，而是插进长矛尾端的凹槽里。这一招是龙弋教的，近战用毒，防不胜防。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第三人刚要掩护队友进攻，白露猛然突刺，长矛带毒箭直插其膝弯软组织。那人反应极快，侧身闪避，但还是被划开一道深口，毒液瞬间渗入。
他脸色一变，踉跄后退，动作明显迟缓。
唐芯抓住时机，暴起扑上，骨刀从颈侧斜插进去，手一拧，对方喉咙直接被割开。
尸体倒地，她喘着粗气，刀都快拿不稳了。
“三个。”她回头说。
白露靠在箭垛边上，长矛拄地，一只手按着脖子伤口，另一只手还在摸箭囊——空的。
“最后一个。”她说。
林子里，最后一人没动。他看着地上四具尸体，又看了看缺口处两个摇摇欲坠的女人，终于慢慢后退，退回树影里。
攻势暂停。
唐芯拄着骨刀，腿一软，差点跪下。她咬牙撑住，抬头看白露：“咱们……守住了？”
白露没说话，只是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目光扫过战场：残破的拒马、堆叠的尸体、满地血泥。她的手还在抖，但脊背挺得笔直。
“还没完。”她说。
龙弋一直没出声。
他蹲在后方岩壁的高台上，藤蔓缠了一圈又一圈，人藏得严实。他看着下面的战斗，每一击都记在心里，每一次换位都算准节奏。
他知道，唐芯和白露已经到极限了。
但他也清楚，现在不能动。
他缓缓伸手，从背后取下那张早已备好的淬毒弓。弓身黑沉，箭簇泛着暗绿，是裴千雅昨晚熬的最后一锅鬼面藤毒膏。
他搭箭上弦，动作轻得像风吹草动。
下方，唐芯捡起半截断矛，拄在地上，对着林子嘶声喊：“来啊！看谁先倒！”
白露靠在箭垛边沿，闭眼调息。再睁眼时，目光如冰，死死盯着林线深处。
龙弋眯眼，瞄准镜锁定下一个目标的位置。
他还差三分钟。
只要三分钟。
唐芯吐出口血沫，忽然笑了：“你说……咱们要是死了，热搜会挂多久？”
白露看了她一眼：“你关心这个？”
“当然。”她咧嘴，露出一口沾血的牙，“我可是Rapper，死了也得有排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