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筋疲力尽，唐芯靠着石柱，肩膀伤口渗血也无暇顾及，姚丽莎闭眼按着太阳穴，白露则蹲在地上摆弄铅片。
龙弋站在祭坛边上，盯着水晶之心。紫光一明一暗，像是呼吸。他记得刚才那股力量冲进身体的感觉——伤口愈合，力气暴涨，五感清晰得能听见十米外沙粒滚落的声音。那种感觉，不像是外来的能量，倒像是他本来就有，只是被唤醒了。
“我们得做个决定。”白露开口。
她站起来，走到中间：“水晶要不要留？直接说。”
姚丽莎立刻睁眼：“毁了它。”
“什么？”唐芯愣住。
“我说，把它砸了。”姚丽莎坐直，“这东西就是祸根。我一靠近就头疼，身体自己都在报警。博士要它，巨猿守它，连蒋雨萌都被它吸住醒不来。它存在一天，我们就别想安全。”
裴千雅小声说：“可……要是毁了它，蒋雨萌会不会有事？”
“那你说怎么办？”姚丽莎语气冲起来，“等她醒？她什么时候醒？明天？后天？还是永远醒不了？我们现在是靠她活着，不是靠自己！她一旦断，外面那些怪物立刻就会杀回来！”
唐芯低头看地：“我也觉得……太危险了。刚才那么多野兽，全听她的。这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事。万一以后她控制不住，或者被人利用……”
白露看向龙弋：“你怎么看？”
龙弋没动，盯着水晶。过了几秒才说：“它救过我们。”
“什么？”
“刚才打改造人的时候，它给了我力量。”龙弋抬手，掌心浮现一丝紫焰，又瞬间熄灭，“我不是超人，能撕开金属装甲，是因为它。而且……”他顿了顿，“我碰它的时候，看到过画面。”
“什么画面？”裴千雅问。
“一个文明，因为滥用这种能量，最后全毁了。”龙弋看着大家，“他们留下水晶，不是为了让人再犯一次错，是为了提醒。如果我们现在把它毁了，和那些古人有什么区别？都是怕，然后一刀切。”
姚丽莎冷笑：“你还真把它当宝了？它差点让我死在谷底！要不是影狼和铅片，我早就吐血死了！”
“那你当时也活下来了。”龙弋转头看她，“而且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偏偏是你排斥？其他人没事。”
“什么意思？”
“说明你的身体对能量更敏感。”龙弋说，“这可能是坏事，也可能是好事。就像火，有人会被烧死，有人却能用它做饭、取暖。”
“所以你就想留着它？”姚丽莎站起来，声音提高，“万一博士再来呢？他带更多人，更多机器，我们拿什么挡？靠你再吸一次能量？你能保证每次都不出事？”
龙弋没回答。
白露插话：“问题是，毁不毁，得先知道后果。”她看向裴千雅，“你能确定，如果水晶没了，蒋雨萌会怎样？”
裴千雅摇头：“我不知道。她现在和水晶之间有种联系，像……一根看不见的线。如果线断了，我不知道她是松绑了，还是跟着一起断。”
“那就是赌命。”姚丽莎甩手，“你们想赌，我不奉陪。”她转身走向角落，一屁股坐下，背对着大家。
唐芯犹豫了一下：“要不……先放着？不动它，也不用它，等蒋雨萌醒了再说？”
“等？”姚丽莎回头，“等到博士开着坦克过来？等到我们全被改造成机器人？醒醒吧！机会只有一次，现在不毁，以后就没机会了！”
“那你说怎么毁？”白露问，“拿锤子砸？拿火烧？它可是能挡住子弹的东西。我们试过攻击它吗？没有。谁敢保证砸一下不会引发爆炸？或者释放什么别的东西？”
姚丽莎哑火。
龙弋终于走过来，站到中央：“我的意见是——不毁，也不用。”
“什么意思？”
“它在这儿，但我们不碰它。”龙弋说，“我们找方法控制它，而不是让它控制我们。就像刀，你可以拿来切菜，也可以杀人。关键是谁拿，怎么用。”
“说得轻巧。”姚丽莎冷笑，“方法在哪？你有吗？”
“没有。”龙弋承认，“但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毁了它，可能救蒋雨萌，也可能害死她；另一条是留着它，想办法弄明白怎么用，同时防着别人抢。”
“你选第二条？”
“我选‘先不选’。”龙弋说，“现在谁都不知道结果。贸然动手，等于把命交给运气。我们已经打了一场，没必要为一个还没搞清的东西再拼一次。”
白露点头：“我同意。至少等蒋雨萌情况稳定。现在任何动作都可能影响她。”
唐芯看了看昏迷的蒋雨萌，又看看水晶：“那……我们守着？”
“对。”龙弋说，“守住这里，守住她。谁想动水晶，先过我这一关。”
姚丽莎坐在角落，没再说话。但她没走，也没反对。
裴千雅轻轻摸了摸蒋雨萌的手背，发现她的手指又动了一下。几乎同时，外面传来一声低吼，很远，但能听出是影狼。
唐芯立刻警觉：“有动静？”
“不是攻击。”裴千雅说，“是回应。她在发新指令。”
龙弋走回祭坛边，看着那团紫色光芒。他伸出手，没碰，只是感受那股微弱的热流。
他知道这东西危险。他也知道，它有用。
真正的难题不是毁还是留，而是——人能不能驾驭比自己强大的力量，而不变成它的奴隶。
白露清点物资，唐芯持棍到入口望风，裴千雅守着蒋雨萌记录心跳，姚丽莎靠在石壁上似睡非睡，耳朵却留意着对话。
龙弋站在高处，望着水晶之心。紫光映在他脸上，一闪，一闪。
他说：“它不是灾祸，也不是神迹。它是力量。而我们要学会的，是怎么不被它吞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