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还在响。
姚丽莎手里的检测仪红灯狂闪，她盯着屏幕，声音发抖：“能量流速度又翻了！不是翻倍，是再翻倍！现在这读数……倒计时可能连六小时都撑不到！”
话音没落，脚下的地面猛地一斜。
祭坛中央的紫水晶“咔”地裂开一道缝，一股紫色光柱冲天而起，像被什么东西从地底拽出来一样，直插云层。周围的石板开始一块块翘起，裂缝迅速蔓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金属的味道。
龙弋一把将蒋雨萌背起来：“走！现在就走！原路线废弃，全队跟我冲外缘通道！”
唐芯抓起背包就跑，边跑边喊：“担架呢？不能一直背着啊！”
“裴千雅准备藤条！”龙弋头也不回，“先出这片区域再说！白露，电台拆下来绑唐芯身上！”
白露迅速动手，几下就把便携电台从支架上卸下，用皮带牢牢捆在唐芯肩上。姚丽莎从兜里掏出最后三片铅片，塞进龙弋、白露和自己衣服内侧。
“只能挡一会儿。”她喘着气，“这紫雾越来越浓，我头又开始晕了。”
“那就别停。”龙弋一脚踢开挡路的碎石，“停下就是死。”
一行人刚冲到祭坛边缘，身后轰隆一声巨响。整座祭坛塌了半边，紫光从裂缝中喷出，像活物一样扭动，碰到岩石直接腐蚀出滋滋白烟。
唐芯回头看了一眼，吓得差点绊倒：“那玩意儿会动？！”
“别看！”龙弋低喝，“往前走！峡谷还有两公里才能绕出去！”
他们沿着陡坡往下冲，脚下碎石不断滑落。裴千雅紧跟在龙弋身后，一手抓着岩壁，一手护着挂在龙弋背上的蒋雨萌。
“她手指又亮了！”裴千雅突然喊。
龙弋低头一看，蒋雨萌的手指微微颤动，指尖泛着微弱银光。他立刻放慢脚步：“她还在维持兽群静止……不能断信号。”
“可她快不行了。”裴千雅声音发紧，“呼吸太浅，体温也在降。”
“撑住。”龙弋咬牙，“再撑一会儿。”
队伍刚进入峡谷裂谷带，头顶传来一阵刺耳摩擦声。一块十几米长的岩壁正在缓缓倾斜，眼看就要砸下来。
“左边！贴左壁走！”龙弋大吼。
众人立刻向左侧靠拢。就在最后一人唐芯冲过去的瞬间，巨石轰然砸下，尘土飞扬，把原来的路彻底封死。
“好险……”唐芯拍了拍胸口。
“没有下次。”龙弋抬手抹掉脸上的灰，“前面还有两处断裂带，全部走峭壁边缘。唐芯，你打头阵，用匕首凿坑，给后面人做支点。”
“明白！”
唐芯抽出匕首，开始在垂直岩壁上凿洞。每挖一个，就试一下承重，确认安全才让下一个人通过。白露殿后，手里攥着一根绳索，随时准备拉人。
走到一半，姚丽莎突然踉跄了一下，扶住岩壁才没摔倒。
“怎么了？”裴千雅问。
“眼睛……看不清东西。”姚丽莎捂着额头，“紫雾进来了，脑子像被针扎。”
“坚持住。”白露递过水壶，“含一口，别咽，漱漱嘴就行。铅片能挡一点，但时间长了没用。”
“我知道……我只是……”姚丽莎话没说完，检测仪发出急促的嘶鸣声。
她低头一看，脸色刷白：“共振频率突破2.0了！火山要喷了！”
几乎同时，远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
火山口喷出的不再是火柱，而是一道粗壮的能量流，像一条巨蟒般扭曲着冲上天空。云层被撕开，形成巨大的螺旋状漩涡，闪电在紫光中炸裂，噼啪作响。
地面震动频率加快，每三十秒就来一次强震。裂缝不断扩大，有的地方已经能看见地下流动的紫色岩浆。
龙弋掏出望远镜，最后一次对准火山基地方向。监控室的灯还亮着，玻璃后的人影依旧站在操作台前，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移动。
“他还活着。”龙弋收起望远镜，“设备全开，程序没中断。”
“那我们怎么办？”唐芯问。
“提速。”龙弋转身，背上蒋雨萌，“按最短路径走。放弃隐蔽，全速前进。”
“可前面是窄脊道！”白露提醒，“只容一人通过，下面是百米深沟！”
“没选择。”龙弋已经迈出一步，“要么摔死，要么炸死。我选摔不死的那种。”
队伍重新列队，龙弋领头，踏上那条狭窄的天然石脊。
走到中间段，蒋雨萌突然轻轻哼了一声。
“她醒了？”裴千雅凑近。
“没醒，但在说话。”龙弋耳朵贴近蒋雨萌嘴唇，“她说……‘狼群乱了’。”
“什么意思？”唐芯紧张地问。
“她的信号弱了。”裴千雅皱眉，“有些动物开始躁动。”
“那就更快。”龙弋加快脚步，“不能再拖。”
石脊尽头是一片相对平坦的碎石坡。刚下坡，姚丽莎的检测仪再次报警。
“能量峰值逼近临界！”她声音发抖，“最多五小时！可能更少！”
“记下坐标。”龙弋指着前方一片黑色岩林，“第一个法阵节点就在那边。翻过那片岩林，大概一公里。”
“一公里……”唐芯喘着气，“我们现在这样，得走多久？”
“两小时。”白露估算，“如果不再塌方。”
“那就两小时。”龙弋拍拍背上的蒋雨萌，“她撑得住吗？”
裴千雅探了探脉搏：“还行，但不能再耗了。如果中途她彻底断联，不少变异生物可能会集体暴动。”
“那就让她别断。”龙弋语气平静，“你们谁有空手，过来接人。”
没人动。
唐芯想开口，肩膀上的电台压得她龇牙。
白露手臂上有擦伤，举了一下手又放下。
裴千雅抱着急救包，根本腾不出手。
姚丽莎靠着石头，脸色发青，连站都快站不稳。
龙弋没再多说，只是把蒋雨萌往上托了托，调整了一下背包位置。
“走。”他说，“别浪费时间。”
队伍继续前进。
翻过第一道岩脊时，龙弋突然停下。
“听。”
远处传来低沉的咆哮，像是某种大型生物在愤怒嘶吼。
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
四面八方都有动静。
“是雷鸟群。”白露握紧弓，“它们失控了。”
“不光是雷鸟。”唐芯指着地面，“你看沙子。”
细小的沙粒正微微跳动，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震动。
“地下生物也在动。”裴千雅声音发颤，“蚯蜥、沙虫……全都醒了。”
龙弋低头看蒋雨萌。她的手指还在闪，但频率变慢了，光芒也暗了许多。
“她在耗尽。”他说。
“那怎么办？”唐芯问。
“继续走。”龙弋迈步向前，“只要我们不停，她就不会停。”
队伍再次出发。每一步都踩在震动的地面上，每一步都离火山更近，也离希望更近。
龙弋走在最前面，背影笔直。
蒋雨萌伏在他背上，手指忽然轻轻抽动了一下。
银光微闪。
下一秒，远处岩林深处，一双金色的眼睛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