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弋刚睁开眼，手还撑在湿冷的地上。蒋雨萌的手正扶着他手臂，指尖微微发抖。
他没多看，只低声说了句：“通知其他人，往东南方向走。”
话音落下一秒，对讲机里传来姚丽莎的声音，有点闷，像是被什么挡着：“信号恢复了，我在控制室，但被困住了。”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进的控制室，也没人问。现在情况很明白——她卡在了关键节点上。
电磁网亮着蓝光，像蜘蛛网一样罩住整个房间。姚丽莎站在中间，双手抱胸，发丝贴在额角。她刚才被两个穿黑服的人押进来，设备全收走，门一关，警报屏开始倒计时：07:59。
“神经麻痹气体释放前八分钟。”电脑语音冷冰冰地报着，“检测到未授权入侵，启动隔离协议。”
控制台在网外，离她三步远。金属不能带进去，连发圈都被收了。但她低头时，顺手把右边发卡摘了下来，藏进了掌心。
那是个普通U型金属发卡，银色，不值钱。可她知道，这玩意能导电。
对面玻璃后，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坐在操作台前，手指敲着键盘。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富家女？大学选修网络安全，就为了在派对上吹牛？”
姚丽莎没理他。
她蹲下身，假装系鞋带，其实是在看地板下的线路走向。维修口在控制台左侧，是老式串行接口，有些军用系统仍在使用。
她记得教授讲过，这类系统有个漏洞——只要模拟出正确的自检信号，就能绕过身份验证。
问题是，怎么输入？
她摸了摸发卡，又看了看自己的指甲。
指甲盖够硬，敲击频率可以控制。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来，走到电磁网边缘，对着玻璃喊：“喂！我有话说！”
男人抬头。
“你们博士是不是忘了件事？”她说，“他让我来，就是为了看我在这儿干瞪眼？”
男人冷笑：“你连设备都没有，还想黑系统？”
“我不用设备。”她扬了扬手里的发卡，“我用脑子。”
说完，她突然把发卡塞进维修口的缝隙里，另一端贴在控制台外壳上，形成通路。
她的指甲开始敲击发卡末端。
哒、哒哒、哒哒哒。
摩斯密码。
——这是她在沙盒系统里练出来的绝活。每次攻防演练，她都用这种方式测试底层响应速度。
第一段代码是伪装自检指令：
“SYStEm_tESt_INItIAtEd”（系统自检已启动）
敲完，她屏住呼吸。
屏幕闪了一下。
光标跳动两秒，弹出一行字：
【验证通过，等待下一步指令】
成了！
她立刻输入第二段代码——反向警报触发程序。
主屏幕突然变红，文字疯狂滚动：
“核心熔毁倒计时启动：05:00”
“能源过载，立即撤离！”
广播响起刺耳蜂鸣，一声接一声，像催命。
玻璃后的男人猛地站起：“不可能！电源稳定率98.7%！哪来的熔毁？！”
他扑向键盘，手指乱按，可系统根本不响应。
姚丽莎站在网里，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嘴角翘了一下。
她知道这些人怕什么——不是病毒，不是黑客，而是失控。
一旦系统自己说要炸，哪怕假的，也得跑。
果然，三秒钟后，走廊传来急促脚步声。另一个手下冲进来：“快走！备用通道马上封闭！”
两人对视一眼，抓起东西就往外冲。
门一开，电磁网失去供能，蓝光瞬间熄灭。
姚丽莎走出牢笼，走到控制台前，拔下发卡，顺手把存储芯片拆下来塞进口袋。
她打开通讯频道：“控制室清空，但有个加密门通向深层——你们得快点过来。”
那边沉默了一秒。
龙弋的声音传来：“位置发我。”
“已经发了。”她说，“顺便，告诉唐芯，别再用我的口红画瞄准线了，那是限量款。”
通讯断开。
她转过身，盯着那扇厚重的金属门。门边指示灯是绿色的，但密码锁闪着红光。显然需要权限。
她蹲下检查接口，发现旁边有个小孔，和发卡宽度差不多。
她笑了笑，把发卡插进去，轻轻一扭。
咔哒。
门缝里传出机械松动的声音。
她站起来，甩了甩长发：“智商压制，就这么简单。”
忽然，头顶灯光全部熄灭。
应急灯亮起，红色微光洒在地上。
她回头看向控制台，屏幕居然又亮了。
一行字缓缓浮现：
“你以为……这是结束？”
她眯起眼，手指慢慢移向腰侧——那里本来该有把战术刀，但现在没有。
她只能站着，盯着屏幕。
然后，她抬起手，把发卡夹回头发上。
动作很慢。
像是在回应某种挑衅。
门外传来低沉的电流声，像是机器启动前的嗡鸣。
她往前走了一步，脚踩在应急灯的光影边缘。
金属门上的红灯，开始一闪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