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初窥门径，道阻且长
晨光透过青玄宗外门的窗棂，在林羽的石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盘膝坐在聚灵蒲团上，指尖捻着一枚下品灵石，按照《青玄基础诀》的指引，尝试将灵石中的灵气引渡到体内。这是他入道的第三个清晨，丹田内那缕微弱的灵气，终于有了些微“生根”的迹象——不再像前两日那样，刚引入就散入经脉，而是能在丹田短暂停留，如同初春湖面凝结的薄冰，脆弱却真实。
“呼……”林羽缓缓吐纳，感受着灵气在体内游走的轨迹。引气入体的过程枯燥且磨人，每次从灵石中汲取灵气，都像用细针从巨石里挑金沙，往往耗费半个时辰，才能让丹田的灵气增长一丝。他瞥了眼桌角的沙漏，已经漏下多半，而今日的进度，才完成心法要求的三分之一。
“林羽师弟，又在加餐啊？”门外传来熟悉的笑骂声，张平端着一碗灵米粥晃进来，鼻尖先嗅了嗅，“哟，还用着下品灵石呢？我这儿刚领了月例，给你块中品的试试。”
一块鸽子蛋大小的淡青色灵石被推到桌上，比林羽手中的下品灵石足足亮了三个度，丝丝缕缕的灵气肉眼可见地往外冒。林羽连忙摆手：“平师兄，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中品灵石的价值是下品的十倍，外门弟子每月例钱也就够换半块，张平这随手一送，相当于送了他两个月的修行资源。
“跟我客气啥？”张平把灵石塞进他手里，自己舀起灵米粥呼噜噜喝着，“昨天看你练剑时步伐虚浮，就知道是灵气跟不上。拿着！早点突破引气一层，也好跟我们组队去后山试炼。总不能一直让你跟在队伍末尾捡草药吧？”
林羽握着温润的中品灵石，心里暖烘烘的。入道这些日子，张平这位同乡师兄没少照拂他，从心法注解到外门生存技巧，知无不言。他不再推辞，将中品灵石贴在掌心，按照心法运转——果然，中品灵石的灵气纯度更高，引渡时几乎没有滞涩感，一股清冽的气流顺着手臂经脉直坠丹田，比下品灵石效率快了不止三倍。
“怎么样？带劲吧？”张平看得直乐，“这就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等你攒够积分，换块上品灵石试试，那才叫真正的‘坐火箭’呢！”
林羽笑着点头，心里却暗叹修行不易。外门弟子想往上走，处处都需要资源：提升修为要灵石，修炼法术要典籍，甚至连一把像样的法器，都得用积分去兑换。而积分的获取，要么去后山采摘灵草、猎杀低阶妖兽，要么去完成宗门派发的杂役任务，每一分都浸着汗水。
正思忖着，门外突然一阵喧哗。张平探头一看，咂了咂嘴：“嚯，是执法堂的人来了，看这阵仗，怕是又有人犯了门规。”
林羽也跟着起身，只见七八个身着玄色劲装的执法弟子列队走过，腰间佩着刻有“法”字的令牌，气势凛然。队伍中间押着个垂头丧气的少年，正是前几日还跟林羽一起清理丹房药渣的王小胖。
“这憨货又咋了？”张平摸着下巴，“前天才提醒他，别去碰内门弟子的灵田，这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果然，执法弟子路过时，为首的队正沉声呵斥：“王小胖，擅闯内门灵田，偷盗‘凝露草’，按门规杖责二十，罚去思过崖面壁三月！”
王小胖哭丧着脸辩解：“我就是想摘片叶子试试能不能改良我的‘大力诀’，没想着偷……”话没说完就被执法弟子捂住嘴拖走了。
林羽看得心惊。他听说过凝露草，是炼制引气期突破丹的主材，在内门灵田由专人看管，价值不菲。这王小胖也是急功近利，想走捷径反而栽了跟头。
“看到没？”张平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凝重，“青玄宗看着规矩松，实则条条框框卡得死。外门弟子的红线千万碰不得：内门区域禁入、核心功法禁传、高阶灵田禁地……哪条碰了都是麻烦。”
林羽点头记下。他想起昨日叶灵师姐说的“外门三年未晋阶者，自动除名”的规矩，更觉压力重重。引气期看似简单，可真正能在三年内突破到炼气期的外门弟子，十中未必有一。大部分人要么卡在引气八九层动弹不得，要么像王小胖这样急功近利触犯门规，最后落得被驱逐的下场。
“别光看着犯愁，”张平看出他的心思，递过来一个布包，“给，这是我攒的‘青纹果’，你嚼着吃，能缓缓经脉压力。引气期最忌贪功冒进，你根基打得稳，比啥都强。”
布包里的青纹果泛着淡淡青光，果皮上的纹路像极了经脉图。林羽放了颗在嘴里，清甜的汁液顺着喉咙滑下，丹田内的灵气竟跟着活跃了几分。他正想道谢，却见张平忽然朝远处扬了扬下巴：“看，叶灵师姐来了，她今天好像在教新法术，去蹭课不？”
林羽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演武场中央，叶灵正手持玉笛站在高台上，周围围了二三十个外门弟子。她今日穿了身月白道袍，袖口绣着流云纹，玉笛一横，清越的笛音便流淌而出，随着她指尖掐诀，地面上竟渐渐凝结出一层薄霜，将一片杂草冻得晶莹剔透。
“是‘寒霜诀’！”有弟子低呼，“据说这是炼气期才能学的法术，叶灵师姐居然肯在外门教？”
“听说叶灵师姐要冲击内门考核了，这是临走前给咱们外门留点念想呢！”
林羽和张平挤到人群外围，只见叶灵吹奏的笛音忽快忽慢，地面的冰霜也随之聚散，时而凝成冰锥，时而化作冰雾，看得人眼花缭乱。更神奇的是，她脚下的聚灵阵纹路竟随着笛音明暗，显然是将法术与阵法结合，大大降低了灵气消耗。
“这手法绝了！”张平看得眼睛发直，“她把‘寒霜诀’的发力点，全藏在转音里了！难怪她吹笛时总在那几个音节上卡壳，原来是在练这个！”
林羽却盯着地面的冰霜纹路出神。那些冰霜凝结的轨迹，竟与他昨夜画的流体力学模型高度吻合——冰锥形成时，灵气流动呈螺旋上升状，而冰雾弥漫时，灵气则是呈扇形扩散。这不就是“流速决定形态”的最好证明吗？
“看这里！”叶灵的声音清越如笛音，玉笛指向东侧，“灵气到第七个转音时，需沉腕收气，让灵力在经脉中多盘旋半周，否则冰锥容易崩裂。”
林羽心中一动。沉腕收气，不就是为了给灵气一个缓冲，避免因突然转向而溃散？这和他用“湍流原理”分析的结论一模一样！他忍不住往前挤了挤，想看得更清楚些。
或许是他看得太过专注，叶灵的目光竟越过人群落在他身上，微微颔首：“这位师弟看得很认真，你来试试？”
周围的目光“唰”地全聚过来，林羽顿时成了焦点。他脸颊发烫，下意识地摆手：“我、我才引气三层，恐怕……”
“无妨，试试便知。”叶灵递过一支备用的竹笛，“不用吹完整段，只吹第七个转音即可。”
林羽硬着头皮接过竹笛，手指都有些发颤。他深吸一口气，回忆着叶灵的指法和刚才观察到的灵气轨迹，将丹田内的灵气缓缓注入笛中，吹奏起来。
笛音生涩，到了第七个转音处，果然卡壳了——灵气在指尖乱撞，别说凝结冰霜，连竹笛都震得嗡嗡响。
“别急。”叶灵的声音温和了些，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腕调整姿势，“你看，手腕要这样微沉，让灵气顺着经脉绕个小圈，就像水流过弯道时，总要拐个柔和的弧线。”
她的指尖微凉，带着淡淡的草木香。在她的引导下，林羽感觉到灵气果然温顺了许多，第七个转音虽然依旧生涩，却总算流畅地吹了过去，地面竟真的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成了！”周围爆发出低低的喝彩。
叶灵松开手，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底子不错，就是灵气太散。多练‘绕指柔’功法，让灵气在指缝间多流转几遍，会有长进的。”
林羽红着脸把竹笛还回去，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刚才那一瞬间的指点，让他对“灵气轨迹”的理解更深了一层——原来修真法术的精妙，竟与他熟悉的物理规律如此契合。
张平在他后背拍了一巴掌，笑得见牙不见眼：“可以啊你小子！刚入道就能被叶灵师姐指点，这待遇，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林羽没接话，只是望着叶灵继续授课的身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刚才叶灵触碰过的地方，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清凉的灵气。他忽然觉得，这看似艰难的修行路，好像也没那么枯燥了。
至少，当现代知识与修真法术在某个转音、某个手势、某道灵气轨迹中悄然重叠时，那种豁然开朗的滋味，足以抵消所有的枯燥与辛苦。
日头渐渐升高，演武场的人散去大半。林羽攥着张平给的青纹果，心里盘算着：今日要把“绕指柔”功法抄十遍，再用沙盘画五十遍灵气轨迹图，争取早日让丹田的灵气凝得更实些……
修行之路漫漫，道阻且长，但只要每一步都踩得扎实，总有一天能看到更高处的风景吧？他望着青玄宗后山云雾缭绕的主峰，暗暗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