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现代知识助力
青玄宗的月光总带着一丝沁人的凉意，透过竹窗洒在林羽摊开的《青玄基础诀》上，将书页上的灵气运行图照得愈发清晰。他已经能熟练引气入体，丹田内的灵气虽微薄如丝，却已能按照心法路线完成三个周天的循环，算是勉强摸到了引气一层的门槛。
“还差得远。”林羽合上手册，指尖无意识地在石桌上画着螺旋线。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在现代做工程设计时，遇到复杂结构总会先画出动态模型。此刻他脑中盘旋的，是白天早课时看到的景象：叶灵在练习“清风御灵笛”时，笛音总在第三个转音处出现滞涩，原本该如流水般连贯的灵气，到这里就像撞上了无形的礁石，四散崩裂。
他记得叶灵当时蹙着的眉头，记得她玉笛上凝聚的淡青色灵气如何在转音时泛起涟漪。那不是灵力不足的问题，更像是某种结构上的阻碍。
“或许可以去看看？”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林羽就起身披上外衣。外门弟子的住处离内门弟子的“听风苑”有半柱香的路程，沿途要经过两座石桥和一片种满灵竹的小径。按照门规，外门弟子未经允许不得靠近内门区域，但他想着只是远远看看，应该不会触犯规矩。
灵竹小径的尽头，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笛音。那声音时而清越如流泉，时而又戛然而止，带着种说不出的滞涩感。林羽放轻脚步，躲在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古竹后，果然看到叶灵站在听风苑的露台上，月光将她的身影勾勒成一道素白的剪影，手中的玉笛正泛着淡淡的青光。
她又在尝试那个转音。林羽屏住呼吸，借着月光仔细观察——当笛音走到第三个转音时，叶灵手腕处的灵气明显出现了紊乱，原本流畅的气旋突然扭曲成一个不规则的漩涡，导致后续的灵力无法顺利推送。
“果然是节点的问题。”林羽心中豁然开朗。这让他想起现代物理学中的“湍流现象”——当流体在管道中遇到特定角度的弯道时，流速越快，越容易形成紊乱的漩涡，阻碍后续流动。灵气虽不是流体，却遵循类似的运动规律。
叶灵显然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她停下吹奏，玉笛上的青光渐渐散去，脸上带着明显的烦躁。她试着调整指法，变换气息，甚至拿出一枚中品灵石补充灵力，但每次到那个转音，灵气总会如期紊乱。
“明明心法上说，这里该是灵气最顺畅的节点……”她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露台的栏杆。
林羽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从竹林后走了出来。“叶灵师姐。”
叶灵猛地回头，看到是他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警惕：“你怎么会在这里？外门弟子不得靠近内门区域，你忘了门规？”
“抱歉，我不是故意闯入。”林羽停下脚步，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只是白天看到师姐练习时遇到阻碍，恰好想到些可能有用的思路，斗胆来看看。”
“你？”叶灵显然不信，玉笛在手中转了个圈，“你才刚引气入体，连灵气的基本运用都没掌握，能看出什么门道？”
这话虽带着轻视，却也不算错。林羽没有辩解，只是指着露台地面上刻画的“聚灵阵”边缘：“师姐请看，你站的位置，恰好是聚灵阵的第三个灵气节点上方。”
叶灵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露台上确实刻着简化的聚灵阵，她站立的位置正是阵纹的弯折处。“这又如何？聚灵阵只是辅助吸收灵气，与笛音转音有什么关系？”
“关系很大。”林羽捡起地上的一根枯枝，在地面上画了个简单的示意图——左边是一条直线，中间有个直角弯道，右边则是一条平滑的曲线，“师姐吹奏时，身体会自然吸收聚灵阵的灵气补充消耗，对吧？当灵气从节点涌入体内时，是沿着直线运行的，到了需要转音的位置，却要突然改变方向，就像水流撞上了直角弯，自然会产生紊乱。”
他用枯枝在曲线弯道处画了个箭头：“如果把这个直角弯改成平滑的弧线，让灵气的转向有个缓冲，会不会好一些？”
叶灵愣住了。她修炼“清风御灵笛”三年，卡在这个转音已有半年，问过不少内门师兄师姐，得到的答案都是“灵力不足”“多加练习”，从未有人从灵气运行的“路径”上提出问题。
“你是说……问题不在灵力，而在灵气转向的角度？”她皱起眉头，显然难以相信这个说法。修真界的常识是，灵气运行全凭心法引导，路径是固定的，哪有什么“角度”可言？
“可以试试。”林羽退开两步，“师姐只需稍微挪动脚步，站到两个节点中间的平滑处，再吹奏那个转音试试。不用刻意改变指法，正常运气就行。”
叶灵犹豫了。让一个刚入门的外门弟子指点自己的修行，传出去怕是会被人笑话。但那断断续续的笛音像根刺扎在心里，让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依言走到聚灵阵两个节点中间的位置。
玉笛再次举起，清越的笛音流淌而出。林羽站在竹影里，看到叶灵手腕处的灵气不再是直线涌入，而是沿着聚灵阵的曲线纹路缓缓流动，如同顺着河床蜿蜒的溪水。
当那个困扰她半年的转音到来时——
笛音没有中断！
原本该出现的滞涩消失了，灵气在转音处自然地划出一道柔和的弧线，如同水流绕过鹅卵石，顺畅地进入下一个音节。整个乐句一气呵成，带着种前所未有的灵动，引得周围的灵竹都轻轻摇曳，叶片发出沙沙的共鸣。
叶灵自己也惊呆了。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玉笛，又看了看脚下的聚灵阵，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她试着再吹一次，依旧流畅无比，那个卡了她半年的瓶颈，竟然真的就这么突破了？
“这……这怎么可能？”她喃喃自语，看向林羽的目光彻底变了——不再是警惕或轻视，而是满满的震惊和好奇。
“没什么不可能的。”林羽笑了笑，解释道，“无论是灵气还是水流，只要是流动的能量，都会遵循‘惯性’。突然的转向会让能量相互碰撞，产生紊乱。就像拉车时，直线前进很省力，突然拐弯就容易翻车，道理是一样的。”
他用的是现代最基础的力学原理，却精准地戳中了修真法术中的盲区。叶灵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少年，脑子里装着的知识体系，与修真界的常识有着天壤之别，却又似乎……更加根本。
“你用的是什么道理？”叶灵追问，语气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是你们那个世界的‘科技’？”
“可以这么说，叫‘物理学’，专门研究物体运动规律的学问。”林羽捡起地上的石子，在掌心抛了抛，“比如这颗石子，放手会下落，是因为‘重力’；用力扔出去，能飞很远，是因为‘惯性’。灵气虽然无形，但只要是‘运动的能量’，就一定有规律可循。”
叶灵听得入了迷。她从小学习的是“灵气如何运行”，却从未想过“为何这样运行”。林羽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原来法术的瓶颈，未必需要靠苦修突破，或许换个角度思考，就能找到捷径。
“那……”她犹豫了一下，指了指玉笛上的纹路，“这笛子上的符文排列，是不是也有类似的规律？比如哪个符文的角度不对，会影响灵气输出？”
“很有可能。”林羽走到露台边，借着月光观察玉笛上的符文，“你看这个‘风’字符文，刻痕是垂直的，灵气流过时会产生湍流。如果把刻痕改成四十五度角的斜线，让灵气顺着斜面流动，或许能让笛音更轻快。”
叶灵立刻按照他的说法，用指尖的灵气在“风”字符文上轻轻一抹，将垂直刻痕改成了倾斜的斜线。再次吹奏时，笛音果然变得更加灵动，仿佛真的有清风顺着笛管呼啸而过。
“真的可以！”叶灵的眼睛亮了起来，像落满了星光。她连续吹奏了几个之前总出错的乐句，都异常流畅，甚至还能在转音处加入新的变调，让整个曲子呈现出从未有过的层次感。
露台上的聚灵阵似乎也被这顺畅的灵气惊动，纹路中的光芒渐渐亮起，与玉笛的青光交相辉映，将叶灵的笑容照得格外清晰。
“林羽，谢谢你。”她收起玉笛，语气真诚，“这个瓶颈卡了我半年，连师父都束手无策，没想到……”
“只是碰巧想到了。”林羽摆摆手，“其实还是师姐自己基础扎实，换了别人，就算知道方法也未必能立刻突破。”
这话不算恭维。“清风御灵笛”本就是青玄宗中等难度的法术，能将基础练到只差一个节点就能突破的地步，足以说明叶灵的天赋和努力。
叶灵却摇摇头，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种重新认识的审视：“你这‘物理学’，确实不简单。我们修真界讲究‘道法自然’，却很少有人像你这样，把‘自然’拆解开，一点点找出规律。”她顿了顿，像是做了个重要决定，“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不能欠你人情。明天我就去藏书阁，帮你申请一本更好的修炼心法——比《青玄基础诀》更适合引气阶段的《流云诀》，怎么样？”
《流云诀》林羽听说过。张平提过，那是内门弟子才能接触的入门心法，灵气运行路线更柔和，对初学者的经脉负担更小，进阶速度比基础诀快近三成。外门弟子别说修炼，连见都见不到。
“这太贵重了。”林羽连忙推辞，“我只是随口一提，不用这么……”
“必须的。”叶灵打断他，语气坚定，“青玄宗虽然规矩多，但也讲究‘有恩必报’。而且……”她看着林羽，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我也想看看，用你们那个‘物理学’，还能在修真上玩出什么花样。”
夜色渐深，灵竹小径上的露水愈发浓重。林羽往回走时，还能听到身后传来流畅的笛音，如同清风拂过湖面，带着种豁然开朗的轻快。他摸了摸怀里的水晶，突然觉得，这个修真世界或许没有那么难融入——至少，当现代知识与修真法术碰撞时，产生的不是排斥，而是意想不到的火花。
回到竹屋，林羽借着月光翻开张平送的《基础剑法注解》。以前看这些剑招总觉得晦涩，此刻却忍不住用“物理学”的角度分析：“横扫千军”的发力点应该在腰腹，利用扭矩增加力量；“流星赶月”的速度关键在于重心的移动，减少空气阻力……
他越想越觉得有趣，甚至在地上用枯枝比划起来，将剑招拆解成一个个力学模型。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照亮了石桌上的手册，也照亮了一个全新的可能——或许，他不必完全照搬修真界的老路，用自己熟悉的知识体系，也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修炼之路。
第二天一早，叶灵果然信守承诺。当她把那本蓝皮封面、带着淡淡灵气的《流云诀》递给林羽时，司务堂的王师兄都看直了眼，显然没想到一个外门弟子能拿到内门心法。
“这《流云诀》的灵气路线是螺旋形的，正好适合你说的‘缓冲转向’。”叶灵低声叮嘱，“别外传，就说是典狱长老特批的，免得引起麻烦。”
林羽接过手册，指尖触碰到封面时，能感觉到比基础诀浓郁得多的灵气波动。他认真地点头：“我明白，多谢师姐。”
叶灵看着他珍重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想起昨夜林羽用“惯性”“角度”解释灵气运行时的认真，想起自己突破瓶颈时的惊喜，突然觉得，这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少年，或许真的能给青玄宗带来些不一样的东西。
而林羽翻开《流云诀》的第一页，看着上面螺旋上升的灵气路线图，仿佛看到了现代工程图纸上的流体动力学模型。他微微一笑，提笔在空白处写下一行小字：“灵气如流，顺势而为。”
这或许就是他在这个修真世界，找到的第一个属于自己的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