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落云城的街道就热闹起来。李长生背着行囊站在客栈门口，看着苏清寒翻身上马，白色的衣摆在晨风中轻轻飘动，衬得他愈发清冷出尘。
“到了山门，直接去体剑堂报名点找王长老，报我的名字就行。” 苏清寒勒住缰绳，低头看向李长生，语气比之前温和了些，“考核期间别惹事，体剑堂的长老们都喜欢踏实的弟子，别耍小聪明。”
“晚辈记住了，多谢仙长一路照顾。” 李长生双手抱拳，躬身行礼 —— 这一路苏清寒不仅给了他考核令牌，还跟他说了不少流云剑宗的规矩，这份恩情他记在心里。
苏清寒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双腿轻轻一夹马腹，白马发出一声轻嘶，朝着城外的流云剑宗方向跑去，很快就变成了远处的一个白点。
李长生望着苏清寒远去的方向，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城门口走去。今天是流云剑宗外门弟子考核的日子，城门口早就挤满了人，大多是跟他一样来参加考核的年轻人，还有不少陪着来的家人，吵吵嚷嚷的，比青云城的坊市还热闹。
“听说了吗？今年灵根检测石换了块新的，据说能测出更细微的灵根杂质！”
“我表哥去年就是灵根杂质太多被刷下来的，今年我娘特意给我买了洗灵草，希望能管用！”
“别白费力气了，灵根是天生的，洗灵草顶多骗骗自己！我爹说了，只要有中品以上灵根，体剑堂肯定会收！”
耳边全是考生们的议论声，李长生混在人群里，手里紧紧攥着苏清寒给的考核令牌，手心都出了汗。他最担心的就是灵根检测 —— 原主的记忆里，他小时候测过一次灵根，是最差的下品杂灵根，杂质多到连最低级的引气功法都练不了，这也是他以前被当成 “废物” 的原因。
“要是灵根检测过不了，就算有苏清寒的令牌，也进不了体剑堂吧？” 李长生心里忐忑不安，脚步都慢了些。他摸了摸怀里的阴珠碎片，心想实在不行，就试试用阴珠碎片的能量暂时掩盖灵根杂质，可又怕被长老发现，反而落个 “作弊” 的罪名，到时候连考核资格都没了。
跟着人流往流云剑宗走，越靠近山门，周围的景色越清幽。山路两旁全是高大的古木，枝叶茂密，阳光只能透过缝隙洒下点点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灵气，比青云城浓了不止十倍。李长生深吸一口，丹田的热流都跟着微微转动，连身上的疲惫都减轻了不少。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突然开阔起来 —— 一片巨大的广场出现在眼前，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块丈高的黑色石头，石头表面刻着复杂的纹路，周围围着不少穿青色道袍的弟子，应该是负责考核的外门执事。广场上已经挤满了考生，至少有几百人，分成好几队，朝着黑色石头的方向慢慢移动。
“那就是灵根检测石！” 旁边一个穿着锦缎衣裳的少年指着黑色石头，兴奋地对身边的仆从说，“我爹说了，只要我测出上品灵根，内门长老肯定会亲自收我当弟子！”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脸蛋白净，手里拿着把折扇，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身边的仆从赶紧附和：“少爷天赋异禀，肯定是上品灵根！到时候成了内门弟子，小的也跟着沾光！”
李长生没搭理他们，找了个人相对少点的队伍排好。队伍前面，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女正紧张地搓着手，脸色发白，嘴里还小声念叨着：“娘，保佑我测出中品灵根，哪怕下品也行，只要能进宗门就好。”
少女前面是个瘦高个青年，轮到他时，深吸一口气，伸手按在检测石上。检测石没什么反应，过了片刻，才发出微弱的白色光芒，光芒还带着点灰，看起来很浑浊。
负责检测的长老皱了皱眉，手里拿着个小册子，一边记录一边说：“下品杂灵根，杂质含量八十七，不合格，下一个。”
青年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却没敢多说一句话，低着头慢慢走下台，走到广场角落的一棵老槐树下，蹲在地上小声啜泣起来。周围的考生见了，有的面露同情，有的则幸灾乐祸 —— 考核名额有限，少一个竞争对手总是好的。
“下一个！” 长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刚才那个紧张的少女深吸一口气，走上前，颤抖着把手按在检测石上。几秒钟后，检测石发出淡绿色的光芒，光芒虽然不算亮，却很纯净，没有一点杂质。
“中品木灵根，杂质含量十二，合格！” 长老的语气缓和了些，在册子上记上名字，“去那边登记，等着下一轮考核。”
少女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连连对着长老鞠躬：“谢谢长老！谢谢长老！” 说完蹦蹦跳跳地跑向登记处，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灿烂。
广场上的考生们情绪也跟着波动起来，有的更紧张了，有的则更兴奋，议论声比之前更大了。李长生看着这一幕，心里更忐忑了 —— 连中品灵根都能让长老语气缓和，自己的下品杂灵根，恐怕真的过不了。
“下一个！”
轮到刚才那个锦缎衣裳的少年。他慢悠悠地走上前，故意整理了一下衣裳，才伸手按在检测石上。瞬间，检测石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光芒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连广场周围的古木都像是被照亮了，引得周围的考生发出阵阵惊呼。
“上品金灵根！杂质含量零！” 长老的眼睛瞬间亮了，放下册子，亲自走过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好小子！天赋不错！跟我来，内门长老要亲自见你！”
少年脸上的得意藏都藏不住，对着周围的考生拱了拱手，跟着长老趾高气扬地走了，留下一片羡慕的议论声。
“我的天！上品金灵根，还是零杂质，这也太厉害了！”
“听说金灵根最适合练剑，这小子肯定能进内门！”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我要是有这天赋，我爹娘能高兴得睡不着觉！”
李长生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跟这样的天才根本没法比，能进体剑堂就不错了。他攥紧手里的考核令牌，想起苏清寒临走时说的话 ——“体剑堂收的是能吃苦、有狠劲的弟子，灵根不是唯一标准”，心里稍微安定了些。
队伍慢慢往前移动，越来越多的考生走上检测台，有的合格，有的不合格，广场上的情绪像过山车似的，时而兴奋，时而低落。李长生前面的考生越来越少，很快就轮到他前面的一个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约莫三十多岁，皮肤黝黑，手上满是老茧，看起来像是个农夫。他走上前，没说话，直接把手按在检测石上。检测石发出淡蓝色的光芒，光芒不算亮，却很稳定。
“下品水灵根，杂质含量三十五，不合格。” 长老摇了摇头，语气平淡，“下一个。”
中年汉子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是这个结果。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没开口，低着头慢慢走下台，走到之前那个青年旁边，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李长生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更紧张了 —— 中年汉子的杂质含量比他当年还低，都没合格，自己的八十七杂质含量，恐怕更没希望了。
“下一个！” 长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是对着李长生说的。
李长生深吸一口气，一步步走上检测台。台下的考生们都看着他，有的好奇，有的冷漠，还有几个之前在队伍里跟他聊过天的考生，眼神里满是期待 —— 他们知道李长生是搭商队来的，都想看看他的灵根怎么样。
李长生走到检测石前，刚想伸手，突然看到负责检测的长老眉头微微一皱，抬手按在耳侧，像是在听什么人传音。长老的表情从之前的平淡，慢慢变成了疑惑，又变成了若有所思，最后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还悄悄瞟了李长生一眼，像是在确认什么。
李长生心里咯噔一下 —— 长老怎么突然接传音？还看了自己一眼？难道是苏清寒那边有什么交代？还是自己的灵根有什么问题，被长老提前察觉到了？
他站在原地，没敢伸手，也没敢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长老结束传音。台下的考生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议论声慢慢小了下来，都好奇地看着检测台上的长老和李长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长老又听了片刻，才慢慢放下手，眉头却依旧皱着。他看了李长生一眼，语气比之前稍微缓和了些，却带着点探究：“你叫什么名字？手里拿的是什么令牌？”
李长生心里一动，赶紧回答：“晚辈李长生，手里拿的是体剑堂的考核令牌，是苏清寒仙长给的。” 他故意提到苏清寒的名字，想看看长老的反应。
长老听到 “苏清寒” 三个字，眉头稍微舒展了些，却还是没让他检测，反而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册子，像是在找什么。过了片刻，长老才抬起头，对李长生说：“把手放在检测石上吧，开始检测。”
李长生虽然疑惑，却没敢问，只能慢慢伸出手，朝着检测石按去。他能感觉到，台下所有考生的目光都落在他的手上，长老的目光也紧紧盯着检测石，像是在期待什么，又像是在担心什么。
他的指尖越来越近，离检测石只有一寸的距离，只要再往前一点，就能知道自己的灵根到底能不能合格。李长生的心跳越来越快，手心的汗都快把考核令牌浸湿了，识海里的诛仙剑影也微微发烫，像是在为他紧张，又像是在提醒他 —— 不管结果如何，都不能放弃。
而台下的考生们，也都屏住了呼吸，等着看这个拿着 “特殊令牌” 的年轻人，到底能测出什么样的灵根。负责检测的长老，也再次抬起手，按在耳侧，像是还在等着什么人的指示，眉头依旧没有完全舒展。
李长生知道，接下来的几秒钟，将决定他能不能踏入流云剑宗的大门，能不能真正摆脱 “废物” 的身份，能不能走上真正的修仙之路。他深吸一口气，指尖终于触碰到了冰凉的检测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