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泽深处的雾气带着淡淡的硫磺味，踩在脚下的雷纹草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林风掌心的玄玉佩烫得像块刚出炉的烙铁，里面雷海翻涌的频率，竟与脚下大地的震颤完全同步——每走三步，玉佩便会轻轻跳一下，像是在给前路打拍子。
“这雷祖碑藏得够深的。”赵凯的灵相低空掠过一片矮松林，龙爪偶尔扫过树梢，那些被雷纹覆盖的枝叶便会突然挺直，像被无形的手捋顺了毛，“老子灵王境一重的灵识扫出去三里地，竟只能摸到些零碎的雷脉支流，主脉像是被什么东西藏起来了。”
阿芷指尖的雷丝正缠着根从蚀雷虫残骸里捡来的触须，触须在雷丝的牵引下微微发光，尖端始终指向西北方。“这触须对雷脉本源的感应比雷珠还灵。”她忽然停下脚步，雷丝猛地绷紧，“前面三里外的雷脉在逆向流动——就像河水往山上跑。”
林风低头看了眼玄玉佩，雷海里的灵鹿虚影正用鹿角抵着雷核上的新纹路，那纹路弯弯曲曲，竟与阿芷雷丝的摆动轨迹重合。他试着将一丝灵力注入玉佩，灵鹿虚影突然昂首嘶鸣，玉佩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银线，在地面织成张迷你雷脉图，图中最粗的那条银线果然在往斜上方延伸，尽头处是片被浓雾笼罩的山坳。
“走。”林风抬步时，丹田内的灵核突然轻轻一缩，那些刚绽放的金辉芽苞竟开始往下扎根，顺着经脉缠向四肢百骸。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每根血管里都多了些细微的雷丝，握起拳头时，指节发出的“咔咔”声里，竟裹着淡淡的雷鸣。
赵凯的灵相突然低飞下来，龙首凑到林风耳边：“你刚才那步踏出时，灵压扫过我灵相的灵核，老子的灵核竟跟着跳了跳——就像被什么东西淬了下火，比之前凝实了半分。”他咂咂嘴，龙瞳里映着林风周身若隐若现的雷芒，“灵师境高阶的灵压，能影响到灵王境一重的灵核？你这雷力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阿芷的雷珠突然悬浮到林风头顶，珠内的雷泽脉络图正在快速收缩，所有支流都往主脉汇聚，最后凝成道刺眼的光柱，穿透浓雾射向山坳。“雷珠在引导雷脉主干。”她话音未落，脚下的大地突然剧烈震颤，前方的浓雾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掀开，露出块高数丈的青黑色石碑。
石碑表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无数雷纹组成的漩涡，漩涡中心隐隐有雷光闪烁。最奇特的是碑底——本该埋在土里的部分，竟悬浮在离地三尺处，那些逆向流动的雷脉，正从四面八方涌向碑底，被漩涡一点点吞噬。
“这就是雷祖碑？”赵凯的灵相绕着石碑飞了一圈，龙鳞上的雷纹突然全部竖起，“碑里的雷力太纯了，老子的灵相光是靠近，灵核就像要被融化似的。”他试着往石碑喷出一口龙息，龙息刚触到雷纹漩涡，就被绞成了漫天光点。
林风走近石碑时，玄玉佩突然从掌心飞出，贴在雷纹漩涡的中心。刹那间，石碑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漩涡里的雷光猛地炸开，化作条银色巨龙，绕着石碑盘旋三圈后，俯冲而下，一头扎进玉佩里。
玉佩里的雷海瞬间掀起滔天巨浪，灵鹿虚影被浪头托起，鹿角上竟开始长出金色的纹路。林风丹田内的灵核剧烈震颤，那些扎根经脉的雷丝突然加速生长，在皮肤表面织成层细密的雷纹甲，甲片边缘泛着玉色的光——这是灵师境高阶巅峰才有的“灵甲外显”，寻常修士至少要苦修半年才能稳固，他却在接触石碑的瞬间便凝成了。
“这雷纹甲……”阿芷的雷丝轻轻碰了下甲片，雷丝竟被弹开，上面还沾了点玉色雷芒，“我的雷丝已经能破开灵王境一重的灵盾，竟穿不透你这灵甲？”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雷珠，珠内突然飞出三缕银丝，融入她的指尖，“刚才雷珠吸收了碑底溢出的雷力，我好像……触到灵王境二重的门槛了。”
赵凯的灵相突然发出兴奋的龙吟，龙身表面的暗金色雷纹越来越浓，竟开始脱落下细小的鳞片，露出下面更亮的银白新鳞。“老子的灵相在蜕皮！”他哈哈大笑，“这雷祖碑的雷力比邪煞珠提纯的本源还霸道，灵王境一重的壁垒开始松动了！”
林风没理会两人的惊叹，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玄玉佩与雷祖碑的联系上。玉佩里的雷核正在被银色巨龙虚影缠绕，那些原本杂乱的雷纹，正被巨龙一点点捋顺，最后竟在核面上勾勒出个缩小版的雷祖碑图案。而他丹田的灵核，正随着巨龙的动作同步收缩、膨胀，每一次吞吐，周围的雷脉之力就往他体内涌进一分。
他试着抬手按在雷祖碑上，石碑表面的雷纹漩涡突然加速旋转，一股远比蚀雷虫本源精纯百倍的雷力顺着手臂涌入体内。这一次，灵核没有像往常那样被动吸收，而是主动张开那些金辉芽苞，将雷力一点点“嚼碎”——原本需要三天才能炼化的雷力，此刻盏茶功夫就被吸收干净，灵核的光泽又深了几分，隐隐有了要凝结成实质的迹象。
“以前总听宗门里的老人说，雷泽的雷力是‘活’的。”赵凯的灵相落在林风身边，新换的龙鳞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老子现在信了——你看这石碑，它在主动给你喂招呢。”
阿芷的雷珠此刻正贴在碑底，珠内的雷泽脉络图已经完全展开，甚至能看到几条从未在典籍里记载过的隐秘雷脉。她闭着眼，指尖在虚空中快速勾勒，周围的雷力随着她的动作凝聚成一朵朵雷纹花，花瓣上的纹路竟与雷祖碑的漩涡同源。“我好像能看懂这些雷纹了。”她睁开眼，眸子里有雷光流转，“这不是简单的力量，是……雷的‘语言’。”
林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感受着雷力在体内流淌的轨迹。他发现那些雷丝已经钻进了骨骼，每根骨头都在发出细微的嗡鸣，仿佛要与雷祖碑共振。玄玉佩里的银色巨龙虚影突然钻进雷核，雷核“咔嚓”一声裂开道缝，缝里钻出颗米粒大的金色珠子，珠子落地的瞬间，竟化作只巴掌大的雷狮，对着雷祖碑低吼了一声。
这声低吼没有声音，却让赵凯的灵相猛地一哆嗦，阿芷的雷珠也晃了晃。林风看着脚边的小雷狮，突然明白——这是他的灵相雏形。灵师境高阶就能凝聚灵相雏形，这在整个大陆的修炼史上，都从未有过记载。
雷祖碑的雷纹漩涡渐渐平息，玄玉佩飞回林风掌心，表面多了道与石碑同源的漩涡印记。他低头看了看手背上的雷纹甲，又瞥了眼脚边亲昵地蹭着他靴子的小雷狮，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觉得高不可攀的境界，好像也没那么遥远了。
赵凯的灵相正在石碑周围盘旋，时不时喷出龙息测试新鳞的硬度，龙吼声里满是畅快。阿芷则坐在碑底，指尖的雷丝在地上画出越来越复杂的雷纹，那些纹路落地即活，像蛇一样钻进土里，引来了更多的雷脉之力。
雾气重新笼罩山坳时，林风弯腰抱起小雷狮，它身上的雷温与玄玉佩的温度一模一样。他抬头望向更深处的雷泽，玉佩又开始轻轻跳动，这一次，节拍比之前快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