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引符往灵圣境又挪了寸许,符纸边缘的雷纹突然变得粘稠,像融化的铁水,滴落在石台上,竟烫出个个小坑。林风盯着那些小坑,坑底反射的光里,玄玉佩的新纹正顺着雷丝往上爬,爬过他的手腕,缠上断竹尖——竹枝上的“灵”字突然炸开,碎成无数雷点,钻进他的灵核。
“唔。”林风闷哼一声,灵核像是被无数细针穿刺,疼得他指尖发颤。但这疼里裹着股奇异的暖意,顺着灵核往四肢百骸淌,淌过淬体七层时留下的旧伤,那些在雷罚城墙上磨出的茧子突然发烫,烫得他想起当时的情景:血混着汗滴在城砖上,玄玉佩贴在胸口,像块烙铁,却让他握刀的手更稳了。
“你的灵核在‘啃’雷点。”阿芷的星图突然垂落,星绳缠着雷引符往回拉了拉,像是在调整角度,“灵尊境三转的关窍,就藏在你当年磨破的掌心里。”
林风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掌心的纹路里,果然渗着淡金色的雷点,正顺着纹路往灵核里钻。他想起灵师中阶时,为了练雷系术法,在雷泽里泡了三天三夜,掌心被雷丝灼出的疤此刻正发亮,疤边缘的皮肤裂开细缝,缝里钻出的雷丝与玄玉佩的新纹缠成了股。
“妈的这雷丝还会认亲?”赵凯的雷狮灵相突然用爪子扒拉自己的灵核,灵核表面的雷纹正一层层剥落,露出底下更密的纹路,“老子的灵尊境二转还没捂热,怎么就开始痒了?”
他的雷草树抖得更厉害,枝头未掉的雷果裂开小口,蹦出只巴掌大的雷松鼠——是当年被他从妖兽窝里抢出来的小家伙,此刻正抱着颗雷果往林风手里塞,尾巴上的毛炸开,像团小雷球。
“它在给你‘送’灵元。”阿芷的法则鸟用喙啄了啄雷松鼠的尾巴,“你看它爪子上的茧,和你淬体九层时的一模一样。”
林风接过雷果,指尖触到松鼠爪子上的硬茧,突然想起赵凯当年为了帮他抢回被妖兽叼走的玄玉佩,徒手掰断过妖兽的獠牙,当时他的手肿得像熊掌,却还咧着嘴笑说“值了”。
雷果在掌心炸开,灵元溅在玄玉佩上,玉佩突然“嗡”地一声,新纹里浮出张极小的地图——是雷泽深处的雷纹阵,阵眼处标着个红点,正是他灵王三重时灵核碎裂的地方。
“原来不是碎在雷泽,是‘种’在了雷泽。”林风的指尖划过地图上的红点,那里的雷纹正顺着玉佩纹路往他灵核里钻,钻过灵核的裂缝时,裂缝竟开始发痒,像是有新的骨肉在往外冒。
赵凯的雷狮灵相突然咆哮,灵相背上的鬃毛竖起,每根鬃毛都缠着缕雷丝,丝尾扎进他的灵核。“老子的灵尊境三转……要成了?”他盯着灵核里翻滚的灵元,那些灵元里混着雷松鼠掉的毛,正把剥落的雷纹一点点粘回去,“这松鼠毛是胶水做的?”
“是‘契’。”阿芷的星图突然亮起,最亮的那颗星旁边多出颗小星,星轨缠在一起,像根打了死结的绳,“你救过它,它认你做‘契主’,灵元自然能融得更快。”她的指尖划过星轨,星轨突然往下坠,坠到雷引符旁边,符纸突然剧烈晃动,像要挣脱什么束缚。
林风的灵核也跟着晃,新长的骨肉撑开旧裂缝,疼得他额头冒汗。但他没松手,反而握紧了断竹尖——竹枝上的雷纹正往符纸上爬,爬过雷羽化成的雷丝时,符纸突然定住,背面的玄玉佩纹路与正面的灵字诀彻底咬合,发出声清脆的“叮”声,像铜钱落进瓷碗。
“成了?”赵凯的雷狮灵相突然安静下来,灵核里的雷纹不再剥落,反而开始往深处钻,钻出的细缝里渗出淡金色的液珠,“这是……灵元提纯?”
林风没答话,他正盯着雷引符。符纸不再往前飞,反而开始收缩,缩成巴掌大小时,突然往他灵核里钻。钻进去的瞬间,灵核里炸开片雷海,海面上漂着的不是浪,是无数个“现在”:雷松鼠在海面上蹦跳,赵凯的雷狮灵相用爪子拍打着海面,阿芷的星图在海天相接处发亮,玄玉佩的新纹则在海底织成网,网住的不是鱼,是他从淬体境到灵尊境的每道关窍。
“灵尊境三转。”林风摸着发烫的灵核,那里的裂缝已经长平,新长出的骨肉上裹着层淡金色的膜,膜上的雷纹与玄玉佩如出一辙,“原来不是‘挪’,是‘收’。”
收束所有的“过去”,收束所有的“馈赠”,收束成此刻灵核里沉甸甸的力量。
赵凯的雷草树突然开花,淡紫色的花瓣上缠着雷丝,每片花瓣落下,都在地上砸出个小小的灵纹——那是灵尊境三转的印记。“妈的老子也成了!”他拽着雷松鼠的尾巴晃了晃,“这小东西比老子的雷狮灵相还管用!”
阿芷的星图上,那颗小星突然炸开,星屑落在她的灵域边缘,灵域“嗡”地一声往外扩了半里——灵皇后期的壁垒,破了。她低头看着掌心流转的灵元,那些星屑正帮她重新编织灵域的纹路,比之前密了三倍不止。
林风的玄玉佩突然变凉,新纹里浮出片雷泽的枯叶,叶面上的纹路正在褪色。他知道,那是他灵王三重时碎掉的灵核最后一点印记,此刻终于彻底融进新的灵核里,连渣都没剩。
断竹尖上的竹枝又长高了寸许,枝头冒出个小小的花苞,花苞上的雷纹,已经有了灵圣境的影子。
林风望着花苞,突然想起淬体一层时,他攥着玄玉佩站在雷罚城门口,连只鸡都打不过,当时觉得灵师境就是天。而现在,灵尊境三转的灵元在灵核里撞出闷响,像在敲一面新铸的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