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处理场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堆积如山的废弃物在夜色中如同怪物的剪影。锈火反抗军的精锐小队,包括林默、雷顿、刀疤壮汉“铁拳”在内,一共十二人,如同鬼魅般潜行在阴影中,避开了几处仍在运转的自动分拣装置和巡逻的机械犬。
根据地图,秘密通道的入口位于一座巨大的废弃压缩机下方。众人合力撬开锈死的检修盖,一股更加浓烈的腐臭和霉味扑面而来。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只有隐约的水滴声传来。
“我先下。”林默低声道,净眼术在黑暗中视物无碍。他率先沿着湿滑的铁梯向下攀爬,其他人紧随其后。
通道内部狭窄、潮湿,布满了粘滑的苔藓和不明生物的巢穴。空气中氧气稀薄,混杂着沼气和其他有毒气体。众人戴上简易的防毒面具,小心翼翼地前进。管道错综复杂,多处坍塌,需要不断绕路或清理障碍。不时有受辐射变异的巨大老鼠和蜈蚣从黑暗中窜出袭击,都被无声地解决。
行进异常缓慢且艰难。两个时辰后,他们才前进了不到三公里。雷顿根据震动和声音判断,他们已经进入了工厂的正下方区域。
“前面有光,还有机器声。”负责探路的斥候返回报告。
众人精神一振,加快脚步。拐过一个弯道,前方出现了一个相对开阔的、由巨大管道交汇形成的枢纽空间。空间中央,数条粗大的管道正在轰鸣运转,输送着不知名的液体或能量。上方有网格状的地板,隐约透下工厂内部的灯光和人声。这里显然是工厂地下管网的一个节点。
“根据地图,从这里向上,穿过通风管道,可以抵达工厂的能源分配区,靠近‘灵魂熔炉’的外围。”雷顿指着上方一个隐蔽的检修口低声道。
“有守卫吗?”铁拳问。
斥候摇摇头:“没看到人,但有自动感应器和摄像头。”
林默抬头,净眼术穿透网格地板,观察上方情况。这是一个类似控制室的地方,有几个穿着工装的技术人员在监控台前忙碌,墙上有数个屏幕显示着能量流数据。两名配备能量武器的守卫在门口巡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灵魂被剥离、碾碎的痛苦哀嚎的残留意念,令人极度不适。灵魂熔炉就在附近!
“必须无声解决他们,不能触发警报。”林默沉声道。
雷顿点头,打了个手势。两名擅长潜行和暗杀的反抗军战士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爬上管道,利用阴影接近检修口。他们等待片刻,在上方守卫换岗的间隙,用特制的工具撬开检修盖,闪电般窜出,捂住技术人员的嘴,用淬毒的匕首结果了他们。同时,林默指尖弹出两缕极其凝练的魂灯金光,精准地射穿了两个摄像头的核心。
整个过程不到五秒,干净利落。
众人迅速爬上控制室。林默换上其中一名技术人员的白色工装,戴上他的身份牌。雷顿等人则换上守卫的装备,虽然不合身,但勉强能伪装。
“熔炉核心区需要更高权限。”林默查看了一下控制台,他的身份牌只能进入外围区域。“必须找到更高级别的权限卡,或者……制造混乱,趁乱潜入。”
“直接去主控中心太冒险。”雷顿否决了后一个想法,“找权限卡。熔炉区的工程师或守卫队长应该拥有。”
他们留下两人伪装成技术人员留守控制室,负责监控和切断警报,其余人则伪装成巡逻队,向着熔炉区深处进发。
越往里走,空气中的灵魂哀嚎感越强,温度也显着升高,仿佛置身于巨大的火炉旁。通道两侧的墙壁变成了暗红色的、不断脉动的能量管道,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偶尔有运输着闪烁灵魂光球的悬浮平台无声滑过,平台上的灵魂光球发出无声的尖啸,最终被送入深处那巨大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的熔炉入口。
看到这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反抗军战士们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悲痛。这些都是他们同胞的灵魂!
林默紧握双拳,归墟印记传来冰冷的悸动,既是对这种亵渎灵魂行为的厌恶,也带着一丝……对本该归于寂灭之物的躁动。
在一个交叉路口,他们遇到了一队真正的工厂守卫。为首的是一名穿着黑色镶红边动力装甲的小队长,气息彪悍。
“站住!哪个部分的?口令!”小队长厉声喝道,警惕地打量着林默这支“巡逻队”。
雷顿反应极快,上前一步,用缴获的通讯器里听到的暗号含糊回应,同时暗中打了个手势。
就在小队长皱眉想要进一步盘问的瞬间——
林默动了!他身形如电,瞬间突进到小队长面前,指尖一缕暗金色的薪火之力点向对方头盔的缝隙!同时,铁拳等人也同时发难,扑向其他守卫!
小队长实力不弱,但林默的袭击太快太诡异,那缕薪火仿佛能灼烧灵魂,让他动作一滞!就是这一滞的功夫,雷顿的机械义肢已经带着雷霆万钧之力,狠狠砸在他的胸甲上!
咔嚓!胸甲凹陷,小队长喷血倒飞!其他守卫也被迅速解决!
“快!换装!”雷顿低喝。
众人迅速扒下小队长的装甲和权限卡,由队伍中体型最接近的铁拳换上。林默则拿走了小队长的身份卡。
用新获得的权限卡,他们顺利通过了数道安全门,越来越接近熔炉的核心区域。周围的能量波动已经狂暴到让空气都开始扭曲,灵魂的尖啸几乎要刺穿耳膜。
终于,他们抵达了一扇巨大的、由某种暗金色金属铸造、刻满封印符文的大门。门后,就是“灵魂熔炉”的核心控制室!门上的指示灯显示着“运行中”,门口有两台高大的战斗机器人守卫。
“就是这里了。”林默深吸一口气,能感觉到门后那浩瀚如海、却又充满无尽痛苦的灵魂能量。摧毁它,就能解救无数灵魂,重创观测者!
他拿出小队长的权限卡,走向识别区。铁拳穿着装甲,跟在身后,其他人则警惕四周。
“身份验证通过。守卫队长,哈克斯。请进行生物特征二次验证。”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铁拳上前,将手掌按在识别面板上。装甲内置的生物扫描器工作。
滴——!识别面板突然亮起红灯!“警告!生物特征不符!确认为入侵者!消灭!”
嗡——!两台战斗机器人的眼睛瞬间亮起红光,肩部炮口抬起,锁定众人!
“暴露了!强攻!”雷顿怒吼!
战斗瞬间爆发!能量光束纵横交错!战斗机器人的火力极其凶猛,厚重的装甲也难以短时间内击破!
“我来挡住它们!你们开门!”林默眼中厉色一闪,魂灯金光全面爆发,化作一道凝实的屏障,硬抗机器人的炮火!同时,他全力催动薪火之力,两道暗金色的火线射向机器人的关节连接处!薪火对能量护甲有独特的侵蚀效果!
雷顿和铁拳则合力攻击大门!雷顿的机械义肢雷光爆闪,铁拳则抡起从守卫那抢来的动力锤,狠狠砸向门锁!
轰!轰!轰!
大门剧烈震动,符文闪烁!但异常坚固!
控制室内的警报声已经响彻整个区域,更多的守卫正在赶来!
“快!没时间了!”林默嘴角溢血,魂灯屏障在机器人猛攻下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他怀中的青铜油灯突然传来剧烈的悸动!灯盏上那点暗金色火星疯狂跳动,传递出一股强烈的渴望和……指引!指向熔炉核心的方向!
与此同时,林默识海中沉寂的魂灯,也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灯焰剧烈摇曳!
“里面有东西……在呼唤魂灯?”林默心中剧震。
顾不得多想,他怒吼一声,将归墟印记的一丝寂灭之力融入薪火,化作一道灰金色的流光,狠狠撞在大门上!
嗤——!蕴含寂灭气息的攻击似乎对大门上的能量符文有奇效,符文瞬间黯淡大片!
“就是现在!”雷顿和铁拳抓住机会,全力一击!
轰隆——!!!
大门终于被轰开一个缺口!
炽热、狂暴、充满无尽痛苦哀嚎的灵魂能量风暴从门内席卷而出!众人被冲得东倒西歪!
林默强忍着灵魂的刺痛,第一个冲进控制室!
控制室内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房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由透明能量管道构成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的复杂装置!无数灵魂光球在管道内被抽取、压缩、炼化,最终汇入中心那个散发着恐怖吸力的黑暗漩涡——灵魂熔炉的核心!而在熔炉核心的正上方,悬浮着一盏……样式古朴、却散发着柔和白光、与周围邪恶景象格格不入的……青铜灯盏虚影!
那盏灯……竟然与林默怀中的青铜油灯,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更加凝实,散发着悲悯与守护的意志,顽强地抵抗着熔炉的炼化,庇护着下方一小片区域内的灵魂光球不被立刻吞噬!
“是……守夜人的魂灯?!前辈留下的……火种?!”林默瞬间明悟!这盏灯,很可能是某位前来阻止观测者的前辈所留,在最后关头化身屏障,延缓了熔炉的运转!
而林默怀中油灯的悸动,正是源于同源的火种感应!
“摧毁它!”雷顿等人冲了进来,看到熔炉核心,目眦欲裂,就要安装高能炸药!
“不行!常规爆炸毁不掉核心!还会引发能量殉爆!”林默急道,“必须用特殊方法!”
他目光死死盯住熔炉核心和那盏守护魂灯,一个疯狂的计划涌上心头!
“为我护法!我有办法!”林默对雷顿喊道,同时盘膝坐下,将怀中青铜油灯置于身前,全力运转《九天星阙炼神篇》,沟通识海魂灯,并将意志与归墟印记连接!
他要以自身为桥梁,引动归墟之力,同时激发两盏魂灯的共鸣,以寂灭对抗炼化,以薪火点燃希望,从内部……瓦解这个罪恶的熔炉!
这是极度危险的尝试,一旦失控,他首先会被归墟之力和熔炉能量撕碎!
但此刻,别无选择!
“来吧!”林默眼中闪过决绝,将全部心神沉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