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的手指还停在半空，魔法印记的光点未散。她正要再次激活定位程序，地面忽然传来震动。
不是地震那种上下摇晃，是某种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踩在平原松软的土层上，发出闷响。
她立刻收手，吞天葫从袖中滑出，掌心一紧。
陆泽听到动静，迅速转身面向声音来处。他双手已开始结印，风雷之力在指尖凝聚。
白云飞一步跨到凌云侧后方，拔剑出鞘三寸，剑身嗡鸣。
远处地平线出现黑影。十几个身影排成扇形快速逼近，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训练有素的队伍。
他们穿着漆黑铠甲，表面泛着暗红纹路，手中魔刃长约五尺，刀锋呈锯齿状，挥动时带起黑色气流。
“是冲我们来的。”白云飞低声道。
话音刚落，最前排的魔兵猛然跃起，高举魔刃劈下。空气被撕裂，发出尖锐哨音。
凌云抬手将吞天葫横挡胸前。金光炸开，硬接这一击。撞击力震得她手臂发麻，但她稳住身形，顺势向前推出一掌。
星序武师领域瞬间展开。
一圈淡金色波纹以她为中心向外扩散，所过之处，弥漫在空气中的魔气被强行推开。原本粘稠如雾的黑暗能量变得稀薄，腐蚀速度明显减缓。
陆泽抓住时机，双手合拢再猛地拉开。青紫色电弧缠绕狂风，在他面前凝聚成一头咆哮的龙形虚影。
风雷龙啸阵——发动！
龙影怒吼一声，直冲而出，撞向冲锋在前的三名魔兵。冲击力将他们掀翻在地，其中一人胸口铠甲碎裂，黑烟从裂缝中冒出。
白云飞没有等命令。他脚尖一点地面，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出。武师圣刃完全出鞘，银光一闪，划过一名刚从地上爬起的魔兵脖颈。
头颅飞起，断口处喷出的血液刚接触到地面，立刻化作白烟蒸发。仙界的土地竟然能灼烧魔族之血。
凌云站在原地未动，但双眼紧盯战场局势。她左手握着吞天葫，默念化龙诀口诀。葫芦口微微张开，像一张无形的大嘴，开始吸收四周散逸的魔气。
吸入的能量进入体内，经过化龙诀净化后，一部分转化为星序能量强化自身经脉，另一部分则分离成适配风雷属性的能量，顺着两人之间的共鸣通道渡入陆泽体内。
陆泽感受到法力流转加快，立刻加大输出。第二轮风雷龙啸阵比刚才更猛烈，龙影体型更大，嘶吼声震得空气都在抖。
又三名魔兵被正面击中，身体直接炸成碎片，残肢落地即燃，转眼烧尽。
剩下的魔兵没有退缩。他们迅速调整阵型，两人一组交替进攻，一人佯攻吸引注意力，另一人从侧面突袭。
凌云冷哼一声，右手抽出星序剑。剑身通体银白，剑脊刻有细密符文。她脚步一错，迎上左侧扑来的敌人。
星序剑与魔刃相撞，火花四溅。对方力量不小，但她借力转身，剑刃顺势下滑，切开对方手腕。魔兵惨叫一声，魔刃掉落。
她不回头，反手一剑刺入其腹部。那人抽搐两下，身体开始融化，变成一滩黑水渗入泥土。
这时右侧又有两名魔兵包抄上来。凌云收回星序剑，左手吞天葫对准其中一人，张口一吸。
那名魔兵还没反应过来，体表的魔气就被强行抽离。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失去光泽，防御力骤降。
凌云趁机欺身而上，右脚踹在其胸口。那人倒飞出去，撞上同伴，两人同时摔在地上。
白云飞已经解决掉自己这边的目标。他提剑走向凌云方向，途中看到一名受伤未死的魔兵试图爬起，抬脚踩住其后颈，剑尖向下，贯穿头颅。
陆泽仍在维持风雷龙啸阵的压制。他发现这些魔兵虽然个体实力不算顶尖，但配合默契，战术清晰，明显是正规编制部队。
他看向凌云：“他们不是散兵游勇。”
凌云点头：“我知道。他们的铠甲上有标记。”
她说着，用剑尖挑起一块残破的肩甲。上面刻着一道扭曲的山谷图案，形状像被风吹弯的刀锋。
“黑风谷。”她认出了这个图腾，“是魔族三大驻防区之一。这队人负责边境巡逻。”
陆泽皱眉：“说明这里属于前线区域，随时可能有增援赶到。”
“所以我们不能久留。”凌云说。
她低头看手中的吞天葫。葫芦表面金纹微亮，内部还在处理最后一点魔气。转化后的能量让她状态恢复大半，甚至比刚落地时更强。
白云飞走过来，蹲下检查一具尸体。他伸手翻开魔兵的内衬衣领，在颈部位置摸到一块巴掌大的符纸。
他取下来递给凌云：“传讯符。还能用。”
凌云接过一看，符纸一角有微弱光芒闪烁，像是在发送信号。
“他们已经通知了上级。”她说。
陆泽立刻道：“必须销毁所有遗物。”
白云飞起身，抽出剑插入地面，引动武道真气。一圈震荡波扩散开来，所有尸体、武器、残甲在短时间内全部崩解，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只有几把魔刃因材质特殊未能完全毁坏，被凌云收进空间戒指备用。
陆泽重新检查周围环境。远处山峦依旧安静，天空也没有再出现那道白光。但他不敢放松警惕。
“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他说，“一是立刻转移位置，找隐蔽地点重新定位；二是原地不动，等下一波敌人到来，顺藤摸瓜找到据点。”
凌云闭眼感应吞天葫的状态。它刚刚完成一次高强度吸收，正处于稳定期，可以支持短距离瞬移或持续战斗。
她睁开眼：“先不动。”
“为什么？”白云飞问。
“因为他们既然派出了巡逻队，就不会只来一波。如果这里有异常波动，后续必然还有人查看情况。”
她指向刚才战斗的中心区域：“我们留下痕迹，但不要清得太干净。让他们以为只是遭遇战，没发现更大的目标。”
陆泽明白过来：“引蛇出洞？”
“对。”凌云说，“但我们不能暴露实力上限。下一次交手，我要藏一手。”
白云飞点头：“我配合你演一场败退。”
“不。”凌云摇头，“我们赢，但赢得勉强。让对方觉得我们只是运气好，实力有限。”
陆泽想了想：“我可以假装屏障破裂，受点轻伤。”
“你不用受伤。”凌云说，“你只要在关键时刻‘来不及支援’就行。”
她看向白云飞：“你负责制造混乱，然后被迫撤回。我在最后关头用吞天葫强行吸走大量魔气，看起来像是拼尽全力才取胜。”
两人同时点头。
计划定下后，三人不再说话。他们各自回到战斗结束时的位置，保持原有姿态。
凌云站在中央，吞天葫收回袖中，但掌心仍蕴着一丝能量，随时能激发。
陆泽站立不动，双手垂于身侧，风雷之力隐匿于经脉深处，外表看起来像是在调息。
白云飞持剑立于外围，背对同伴，面朝敌军来袭的方向。他的剑尖微微下垂，看似放松，实则全身肌肉紧绷。
平原恢复寂静。风吹过草地，发出沙沙声。
凌云低头看了眼脚边的泥土。刚才战斗时溅起的黑水已经渗入地下，土壤颜色略深了一圈。
她忽然注意到，那一小片区域的地表，正在缓慢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