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兰大，特纳广播公司（tNt）总部演播大厅。
虽然NbA的总决赛已经落幕，但今晚的演播室依然灯火通明。
这是“Inside the NbA”节目组的一期特别节目。
主题只有一个：致敬奈史密斯篮球名人堂的大姚。
巨大的弧形主播台上，四位熟悉的老面孔一字排开。
厄尼·约翰逊整理着他的领结，脸上挂着如同老派绅士般的微笑。
在他的左手边，肯尼·史密斯正低头看着手中的提词卡，嘴角带着一抹坏笑。
沙奎尔·奥尼尔手里抓着一只对他来说像玩具一样的咖啡杯，身体随着演播室的背景音乐微微晃动。
而在最右边，查尔斯·巴克利，这位绰号“飞猪”的传奇大前锋，今天显得有些坐立难安。
他不停地调整着领带的位置，眼神游离，时不时地瞟向演播室被黑布遮盖的角落，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晚上好，先生们。”
厄尼·约翰逊清了清嗓子，对着镜头开了场。
“今晚是一个特殊的夜晚，明天在马萨诸塞州的斯普林菲尔德，我们将见证历史。来自东方的巨人，带领休斯敦火箭队建立了红色王朝的男人，将篮球的万神殿里登上更高的台阶。”
“没错，厄尼。”
肯尼·史密斯接过了话茬，他推了推眼镜，目光却像雷达一样锁定了最右边的巴克利。
“大姚的职业生涯是完美的，三连冠，三次FmVp，无数的纪录，他是这个时代当之无愧的统治者。”
“dominant（统治者）！”
奥尼尔在一旁大声附和，他故意用低沉的嗓音拉长了语调。
“就像当年的我一样，虽然他没我扣碎的篮板多，但他也没我罚丢的球多，哈哈哈！”
奥尼尔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笑声，把手里的纸团扔向巴克利。
巴克利没有像往常那样反击，他只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查尔斯？”肯尼·史密斯转过身，身体前倾，“你今晚怎么这么安静？这可不像你。”
“我？我很安静吗？”巴克利瞪大了眼睛，试图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在思考！我在组织语言！我在想该用什么华丽的词藻去赞美大姚！毕竟他是我的兄弟！”
“兄弟？”
肯尼·史密斯笑了，他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台平板电脑。
“既然是兄弟，那你一定还记得五年前，也就是2020年，在火箭队刚刚拿到第一个冠军后的那个赛季初你在这个演播室里说过的话吧？”
巴克利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嘿！肯尼！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人是会变的！观点也是会变的！”
“视频是不会变的，查尔斯。”
肯尼按下了播放键。
演播室背后巨大的LEd屏幕上，出现了一段略显模糊的录像。
画面里，五年前的巴克利比现在稍微瘦一点点，但口气比现在大得多。
他正站在战术板前指着火箭队的阵容名单，一脸不屑地挥斥方遒：
“我把话放在这儿！如果大姚能带着这群老弱病残拿到三连冠——听清楚，是三连冠（three-peat）！我就在全美直播的节目里再次亲吻……”
画面里的巴克利顿了一下，然后指了指演播室角落里的一头吉祥物驴子。
“亲吻那个大家伙的屁股！并且是深情的一吻！”
视频播放完毕。
紧接着。
“噗——哈哈哈哈哈哈！”
奥尼尔再也忍不住了。
他笑得整个人从椅子上滑了下去，趴在桌子上，用拳头疯狂地捶打着桌面，眼泪都飙了出来。
“我不行了！救护车！快叫救护车！我要笑死在这里了！”
肯尼·史密斯也笑得前仰后合，但他依然尽职尽责地把麦克风递到了巴克利嘴边。
“查尔斯爵士，我想请问，大姚拿到三连冠了吗？”
巴克利咬着牙，脸上的肥肉在颤抖。
“拿到了。”
“那么，你准备好兑现你的诺言了吗？”
巴克利深吸一口气，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听着，肯尼、沙克。那只是为了节目效果！你们懂吗？那是夸张！我是为了激励大姚！如果没有我的激励，大姚能有今天的成就吗？我是在用激将法！”
“少来这套！”奥尼尔从桌子上爬起来，擦着眼泪，“是个男人就得认账！我当年输给大姚，我都承认他是超人了！你难道要当逃兵吗？”
“我不是逃兵！”巴克利吼道，“但我也是有尊严的！我是名人堂成员！我不能在电视上一次又一次的……”
就在这时，演播室的大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画面切换。
连线到了在家里的大姚。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圆乎乎、笑眯眯的大脸。
大姚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装，正坐在书房里，手里拿着一杯茶，看起来心情极好。
“晚上好，先生们。”
大姚的声音通过卫星信号清晰地传到了演播室。
“大姚！”
三人组同时惊呼。
“嘿，大姚！”奥尼尔兴奋地挥手，“你听到刚才那个胖子说的话了吗？他想赖账！”
大姚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听到了，沙克。”
大姚的目光透过屏幕精准地落在了巴克利的身上。
“查尔斯，好久不见。”
巴克利看着在退役后和他成为朋友的东方巨人，气势瞬间弱了一半。
“嗨，大姚恭喜你获得第一个最佳国际球员奖，你值得这个奖项。”巴克利搓着手，语气变得异常温顺。
“谢谢。”大姚抿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但是查尔斯，中国有一句老话。”
“什么话？”巴克利下意识地问。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大姚用中文说了一遍，然后又用流利的英语解释道：
“意思是，真正的男人说出的话，就算是四匹马拉的车也追不回来。”
“我记得八年前你对我的评价可是很犀利的，你说我的膝盖撑不过一个赛季，你说我的复出就是个笑话。”
大姚顿了顿，脸上露出了经典的“囧字”笑容。
“现在我已经退役了，膝盖虽然伤的不轻，但那三枚戒指可是货真价实的。”
“所以……”
大姚指了指屏幕。
“我在看着呢，全中国，不，全世界的球迷都在看着呢。”
巴克利愣住了，看着大姚充满了戏谑，却又带着一丝期待的眼睛，突然意识到，今天这一劫他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了。
这不仅仅是一个赌约。
这是这档节目二十年来最大的梗，也是他和大姚之间，从质疑到对抗，再到尊重的漫长友谊的最终闭环。
“好吧！好吧！”
巴克利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他解开了西装的扣子，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该死的！我就知道你们这群混蛋不会放过我！”
“来吧！把那个东西带上来！”
随着巴克利的一声怒吼，演播室的灯光突然变得戏剧化起来。
一阵激昂的进行曲响起。
两个工作人员推着一辆盖着红布的小车，缓缓地从幕后走了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辆小车上。
奥尼尔拿出了手机开始录像。
肯尼·史密斯站到了一旁充当公证员。
“查尔斯，”厄尼·约翰逊忍着笑说道，“为了表达对你的尊重，我们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个升级版的道具。”
工作人员猛地掀开了红布。
“哇哦——！”
现场爆发出一阵惊叹声和爆笑声。
虽然不是一头真驴，却是一个做工极其逼真，甚至有点艺术感的高仿真驴屁股模型。
但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在这个驴屁股的模型上贴着一张巨大的照片。
照片上是大姚在2020年夺冠之夜，满身伤痕却笑得无比灿烂的那张“全家福”中的特写。
而且那个位置贴得恰到好处。
“上帝啊……”
巴克利看着那个模型，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
“你们是魔鬼吗？你们想让我亲大姚的照片？还是亲这个？”
“都要亲！”奥尼尔大喊道，“这是规矩！double Kiss（双重之吻）！”
巴克利深吸了一口气。
他转过头，看向大屏幕。
大姚正端着茶杯，笑眯眯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鼓励。
“来吧，查尔斯。”大姚说，“把它想象成一个甜甜圈。”
“闭嘴，大姚！”
巴克利骂骂咧咧地走向那个模型，他走得很慢。
最终他来到了模型面前，弯下腰。
巴克利看着那张照片上大姚的笑脸，看着那个毛茸茸的模型。
演播室里安静了下来。
只有奥尼尔憋笑憋得快要断气的声音。
巴克利闭上了眼睛。
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为了收视率，为了该死的友谊。”
然后他撅起那张大嘴，狠狠地亲了上去！
“啾——！”
为了节目效果，他甚至故意发出了很大的声音。
“轰——！！！”
演播室彻底炸锅了。
奥尼尔笑得从椅子上滚到了地板上，捶着地大喊：“我的天哪！他真的亲了！他亲了！”
肯尼·史密斯笑得眼镜都掉了。
就连一向稳重的厄尼·约翰逊也笑得直不起腰。
大屏幕上，大姚更是笑得前仰后合，手里的茶水都洒了出来。
巴克利直起腰，一脸生无可恋地擦着嘴。
“呸！呸！”
他夸张地吐着口水。
“这味道像是在储藏室里放了十年的旧皮鞋！”
“而且你笑得真丑。”
巴克利指着大屏幕上的大姚，突然也笑了。
喧闹持续了整整五分钟才慢慢平息。
工作人员把那个立了大功的模型推了下去。
四位主持人重新坐回了座位。
气氛从刚才极度狂欢的氛围慢慢沉淀下来。
巴克利整理了一下领带，喝了一大口水。
他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但神情却变得严肃了起来。
巴克利看着屏幕那一端的大姚，这一次没有玩笑，也没有戏谑。
只有一种男人与男人之间最深沉的敬意。
“好了，闹剧结束了。”
巴克利的声音有些低沉，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真诚。
“大姚。”
他叫着那个名字。
“说实话，我这辈子没服过几个人。我是mVp查尔斯·巴克利，是在这个联盟里横着走的人。”
“但我必须承认……”
巴克利顿了顿，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你是真的够硬。”
“我以前批评你，是因为我觉得你只是个靠身高的大个子。”
“但是这三年我看着你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爬起来。我看着你在膝盖肿得像面包一样的时候，还能在抢七大战里把那个希腊怪物盖翻在地。”
“你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也做到了大多数人做不到的事。”
巴克利指了指自己的手指。
“你为了球队，为了那座城市，牺牲了你的职业生涯。”
“有些人人说你傻，说你不懂得保护自己。”
“但在我看来这就是篮球的伟大之处。”
巴克利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镜头竖起了大拇指。
“谢谢你，大姚。是你让我们的工作变得如此有趣，也是你让我们重新看到了什么是真正的领袖。”
巴克利说完，眼角滑落了一滴泪水。
他迅速地用手指抹去，不想让人看到。
但还是被大屏幕上细心的大姚看到了。
大姚收起了笑容。
他放下了茶杯，对着刚刚亲吻了驴屁股，此刻却在深情告白的老胖子，郑重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伸出右手，握成拳头，轻轻地锤了锤自己的左胸口。
那是心脏的位置。
“谢谢你，查尔斯。”
“没有你的‘鞭策’，我也许拿不到三个冠军。”
“下次来休斯敦我请你吃甜甜圈。”
“管够。”
演播室里再次爆发出一阵笑声，但这一次笑声里充满了温情。
这一吻和这一笑更像是为属于中锋、属于对抗、属于血性与垃圾话的黄金时代，画上了一个最完美的句号。
恩怨已了。
传奇永存。
演播室里的哄笑声终于渐渐平息，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一种快活的因子。
查尔斯·巴克利重新系好了西装扣子，虽然脸上还挂着一丝尴尬的潮红，但他那副“我都豁出去了你们还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反而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可爱。
“好了，好了。”
厄尼·约翰逊敲了敲桌子，把话题从驴屁股上拉了回来。
“我们刚刚见证了历史性的一刻，但现在让我们聊聊篮球，真正的篮球。”
厄尼转过身看向大屏幕里的大姚。
“大姚，你知道的，这几天我们一直在回顾之前疯狂的三年。特别是2020年的总决赛抢七。沙克说那是他这辈子看过最惨烈的内线对决。”
大姚在屏幕那头点了点头。
“沙克说得对，确实很惨烈。”大姚笑着看了一眼奥尼尔，“但我记得沙克当年打总决赛的时候好像比我轻松多了，他只需要把人撞开，然后扣篮就行了。”
“嘿！那是因为我太强了！”奥尼尔立刻反驳，手里挥舞着可怜的圆珠笔，“而且没有扬尼斯那种怪物在满场飞奔！老实说，大姚，如果我在你那个年纪拖着一条伤腿去防守扬尼斯……”
奥尼尔停顿了一下，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
“我可能做不到你那么好。”
这句话让演播室再次安静了下来。
奥尼尔是什么人？
他是NbA历史上最自负、最霸道的中锋。
让他承认自己不如别人，简直比让巴克利亲驴屁股还难，但今天他无比坦诚。
“谢谢，沙克。”大姚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感动。
“我想问的是，”肯尼·史密斯插话道，他手里拿着一张数据表，“大姚，在当年系列赛的最后时刻，你的膝盖已经完全不行了，我们后来都知道那是不可逆的损伤。当时你害怕吗？我是说，害怕以后再也站不起来，或者害怕成为球队的累赘？”
大姚沉默了片刻。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茶杯，杯子里的水面倒映着他如今略显发福的脸庞。
“怕。”
大姚抬起头，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我很怕。”
“那时候，每次起跳落地我都感觉骨头要断了。”
“我害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倒在地上，然后像个懦夫一样被担架抬出去。”
大姚的声音很轻。
“但是，肯尼。”
“当我看到詹姆斯（哈登）在拼命防守的时候，当我看到吉米（巴特勒）满脸是血还在冲刺的时候……我觉得，如果我当时倒下了，那就是背叛了他们。”
“这种恐惧比断腿的恐惧还要大。”
“所以我只能站着，哪怕是死，我也得站着死。”
演播室里，巴克利静静地听着。
他用小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神里流露出的是一种只有老兵才能读懂的共鸣。
他想起了自己当年为了一个冠军，哪怕背伤发作连腰都直不起来，也要去和乔丹拼命的日子。
虽然最后他输了。
但他懂那种感觉。
那种“我可以输给天赋，但我不能输给软弱”的感觉。
“大姚。”
巴克利开口了。
“你知道吗？虽然你夺冠的那天我输了赌约，但我其实很高兴。”
“真的？”大姚挑了挑眉毛。
“真的。”巴克利点了点头，“因为你替我们这帮老家伙出了一口气。”
“现在的联盟，大家都喜欢投三分，喜欢走捷径，喜欢抱团。没人愿意去低位肉搏，更没人愿意去干脏活累活了。”
巴克利伸出粗壮的手指，指了指屏幕。
“但是你赢了。”
“你用老派的方式赢了那些飞天遁地的年轻人。”
“你证明了硬骨头永远比软膝盖要强。”
“就冲这一点……”
巴克利端起桌上的水杯，对着屏幕举了起来。
“这头驴的屁股我亲得心甘情愿。”
大姚笑了，那是发自内心的笑。
他和巴克利斗了半辈子，从刚进联盟时被巴克利嘲讽“得不到19分”，到后来一次次在节目里互怼。
他们是对手，是冤家，也是某种意义上的知己。
“查尔斯，”大姚举起茶杯回应，“下次见面，我一定请你吃甜甜圈，休斯敦最好的那种。”
“成交！”巴克利大笑，“但我还要加上一份德州烤肉！你知道我的胃口的！”
节目接近尾声。
厄尼·约翰逊做最后的总结。
“感谢大姚，感谢你为篮球做的一切。明天我们将会在斯普林菲尔德见证你的名字被刻入永恒，这不仅是休斯敦的荣耀，也是整个篮球世界的荣耀。”
“谢谢。”大姚微微颔首，“谢谢你们，也谢谢所有还在看球的朋友们。”
“晚安，大姚。”
“晚安。”
屏幕暗了下来，连线结束了。
演播室的灯光依旧明亮，但四位主持人都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奥尼尔靠在椅背上，看着已经黑下去的大屏幕，喃喃自语：
“那个大家伙是真的退役了啊。”
“是啊。”肯尼·史密斯整理着手中的稿件，“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像他那样打球了。”
巴克利没有说话。
以后当人们再提起大姚的时候。
除了三座总冠军奖杯和火箭王朝，还会记得有一个胖子，在全美直播的夜晚，为了一个关于勇气的赌约献上了这辈子最“深情”的一吻。
这就够了。
这就是篮球。
既有生死的搏杀，也有让人会心一笑的温情。
大姚合上笔记本电脑，摘下耳机，伸了个懒腰。
虽然只是坐在那里聊天，但他感觉比打了一场比赛还要累。
那种情感的释放往往比体能的消耗更让人疲惫。
门被推开了。
女儿沁蕾探头进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布娃娃。
“爸爸，你聊完了吗？”
“聊完了。”大姚笑着招招手，“你怎么还不睡觉？”
“我在电视上看到那个胖叔叔亲驴屁股了！”女儿咯咯地笑着跑过来，“太好笑了！爸爸，那个胖叔叔是谁啊？”
大姚把女儿抱起来，放在膝盖上。
“那个胖叔叔啊……”
大姚想了想。
“他是爸爸的一个老朋友。一个嘴巴很坏，但心肠很好的老朋友。”
“他为什么要亲驴屁股？”
“因为他打赌输给爸爸了。”大姚有些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爸爸真厉害！”女儿崇拜地看着他，“爸爸什么都能赢！”
大姚笑着捏了捏女儿的鼻子。
“也不是什么都能赢。比如爸爸就赢不了妈妈，每次都被妈妈管着不让多吃肉。”
女儿笑得更开心了。
大姚看着女儿的笑脸，心里暖洋洋的。
那些关于胜负的执念，关于历史地位的争论，关于伤痛的记忆，在这一刻都变得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当下。
是这个温馨的夜晚，是怀里温暖的小身躯，是明天即将到来的新生活。
“好了，去睡觉吧。”
大姚拍了拍女儿的背。
“明天我们要坐飞机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去哪儿？”
“去领一个奖。”大姚轻声说道，“一个把你爸爸变成老爷爷的奖。”
“啊？那我不要爸爸变老！”
“傻孩子，那是好事。”
大姚站起身，牵着女儿的手，走出书房。
走廊的墙壁上挂着那张着名的“全家福”。
照片里，他和哈登、保罗他们笑得肆无忌惮。
大姚路过那张照片时停顿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照片里的自己。
那个满身伤痕、眼神狂野的自己。
“再见，伙计。”
大姚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
然后他关上了走廊的灯。
黑暗中，照片依然在微弱的月光下散发着某种不灭的光芒。
那是属于昨天的荣耀。
而明天，在马萨诸塞州的斯普林菲尔德，在那个篮球的圣地。
他将以一个全新的身份去迎接属于他的最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