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烂之根没有光。
这里的黑暗,比吞渊深处更纯粹,比归墟之眼的空域更窒息。它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黑,是概念的“缺失”——这里缺失了“存在”本身,只剩下纯粹的“虚无”在蠕动。
林默站在黑暗边缘,手中握着终结之种。
种子在微微发烫,催促他吞下。
一旦吞下,他就会暂时成为纯粹的黑暗生物,拥有进入腐烂之根的资格。但代价是:三天内必须找回平衡,否则将永久沉沦。
“三天……”林默喃喃道。
从青虚的菜园离开后,他先回了大荒。
不是回青丘,是去了葬魂渊——一切开始的地方。在那里,他坐在渊底的石台上,对着虚空说了很久的话。
说给谁听?不知道。
也许是说给那个三年前在这里挣扎求生的自己听。
也许是说给那个创造了《万噬源经》又毁于《万噬源经》的虚尘听。
也许,只是说给自己听。
说完后,他在石台上留下一枚玉简,里面记录着从淬体到源主境的所有感悟,以及《万噬源经》的完整版——不是虚尘那个版本,是他自己推演出的平衡版。
如果有人能来到这里,就能得到传承。
做完这一切,林默才来到腐烂之根。
现在,他深吸一口气——虽然这里没有空气——将终结之种送入口中。
种子入喉的瞬间,剧痛袭来!
那不是肉体的疼痛,是存在层面的撕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光明”的一半被强行剥离,压缩,封印在识海最深处。
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黑暗。
皮肤变得苍白,头发从黑白交织变成纯黑,双瞳中的星辰生灭消失,只剩下两个旋转的漩涡。胸口,《源心守一诀》的太极烙印变成了纯黑的吞噬印记。
他现在是黑暗生物了。
林默踏入了腐烂之根。
黑暗立刻包裹过来,像粘稠的液体,试图钻进他的每一个毛孔。但终结之种的力量自动护体,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膜,将黑暗阻隔在外。
他向前走。
脚下没有地面,是软绵绵的、蠕动的“虚无”。每一步都会陷进去,需要用力才能拔出来。四周有声音在低语,那是被“虚”吞噬的生灵残留的怨念:
「救我……」
「好痛……」
「为什么是我……」
林默没有理会。
他沿着黑暗最浓郁的方向前进,手中的石片在微微发烫,指引着“虚”本体的位置。
走了不知多久——在这里时间也是缺失的概念——前方终于出现了不同的东西。
那是一棵树。
巨大到无法形容的树,根系扎进无尽的黑暗,树干向上延伸,消失在视野尽头。树上挂着密密麻麻的“果实”,每一个果实都是一个微缩的世界,但那些世界都是腐烂的,流着脓血,散发着恶臭。
这就是“虚”的本体。
或者说,是“虚”沉睡时显化的形态。
林默站在树下,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他仰起头,试图找到树冠顶端——按照青虚的说法,“虚”的意识核心就在那里。但树太高了,高到超出了感知的极限。
“怎么上去?”林默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