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的脚尖还贴着光幕边缘，那层泛着蓝白光晕的屏障微微震了一下，像是被他说的话硌到了牙。
他没动。
不是不想动，是不敢。刚才那一波反震差点让他把隔夜饭都吐出来，现在肋骨缝里还卡着一股闷气，一呼吸就往下沉。玉佩挂在腰上，裂了道细缝，青烟顺着裂缝往外冒，像极了他小时候偷吃丹药结果炸炉时的炼丹房。
“我说你啊。”他盯着阵法中央那道刚睁开的“眼睛”，“别整这些虚的，什么选或逃，谁爱做选择题啊？我来都来了，你就不能给个通关秘籍？”
阵法不答。
符文继续转，七根晶柱安静地杵在原地，像七个站岗的机器人，等着系统自动重启。
墨轩知道，刚才那一手嘴炮加反震虽然唬住了它，但没用。这玩意儿不是靠耍赖就能混过去的，它要的是真本事——或者说，真权限。
他慢慢蹲下，一只手撑住破剑，另一只手把玉佩摘下来，放在掌心翻来覆去地看。
裂痕不大，也就半寸长，但里面渗出来的光比之前亮了些。他忽然想起在洪荒试炼时，青龙教过一句废话：“真正的阵眼，不在图上，在节奏里。”当时他以为是老头子又在灌水，现在想想，怕是早就埋了伏笔。
他闭上眼，不再去看那些乱转的符文，而是把注意力沉下去，顺着经脉往地底探。
地核的震动还在，缓慢、稳定，像心跳。而阵法的能量流，明显是在模仿这个频率，但它不是原版，是复刻版——快了那么一点点，像是抄作业抄漏了一行。
“难怪刚才那三枚符文不对劲。”他睁眼，“你是照着模板走，但模板本身已经变了。”
他低头看玉佩。这东西是从神秘老者手里接来的，能通神兽气息，能引地脉共鸣，说白了就是一把万能钥匙。可钥匙再万能，也得插对锁孔。
他忽然笑了。
“你不是不让我进。”他轻声说，“你是认不出我了。”
话音落，他不再犹豫，把玉佩按在额头上，调动体内残存的地脉之力，一点点调整自己的能量节奏，往地核的原始频率靠。
这不是强攻，是伪装。
就像你去蹭别人家wiFi，密码不对没关系，只要信号模拟能过关，照样连上。
玉佩开始发热，裂痕里的光越来越亮。
他缓缓起身，一手握剑，一手举着玉佩，朝着阵法走了两步。
这一次，阵法没有立刻反应。
符文流转的速度没变，晶柱也没升起。
但他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了。那种无形的压力，像是从四面八方收拢的网，正在一点点收紧。
“成了。”他心里一喜。
可就在他准备再进一步时，胸口突然一紧，像是被人从背后踹了一脚。他踉跄一下，差点跪倒，赶紧用剑撑地才稳住身子。
玉佩猛地一震，裂痕扩大了一分，青烟变成白雾，喷得他一脸。
“靠！”他咳了两声，“这么敏感？我还没动手呢！”
原来是他调整频率时，波动太剧烈，触发了阵法的防御机制。这玩意儿不光认节奏，还防篡改，一旦发现外来能量试图覆盖原频，立刻报警。
“难搞。”他抹了把脸，“比我家隔壁王婶家的防盗门还难撬。”
他站在原地喘了几口气，脑子飞快转动。
硬闯不行，伪装会被识破，那怎么办？
总不能真在这耗到天荒地老吧？李昊他们还在后面等着，再拖下去，指不定又冒出什么奇怪脚印或者倒计时。
他重新看向阵法。
符文密密麻麻，但刚才他捕捉到的那三枚滞后符文，位置没变，依旧在左下角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慢了半拍。
“你有冗余校验位。”他盯着那块区域，“说明你不是完全封闭的系统，你得定期自检，确认自己没被黑。”
他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不是覆盖，不是强攻，也不是伪装。
是**插队**。
就像程序运行时，你不能直接改代码，但可以在它读取数据的瞬间，塞进去一段临时指令。
他深吸一口气，把玉佩收回腰间，然后拔出破剑，剑尖朝下，轻轻点地。
他不再调整全身频率，而是把所有灵力集中在右手食指，凝成一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丝，顺着剑身导引，一点点靠近那三枚符文的区域。
这招风险极大。万一时机没掐准，光丝一碰上主频，立刻就会被弹飞，甚至反噬自身。
他屏住呼吸，等。
等阵法完成一次完整的能量循环。
一次。
两次。
第三次，当那三枚符文即将启动自检的前半秒，他手指一抖，光丝精准刺入！
“给我——开！”
刹那间，整个阵法猛地一颤。
七根晶柱同时停转，符文流速骤降，光幕表面泛起一圈涟漪，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扔了颗石子。
那圈波动扩散到边缘时，竟然没有立刻消失，而是卡住了半秒，像是系统死机前的最后一帧画面。
墨轩眼睛一亮。
“动了！”
他顾不上休息，立刻抽出玉佩，再次调动灵力，这次不是强推，而是顺着那圈波动的轨迹，轻轻一推。
玉佩发出一声低鸣，裂痕中爆出一道微光，直冲阵心。
光幕剧烈晃动，中央那道“眼睛”猛地收缩，像是受到了冲击。
下一秒，整座阵法陷入短暂的静默。
符文停止流转，晶柱收回地下，光幕变得透明，隐约能看到后面一片昏暗的空间，像是被封存已久的密室。
“破了？”有人小声问。
墨轩没答。
他盯着那片昏暗，手还握着剑，额头全是汗。
他知道，没那么简单。
这波动只是开始，就像敲门敲响了，门还没开。
果然，几息之后，光幕重新亮起，符文再次运转，但速度比之前慢了一拍，像是受了伤的机器，还在强行续命。
“好家伙。”他咧了下嘴，有点疼，“我打个补丁，你还想重启？”
他抬起手，看了看玉佩。
裂痕更深了，光也弱了。
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找到了路。
他转头对身后摆了摆手：“都别上来，下一个谁敢乱动，我就把他名字写进宗门黑名单。”
然后他站直身体，握紧破剑，盯着阵法中央。
“你不是要考试吗？”
“那我现在交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