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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钧已经快速浏览完了奏疏的主要部分,他合上奏本,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

接过话头道:“‘虚之’,说白了就是搞形式主义,应付差事嘛,朕明白。”

他对这套实在太熟悉了。

张居正被打断话头,微微一愣,心里琢磨了一下“形式主义”这个词,

虽觉新奇,却又觉得异常贴切,精准地概括了那种只重表面文章、不务实际效果的风气。

朱翊钧将奏疏放在案上,脸上并未见多少恼怒,这些事情本就在预料之中。

他反而宽慰起张居正:“先生和吏部此番查漏补缺,提出的应对之策,

譬如加强巡察、细化标准、建立覆核机制、严惩渎职等,都算是按症下药,颇有针对性。

朕看可行,稍后便给先生批红,准予施行。”

他语气转为坚定:“正因为早料到会有这些魑魅魍魉的手段,才更显得先行试点的重要性。

如今问题暴露出来,正好对症下药,不断完善。

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们出招,我们便接招,慢慢来,总能将这套考核体系打磨得更加严密、有效。”

说罢,朱翊钧抬眼仔细看了看张居正。

不过一年多的首辅当下来,这位帝国实际的掌舵人,鬓角的白发似乎又添了许多,眉宇间的疲惫也难以完全掩饰。

他不禁想起历史上张居正年仅五十八岁便溘然长逝,而之前的严嵩、徐阶皆享高寿,

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感慨与担忧。

慧极必伤,忧劳过甚,实是伤身之本。

“元辅,” 朱翊钧的语气带着真诚的关切,

“国事虽重,然身体才是根本。

来日方长,先生定要善加保养,切勿过于操劳。”

张居正只当这是皇帝例行的关怀,并未十分放在心上,只是恭敬地应了一声:“臣谢陛下关怀,自当留意。”

他随即话锋一转,提起了另一件要事:“陛下,松江府那边,定安伯(高拱)前日有奏疏到京,

言道此前百姓投献于徐府(徐阶)的田亩,经官府赎买、梳理之后,已全数妥善发还或安置于原佃户。”

“同时,松江府知府衙门亦遵照前旨,将府内税赋重新厘清,以往各类巧立名目的苛捐杂税,已大部革除。”

“不过……”

张居正顿了顿,指出一个现实问题,

“如此一来,仅靠朝廷规定的正税额度以及有限的徭役折银,恐怕难以支撑松江府各级官署的正常运转所需。

府库岁入,将会出现不小的缺口。”

一听此事,朱翊钧的神色也严肃起来。他知道,这才是触及根本的问题。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朕正欲与先生商讨此事。

松江府经此一番整顿,恰如一张白纸,正好可作为我朝日后税制改革的‘试验田’。”

“朕对此,有些尚不成熟的想法,今日便说与先生参详,望先生不吝指教。”

张居正对此早有预料。

他今日正是在内阁与同僚反复商议,打好了腹稿,才急着来西苑面圣。

他立刻坐直了身体,全神贯注地倾听:“陛下请讲,臣洗耳恭听。”

朱翊钧下意识地用食指轻轻敲击着御案桌面,整理着思绪,缓缓道来:

“其一,关于正税。太祖皇帝定下的‘三十税一’之制,于国初或可维系,然时至今日,百业情况已大不相同,国家用度亦远非昔比。

若欲彻底废除苛捐杂税,使百姓负担透明、稳定,那么所有的行政成本,最终都需回归到正税之中统筹。

因此,朕以为,三十税一的税率,有重新商榷的必要。”

他停顿了一下,强调道:“当然,具体税率定为多少方为适宜?

各地情况迥异,是统一定率,还是允许各省根据自身特点,在一定的浮动范围内自行调节?

这些都需要先生与户部,召集精通钱谷、熟知地方情弊的官员,详细核算,反复议论,才能拿出一个稳妥的方案。

朕不急,可先在松江一府试行。”

“其二,关于田亩兼并。” 朱翊钧的目光变得深邃,

“朕可以允许,甚至鼓励民间百姓在自愿基础上,通过合作、租赁、入股等方式,进行规模化的农业生产,以提高效率。

但是,必须严格禁止,乃至严厉打击官绅、豪强利用特权、欺压良善、巧取豪夺式的土地兼并!”

他看向张居正,语气坚定:“具体如何界定‘合作生产’与‘非法兼并’?

如何设立门槛,防止资本无序扩张侵害小民?

这些细则,同样需要内阁会同六部,仔细推敲,拟定条例。

同样,先在松江府试行。

哪怕多试几次,多等几年,积累足够经验,再考虑推广,亦无不可。”

朱翊钧深知,土地兼并是封建社会的一大痼疾,但其背后也蕴含着农业走向集约化、现代化的历史趋势。

他想要的,不是阻止这种趋势,而是引导其以一种相对公平、不至酿成“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惨剧的方式进行。

这条路注定艰难,但必须开始探索。

他顿了顿,抛出了最后一个,也是最为敏感和关键的问题:

“其三,先生以为……官绅一体,当纳粮否?”

将种类繁多的杂税合并、简化,并重新纳入正税体系,听起来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但其中却横亘着一个致命的障碍——那便是,官绅阶层享有免除部分正税的特权。

虽然理论上这种免税有额度限制和时间规定,但在实际执行中,经过百余年的演变与地方上的“灵活变通”,

官绅及其家族名下的大量田产,几乎享有着事实上的永久性免税或大幅减税特权。

这也正是为何当初那么多百姓,宁愿将自家田产“投献”到徐阶这等致仕高官名下的根本原因——为了逃避沉重的税赋和徭役。

如今皇帝既然决心在松江府试点,调整正税税率和结构,那么官绅免税这块坚冰,就成了一个无法回避、必须面对的难题。

官绅,到底还要不要继续免税?

张居正静静地坐在矮墩上,垂目低眉,将皇帝方才提出的三条构想,在脑海中飞快地过了一遍,权衡着其中的利弊与可能引发的惊涛骇浪。

直到确认皇帝暂时没有新的补充,他才缓缓起身。

他沉吟着,谨慎地组织语言,拱手奏道:“陛下,虽只是松江一府之地试行,然税赋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

朝野上下,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其中利害,非同小可……”

皇帝提出的这三条,没有一条是简单的。

将苛捐杂税合并回正税,说来轻巧,实际操作起来问题重重。

提高正税税率后,如何有效遏制地方官府巧立名目,换个“马甲”继续加派?

若是一头提高了明面上的正税,另一头暗地里各种摊派依旧,甚至变本加厉,那对百姓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负担更重!

须知,正税好歹大部分要上缴中枢,而杂税、摊派则多落入地方官吏和胥吏的私囊,他们岂会轻易放弃这块肥肉?

若只是在松江一府试行,尚可强力弹压,但日后若要推行天下,

各地官府因此断了重要的“灰色”进项,难保不会群魔乱舞,想出更多幺蛾子。

至于抑制士绅兼并土地,更是几千年来王朝兴衰周期律中的核心难题之一,能做到七分,能有二分实效,便已是难得的治世了。

而最后一条,官绅一体纳粮……这简直是难如登天!

朱翊钧点了点头,他深知其中阻力,并未把话说死,语气温和:“先生总理阴阳,统筹全局,自是深谙其中三昧,洞悉各方利害。

所以朕才要先听听先生的意思,此事当如何着手,方为稳妥。”

说到底,封建王朝对地方的治理,长期停留在一种粗放的状态。

最重要的两项权力——人事权与财权,中枢的掌控力实则有限。

人事权方面,基本只保留了高级官员的任免权,至于官员到任后具体如何施政?

大多靠其“自为之”。

如今推行的考成法,正是在尝试收回本就应属于中枢的事务委派权与绩效考核权,即便如此,已是阻力重重,步履维艰。

而财权方面就更不必说了,历朝历代,只要每年定额的税赋能大致收上来,中枢便算是万事大吉。

至于这些税是怎么收上来的,过程中是否存在土地兼并、官绅逃税、胥吏盘剥?

只要不闹出大乱子,中枢往往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相较于历史上某些朝代实行的“包税制”,大明能维持目前的征收体系,在许多人看来已属不易。

如今朱翊钧想做的,便是在这粗放的财权体系上,尝试进行更精细化的管理和改革,重新调整税赋的分配与负担。

此事关系国本,牵动天下,两人言谈之间,自然是慎之又慎。

张居正沉吟片刻,提出了相对稳妥的路径:“陛下,此前内阁与户部本意,

是在松江府试行改进后的‘一条鞭法’,先摸索两三年,积累经验,逐步完善,再考虑推广。”

“陛下如今欲将杂税合并入正税,正可借‘一条鞭法’推行之机,换个名目进行。

即,将田赋、徭役及各色方物、土贡、加派等,统统折算为银两,合并征收,可称之为‘条鞭银’,作为新的、统一的正税。”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现实的凝重:“如此,税率定为十税一,乃至七税一,在名义上都无不可。

然而……老臣不得不预先禀明陛下,即便正税名目统一、税率明确,想要完全杜绝地方官府在正税之外的额外增派,

恐怕……难如登天。此乃积弊,非一日之功可除。”

这番话,并非劝谏皇帝放弃,而是提前打下预防针,生怕皇帝期望过高,

待到推行时遇到重重阻碍,见理想与现实差距过大,心中郁结难舒——

若提高了正税,却未能根除摊派,百姓负担未减反增,岂非徒惹怨声载道?

胥吏借此营私,百姓深受其困,这本就是历次改革中常见的情形。

朱翊钧自然明白张居正的良苦用心,他斟酌了一下,问道:

“先生,若按‘一条鞭法’施行,赋役征课折银后,是否就不再由地方的里长、粮长负责催收解运了?”

张居正颔首确认:“回陛下,正是。赋役折银后,改为由官府直接向人丁、田亩征收,银两直接解赴府库。

此后的押运、上缴事宜,亦由官府负责,不再摊派扰民。”

朱翊钧认真道:“里长、粮长遍布乡野,中枢确实难以直接管束。

但若征收权力上收到府县一级,朝廷的政令法规,多少便能更有效地贯彻下去。

就先这样试试吧。一府一省,慢慢来,船小好掉头,即便遇到问题,也容易调整。”

张居正至多也是提醒一句,见皇帝头脑清醒,并未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且愿意采取渐进策略,便也不再多劝。

他行礼应承道:“陛下圣明。合并正税的具体细则,包括税额确定、杂税折银标准、丁役折算办法等,

臣会与户部详细商讨,拿出一个尽可能完善的章程后,再奏请陛下圣裁。”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如此重大的改革,前期筹备必须精细再精细。

想到这里,张居正莫名觉得户部的人手似乎又不够用了,盘算着往后两届科举,

该多选拔些精通算学、钱谷的士子补充入户部才行,否则届时必然忙得焦头烂额。

他按下发散的思绪,收摄心神,继续奏对:“陛下方才所言之第二条,容许百姓之间进行‘合作生产’……”

他顿了顿,目光微凝,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却不知陛下所指的‘百姓’,具体是何范围?”

这同样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像徐阶那样致仕的官员,难道不能自称一声“百姓”?

又或者,即便身为官绅,但其家族中总有未曾出仕的白身子弟。

届时,官绅隐身幕后,以家族白身子弟的名义出面兼并土地,名义上似乎符合“百姓合作”,实则换汤不换药,又当如何处置?

朱翊钧心中有些惋惜,隐晦地看了一眼张居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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