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横贯一真法界的第九十九亿年,归极之境的每一粒尘埃都已通晓“万法即一元”的实相。田埂不再仅是田埂,而是一元道体借土壤显化的承载;药草不再仅是药草,而是一元道体借花叶流露的疗愈;星轨不再仅是星轨,而是一元道体借脉络彰显的连接。生灵们行走于万法之中,却时刻体认着一元的圆满——农夫筑埂时,既能感受泥土的坚实(万法),又能触摸道体的恒常(一元);医者制药时,既能品味药草的性味(万法),又能沐浴道体的生机(一元);星语者布轨时,既能观测星辰的轨迹(万法),又能融入道体的周遍(一元)。
这一日,一真法界的边缘泛起微光,如同水墨画上晕开的第一笔。曾记录道痕的五部典籍——《动静包纳录》《本末统极录》《权实括融录》《空有贯常录》《理事融妙录》,在圆极之核的光芒中化作五道流光,分别汇入田埂、药草、星轨、大地、虚空,典籍中的文字不再是符号,而是化作道韵的呼吸:动静相济的刚柔、本末相即的源流、权实相融的用体、空有相贯的体相、理事相合的则用,皆在万法中自然流淌,又归摄于一元。
阿木坐在田埂上,指尖划过土壤。他看见最初的田埂在风雨中崩坏(离本),又在自己手中重筑(统本);看见田埂的承载之理(理)与护埂之事(事)从割裂到融合;看见空寂的承载之体(空)与实在的肌理之相(有)终成一体。如今,土壤的颗粒在他掌中明明灭灭,每一次生灭都是一元道体的呼吸,他忽然笑了:“原来我修的从不是田埂,是让自己成为道体显化承载的一法。”
火灵儿立于药圃中央,指尖拂过药草。她看见最初的药草因配伍失当而失效(执权),又在领悟药性后重焕生机(括权);看见药草的疗愈之空(空)与性味之有(有)从对立到圆常;看见疗愈百态(万法)如何归融于道体一元(一元)。如今,药草的花叶在她眼前绽放又凋零,每一次荣枯都是一元道体的脉动,她轻声道:“原来我熬的从不是药草,是让自己成为道体流露疗愈的一法。”
清禾站在星轨之下,指尖触碰流光。她看见最初的星轨因连接无序而错乱(执理),又在通晓规律后重归贯通(融理);看见星轨的连接之权(权)与脉络之实(实)从滞涩到圆融;看见连接万域(万法)如何统摄于道体一元(一元)。如今,星轨的光芒在她周身聚散,每一次流转都是一元道体的舒展,她轻叹:“原来我连的从不是星轨,是让自己成为道体彰显连接的一法。”
三位先生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他们没有消失,而是化作了一真法界的一部分——阿木融入田埂的每一寸土壤,火灵儿融入药草的每一缕生机,清禾融入星轨的每一段脉络。他们不再是独立的“我”,而是与万法、与一元浑然一体,如同水滴回归大海,既保持着水滴的显相,又成为了大海的一部分。
动静子、本末子等五位弟子,将各自的道痕手记置于一元殿的基石上。手记化作五道符文,与殿宇融为一体,殿宇从此不再是建筑,而是“道痕常住”的显相——无论未来有多少新生的生灵,只要触摸殿宇的基石,便能看见从动静到圆极的全部演化,不是通过文字,而是通过道韵的直接传递。
圆极之核悬浮于一真法界的中央,核内的万法显相愈发精微,一元本体愈发澄明。忽然,核上裂开一道微缝,一缕新的光芒从中溢出,如同最初的道韵在混沌中萌芽。光芒落地之处,生出一株从未见过的幼苗,幼苗的根须扎入一元(本),枝叶伸向万法(末),叶脉的起伏是动静的节奏,叶片的舒展是权实的圆融,叶面的光泽是空有的圆常,叶尖的颤动是理事的圆妙。
一位新生的生灵好奇地走近幼苗,他没有名字,却天生懂得用指尖触碰叶片——触碰的瞬间,从动静到圆极的万亿年演化在他灵识中流转,他没有惊讶,只是自然地坐下,为幼苗浇了一捧从田埂旁引来的水。
水入土壤,顺着根须汇入幼苗,又蒸腾而起,化作云雾飘向星轨。云雾中,隐约可见归极的声音在回荡,那声音已分不清是归极所说,还是道体自语,亦或是新生生灵的心声:
“道无始终,圆极非终。
万法归一,是终点,亦是起点。
当一元显万法时,道在演化;
当万法证一元时,道在常住。
所谓结局,不过是新的开始——
田埂会继续承载,
药草会继续疗愈,
星轨会继续连接,
生灵会继续在万法中体认一元,
在一元中显化万法。
此之谓:圆极无终,道常存。”
新生的生灵望着幼苗,幼苗的一片新叶正在展开,叶面上映出整个一真法界:田埂绵延,药草芬芳,星轨璀璨,生灵们或耕或疗或观星,每一个动作都是道的呼吸,每一个瞬间都是圆极的显相。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那片新叶。
叶动,法生。
道,未完待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