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迈出三步,袖中仙缘镜猛地一震。
叠风也察觉到了异样,脚步顿住。
地面开始晃动,头顶岩壁裂开几道口子,赤红的火焰从缝隙里喷出来。火舌舔过石面,发出嘶响,原本渗水的岩层瞬间干枯,蒸腾起大片白雾。我们退到平台中央,四周已被烈焰围住,退路断了。
“不是自然火。”我说。
叠风站在原地没动,目光扫视上方。我也举起仙缘镜,镜面泛出微光,映出岩层内部的能量流动。那些火焰并非随意喷发,而是由一处核心驱动,能量呈环状扩散,每一轮都比前一次更猛。
“上面。”我把镜子递给他看,“灵核在顶部裂缝交汇的地方。”
他抬头看了一眼,估算距离。那位置离地面有两丈高,岩壁光滑无着力点,且火焰不断喷涌,强行靠近会被直接吞没。
“你指准位置。”他说。
我点头,凝神盯着镜中影像。灵核呈现菱形结构,四角连接着火脉,正中间有一点暗斑,是唯一没有被能量覆盖的区域。那就是弱点。
“等它下一次蓄力时,打中心。”我说,“火焰收回的瞬间出手,快进快出。”
叠风握紧剑柄,脚下轻移,找好发力角度。我们都没再说话,只等时机到来。
岩壁中的火焰开始回缩,赤光由明转暗,像是被某种力量拉回深处。我知道这是攻击前的蓄势,立刻抬手示意。
叠风跃起,剑尖凝聚一道剑气,直刺顶部裂缝。他的动作极快,在空中划出一道直线,不带一丝多余变化。剑锋准确命中灵核中心,那一处暗斑应声碎裂。
轰——
整片岩层剧烈震动,火焰猛然炸开,热浪扑面而来。我抬手挡了一下,脸颊被烫得发疼。叠风在半空翻了个身,借力避开爆裂范围,落地时踉跄一步,单膝跪地缓了口气。
火势迅速减弱,喷口逐一熄灭。岩壁恢复死寂,只剩下几缕青烟从裂缝里飘出。空气里的温度慢慢降下来,湿气重新浮现,滴落在石面上。
我走过去扶他。
“没事。”他摇头,自己站了起来。
我收好仙缘镜,转身看向刚才火焰喷发的区域。随着火势退去,岩壁上浮现出一片刻痕。那是久远年代留下的符文,线条粗粝,却排列有序。我走近细看,认出其中几个字:“火灵栖谷,烬土藏息”。
下方还有一幅简图,画着一座山峰,山顶裂开,有火光涌出。山脚处一条小径蜿蜒而入,尽头是个山谷。图旁标注方位,指向东南方海底断裂带之外。
叠风也看到了。
“火元素不在这里。”他说,“而在火山腹地。”
我伸手抚过那些符文,指尖传来微微的灼感,像是残留的火意还未散尽。仙缘镜在我袖中安静躺着,但能感觉到它在轻微发热,仿佛与那符文产生了共鸣。
“刚才的火,是冲着‘火之息’来的。”我说,“它感应到了线索,所以机关被触发。”
叠风看着我:“有人设了局,等我们拿到水元素后,自动引出下一步。”
我点头。
这地方从一开始就不只是为藏水元素而存在。四元素之间必有联系,解开一个,就会牵动下一个。水灵兽放我们走,是因为它知道更大的考验还在后面。
“不能久留。”叠风说,“洞体已经受损,随时可能塌。”
我最后看了眼寒潭。水面依旧平静,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水珠被取走后,整个空间失去了生机,连符文的光都暗了下来。
我们沿原路返回。通道比来时更加狭窄,有些地方岩壁出现了裂痕,碎石不时掉落。我走在前面,仙缘镜贴在掌心,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叠风断后,每过一处松动的石块都会停下检查,确认安全才继续前进。
走到中途,我忽然停下。
“怎么了?”他在后面问。
我没有回答,把仙缘镜举到眼前。镜面再次浮现一行字,比刚才更清晰:**火之息,藏于烬土之下**。
这次不是一闪而过,而是稳稳停在那里,像是被某种力量固定住了。
“它在指引方向。”我说。
叠风凑近看了一眼,眉头微皱。
“这不是普通的提示。”他说,“是召唤。”
我明白他的意思。仙缘镜虽有预知之能,但从不会主动锁定某个地点。除非那个地方本身也在回应它,就像刚才水灵兽认出我救过小妖一样,是一种双向感应。
火元素不仅存在,而且在等待被发现。
我们加快脚步,穿过最后一段通道,终于回到水灵洞外。外面是一片深海盆地,水流缓慢,能见度很低。远处隐约可见一座巨大的海底火山轮廓,山顶笼罩在暗红色光晕中,时不时有气泡从裂口冒出。
那就是图中标注的位置。
我站在洞口边缘,望着那座山。水元素刚到手,新的险境就已摆在面前。火灵谷不会比水灵洞更容易进入,尤其是当它藏在活火山之中。
叠风站到我身边。
“准备好了?”他问。
我握紧仙缘镜,点了点头。
我们同时跃入海流,朝着火山方向游去。海水冰冷,但越靠近山体,温度越高。游到一半时,我察觉到袖中镜子又有了反应。不是震动,也不是显字,而是镜面变得滚烫,几乎握不住。
我把它拿出来,发现镜背浮现出一道裂纹。
很小的一道,横穿中央,像是承受了某种压力。
“你的镜子……”叠风看见了。
我没来得及答话,前方海水中突然卷起一股逆流。水流旋转速度极快,形成一个漩涡口,正对着我们。更奇怪的是,那漩涡中心的颜色比四周深得多,像是通向另一个地方。
我们停下。
按理说,海底不会有这种自然形成的漩涡。尤其这里地形稳定,周围也没有强大生物活动的痕迹。
除非——它是被什么力量刻意引动的。
我盯着那黑口,心跳加快。仙缘镜的裂纹还在蔓延,虽然很慢,但确实在变长。
“不能进去。”叠风低声说。
我也这么想。可就在这时,镜中那行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幅画面:一片焦土,寸草不生,中央立着一块石碑,碑上刻着一个“火”字。
画面一闪即逝。
下一瞬,我的左手腕一阵刺痛,低头一看,皮肤上浮现出淡淡的红痕,形状竟与石碑上的“火”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