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一步跨出,一个耳光狠狠抽在都尉脸上。
“放肆!”
“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质疑赵大人的话?”
都尉的脸颊瞬间高高肿起,嘴角渗出血迹,但他依旧梗着脖子,怒视着赵成。
“我不管你们是谁!”
“镇国侯,就绝不可能是叛逆!”
“呵,死到临头,还嘴硬。”
赵成满脸不屑,往前一步,对着城下运足了内力,声若洪钟。
“城下的秦禹川听着!”
“你擅离职守,拥兵自重,无视王命,形同谋反!”
“始皇帝陛下已有口谕,命我等将你这叛逆就地格杀,以儆效尤!”
“识相的,就束手就擒!”
“否则,咸阳城下,便是你的埋骨之地!”
城楼上的守军们,全都傻了。
这什么情况?
昨天还是帝国战神,今天就成叛逆了?
还要就地格杀?
这天,变得也太快了吧!
城下的赤炎亲卫们,更是瞬间炸了锅!
“放你娘的屁!”
“我家侯爷对大秦忠心耿耿,什么时候成了叛逆?”
“一群阉党,颠倒黑白,该死!”
“兄弟们,跟他们废什么话,直接冲进去,宰了这帮狗娘养的!”
赤炎亲卫们群情激奋,纷纷拔出了腰间的战刀,一股狂暴的杀气直冲云霄。
只有秦禹川,依旧面无表情。
城楼上。
那名都尉彻底呆住了。
始皇帝的口谕?
这……这怎么可能!
陛下如此倚重侯爷,怎么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他看向赵高,嘴唇哆嗦着。
“赵大人……这……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侯爷他……”
“误会?”
赵高终于收回了目光,慢条斯理地转向他,脸上的笑容愈发诡异。
“咱家的话,就是陛下的旨意。”
“你,是要抗旨吗?”
冰冷的话语,让都尉如坠冰窟。
他看着赵高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又低头看了看城下秦禹川那张冷峻的面庞。
一边,是手握“圣旨”的皇帝近臣。
一边,是自己敬仰了半生的帝国英雄。
开门,就是抗旨,满门抄斩。
不开门,就是将帝国的英雄拒之门外,甚至……要向他拔剑相向。
这让他怎么选?
怎么选!
都尉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他忽然惨然一笑。
“我明白了……”
“我明白了……”
他明白了,这是一个局。
一个无论怎么选,都是死路的局。
他挺直了腰杆,目光最后一次深深地看了一眼城下的那面“秦”字大旗。
“末将,是大秦的兵。”
“不能为侯爷开门,这是忠。”
“但末将,也曾受侯爷活命之恩,更敬侯爷是真正为国为民的英雄。”
“不能向英雄拔剑,这是义!”
“忠义不能两全……”
都尉的眼中,滚下两行热泪。
“末将无能!”
“唯有一死,以明我志!”
话音未落。
“锵——!”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青铜长剑,毫不犹豫地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愿我大秦,万世永昌!”
“愿我侯爷,武运昌隆!”
噗嗤!
血光迸现。
都尉的身躯轰然倒地,鲜血染红了冰冷的城砖。
他用自己的性命,做出了最后的抉择。
整个城楼,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惨烈的一幕,震得说不出话来。
城下。
秦禹川缓缓抬起右手,对着城楼的方向,行了一个礼。
为了这个素未谋面,却以死明志的铁血军人。
放下手,他再次抬头。
“赵高。”
“为了引我回来,连这种下三滥的招数都用上了。”
“你这条阉狗,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赵高看着秦禹川那张冰冷的脸,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灿烂了。
“侯爷说笑了。”
“咱家,不过是奉旨办事而已。”
“咱家知道侯爷您厉害,北境三十万大军,说不要就不要了,带着几千亲卫就敢往回闯。”
“这份魄力,咱家佩服。”
“只可惜啊……”
赵高故意拉长了语调,眼神里满是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你以为,咱家为你准备的,就只有这区区一座咸阳城门吗?”
“侯爷,你大概还不知道吧?”
“为了迎接您这位贵客,儒家和道家,可是把压箱底的高手都请出来了。”
“一个天人合一,三个大宗师巅峰。”
他啧啧赞叹。
“这咸阳城内外,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
“你,插翅难飞!”
“今天,这里就是你的死地!”
赵高图穷匕见,再也不加掩饰,声音尖利而怨毒。
“秦禹川,你死定了!”
“咱家说的!”
听完赵高那番怨毒的宣言,秦禹川反而笑了。
“哈哈哈哈!”
笑声爽朗,中气十足,传遍了整个咸阳城楼内外。
他身后的几千赤炎亲卫,虽然个个面带悲愤,但听到自家侯爷这熟悉的笑声,腰杆却不自觉地挺得更直了。
这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天塌下来,侯爷都能笑着顶回去!
赵高的脸皮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最讨厌的就是秦禹川这副德行。
永远都是一副云淡风轻,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
你凭什么?
你死到临头了,你凭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秦禹川,你笑什么!”
“死期将至,你莫不是疯了!”
赵高尖着嗓子吼道。
秦禹川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了赵高一眼。
“我笑你蠢。”
“赵高,你是不是在宫里待久了,脑子也跟着一起被阉割了?”
“就凭城楼上这些歪瓜裂枣,也想拦住我?”
“你未免也太看不起我秦禹川,太看不起我身后的赤炎亲卫了。”
“你!”
赵高气得浑身发抖,一张脸涨成了酱紫色。
“好!好得很!”
“秦禹川,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狂妄!”
“咱家倒要看看,你今天怎么个插翅难飞法!”
赵高猛地一挥手,声嘶力竭地喊道。
“诸位,还请现身,让咱们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侯爷,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天罗地网!”
话音刚落。
嗖!嗖!嗖!嗖!
四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城楼之上。
他们就那么凭空出现,仿佛一直站在那里。
四人分立四方,将赵高和他弟弟赵成护在中间。
一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气场,从城楼上轰然压下!
那不是杀气。
而是纯粹由境界带来的威压。
仿佛天塌了一块,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沉重。
城下的赤炎亲卫们,只觉得胸口一闷,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们胯下的战马更是躁动不安,不断地打着响鼻,刨着蹄子。
秦禹川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城楼上那新出现的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