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星海的罡风如刀,刮得流云梭的护罩猎猎作响。韩立立于船头,手中紧握着那枚刻有“星幻”纹路的玉简——正是“星幻两仪阵”的总纲。三日前从两仪殿出关,孙长老交付的“万骨窟镇压任务”玉简还在储物袋中发烫,墨尘长老临别时的叮嘱犹在耳畔:“那裂缝乃上古战场残魂与空间之力交织而成,凶险万分,你那‘阵丹化形’之法,或可一试。”
碎星海位于星宫疆域西北,因常年有空间碎片坠落而得名。韩立的流云梭在灰黑色的云层中穿行,偶尔有拳头大的碎石擦着船舷飞过,撞在护罩上溅起刺目的火花。他神识扫过前方,只见一片暗红色的星域,正是万骨窟的方位——那里的天空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混沌之气如墨汁般翻涌。
“不对劲。”韩立眉头微蹙。距离万骨窟尚有百里,护罩已感受到明显的空间挤压感。他取出一枚“虚空凝丹”服下,丹力化开的刹那,身前浮现出一层淡蓝色的透明屏障——正是“虚空凝丹”布下的小型空间屏障。屏障外,无数细小的空间裂缝如蛛网般蔓延,试图撕裂流云梭的护罩。
“来得比预计早。”韩立冷哼一声,指尖掐诀,将“虚空锁星阵”的阵纹刻入屏障。原本单薄的光幕瞬间变得坚韧,空间裂缝撞在上面,竟如泥牛入海般被吸入阵纹之中。他一边操控阵法,一边催动流云梭加速,终于在日落时分抵达万骨窟上空。
万骨窟名副其实。目之所及,尽是堆积如山的骸骨——有妖兽的白骨,有修士的残躯,甚至还有断裂的灵舟残骸。地面裂痕纵横交错,渗出粘稠的黑色雾气,雾气所过之处,岩石竟如冰雪般消融。天空中央,一道长达百丈的漆黑裂缝贯穿天地,裂缝边缘闪烁着幽蓝的电弧,不时有无头骑士般的残魂从中冲出,发出凄厉的嘶吼。
“上古战场残魂……”韩立想起《星宫秘史》的记载,万骨窟曾是千年前“玄黄之战”的古战场,无数修士与妖兽陨落于此,残魂被空间裂缝束缚,无法轮回。如今裂缝扩大,残魂之力与空间乱流交织,已形成“噬空之患”,若不镇压,恐蔓延至星宫腹地。
他收敛气息,化作一名普通修士的模样,悄然降落在骸骨堆中。刚一落地,脚下的白骨突然蠕动起来,化作无数惨白的骨手抓向他脚踝。韩立冷笑,袖中甩出三枚“星幻丹”,丹药落地的刹那,化作漫天星光,交织成“星移斗转阵”与“幻月迷踪阵”的双重幻象。骨手撞入幻象,竟互相撕咬起来,混乱不堪。
“先困后封,以阵为笼,以丹为锁。”韩立心中默念“星幻两仪阵”的要诀。他从储物袋中取出十二杆阵旗——六杆绘“星纹”,六杆刻“丹纹”,正是“星幻两仪阵”的配套阵旗。
他先以“星纹阵旗”布下“星移斗转阵”,将万骨窟上空的残魂尽数吸引过来。阵旗挥动间,星光如雨,残魂被卷入不断变换的星图中,暂时失去方向。紧接着,他取出“丹纹阵旗”,刻入“冰火回元丹”与“聚灵化阵丹”的丹力,布下“阴阳调和阵”的核心——以“冰火回元丹”的冷热之力平衡空间乱流,以“聚灵化阵丹”的灵力滋养阵纹。
最关键的时刻到了。韩立取出紫灵赠送的“两仪丹引”,将其融入“虚空凝丹”的丹力中,双手结“两仪印”,对着天空中的漆黑裂缝喝道:“阵丹化形,虚实归真!”
“虚空凝丹”在他掌心化作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珠,玉珠内竟浮现出“虚空锁星阵”的完整阵纹。韩立将玉珠抛向裂缝,玉珠触碰到裂缝边缘的刹那,阵纹如活物般蔓延开来,与“星幻两仪阵”的幻象相连,形成一张覆盖整个万骨窟的巨网——网为阵,珠为丹,阵丹合一,虚实相生!
裂缝中的残魂感受到威胁,疯狂冲击巨网。幽蓝电弧与惨白骨爪交织成毁灭性的力量,却被“阴阳调和阵”的冷热之力抵消,被“星移斗转阵”的幻象迷惑。韩立盘膝坐在阵眼,神识如丝,操控着每一丝阵丹之力的流转。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体内的《碧水真诀》灵力与阵丹之力高速运转,几乎达到极限。
“还不够……”韩立察觉到裂缝中心的混沌之气仍在膨胀。他想起《两仪阵丹谱》中“以丹养阵,以阵炼魂”的法门,当即取出珍藏的“培元固本丹”与“清心丹”,以灵力化开,融入“阴阳调和阵”的核心。
丹力入阵,奇迹发生了——原本狂暴的混沌之气竟逐渐平息,裂缝边缘的幽蓝电弧转为柔和的白光。那些被囚禁的残魂在白光中渐渐褪去怨念,化作点点荧光消散。韩立知道,这是“清心丹”的药力在净化残魂的戾气,“培元固本丹”则在修复空间裂缝的创伤。
三个时辰后,天空中的漆黑裂缝终于缩小至丈许,幽蓝电弧消失不见,只剩下淡淡的白色光膜覆盖其上。韩立长舒一口气,收回所有阵旗与阵丹。他感到一阵强烈的虚弱,连忙服下数枚“回元丹”,靠在一具巨大的妖兽骸骨上调息。
就在韩立调息之际,一道传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厉执事,做得好!孙长老命你即刻返回星宫,殿主有要事相商。”
来者是战卫堂的周韬。韩立起身整装,与周韬乘流云梭返回碧波岛。途中,周韬告诉他,万骨窟的裂缝虽暂时封印,但星宫探测到裂缝另一端竟连接着迷雾群岛深处的“虚天殿”区域——正是韩立曾修复传送阵的那处上古遗迹!
“虚天殿……”韩立心中一震。他想起迷雾群岛石室中那具修士骸骨的传讯玉简,当时便提到传送阵连接虚天殿。如今万骨窟裂缝与虚天殿相连,难道虚天殿的秘密远比想象中更危险?
回到星宫,孙长老已在执事堂等候。他看着韩立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你这次辛苦了。殿主说了,你以‘阵丹化形’之法镇压噬空之患,功不可没,特赐‘阵丹双杰’称号,下月阵法大比你可免试直接进入决赛。”
韩立躬身谢恩,心中却想着虚天殿的事。孙长老似乎看出他的心思,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新的玉简:“这是殿主给你的,关于虚天殿的最新情报。你先好好休息,三日后随我去见殿主。”
离开执事堂时,夕阳将韩立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握紧手中的玉简,望向百草岛的方向——那里有丹尘子的教导,有紫灵的约定,更有他未完成的阵丹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