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还在跳，林青的脚已经踩了出去。
他没有直冲，而是猛地一跃，借着倒地尸傀的肩膀腾空翻起。三丈高，人在半空转了半圈，落地时正好避开前方那片焦黑泥土——那里有阴脉残留，踩上去会抽筋。
异会的人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林青已经落地。
他双脚重踏，七印焚脉诀再次催动。体内的真气像烧开的水，一路冲到指尖。他低吼一声，把符枪狠狠插进地里。
金光顺着枪杆往下，贴着地面飞快蔓延，像一道闪电爬过干裂的河床。七组队员同时感到一股热流从脚底窜上来，和自己的灵力接上了。
“三才归锋！”林青喊出这句口令。
原本还有点犹豫的队员全都瞪红了眼。有人把刀往地上一磕，有人直接撕了袖子露出手臂符文。刚才那股被压制的憋屈劲儿全炸了出来。
冲锋阵型真正成型了。林青站在最前，身后是七组人组成的箭头，像一把刚出鞘的刀。
对面灰袍祭司立刻动手。三人站成三角，双手往上一抬，黑雾翻滚，凝聚成一只巨掌朝林青拍下来。
同时两侧地面裂开，几十根血丝线钻出，缠向后方队员的脚踝。
林青不退。他右脚后撤半步，猛地蹬地跃起，在空中扭身旋转，躲开巨掌正中心。落点精准踩在掌缘边缘——那里是法术最弱的地方。
他落地没停，抽出腰间的朱砂短刃，反手划破手掌。
血洒在符纸上，瞬间点燃。一张“破煞敕令符”在他手中炸开，金光四射。血罗天幕咔的一声裂开，像是玻璃被砸碎。三名祭司齐齐喷血，往后连退几步。
林青左手甩掉燃尽的符纸，右手拔起地上的符枪。
“跟我杀！”
这一嗓子响得整个战场都震了一下。后面的队员眼睛全红了，举着武器往前冲。有人被血丝线缠住脚，干脆一刀剁断自己裤腿，拖着伤腿继续跑。
林青冲在最前面，符枪横扫，一个灰袍人脑袋直接被打歪。第二个举刀砍来，他侧身避过，枪尖顺势捅进对方胸口。第三个还想念咒，林青一脚踹中他膝盖，咔嚓一声跪在地上，接着一枪柄砸晕。
敌阵第一道防线就这么被撕开了口子。
几个穿黑袍的想围上来，林青根本不给他们机会。他往前一扑，滚过一具尸体旁边，顺手捡起掉落的铁链，甩手就套住最近那人脖子，用力一拽。
那人踉跄扑倒，林青翻身骑上他背，膝盖压住脊椎，左手掐住喉咙，右手拿短刃抵住太阳穴。
“说不说？”
那人挣扎两下，嘴里吐出怪音。
林青早有防备，抬手就是一巴掌扇晕。
他站起来，把铁链甩开，回头一看，异会的人已经跟了上来。七组人分成三路，像钳子一样夹住敌军两翼。原本僵持的局面开始松动。
对面中军明显乱了节奏。原本整齐的鼓声变得断断续续，有几个举幡的转身就想往后撤。
林青知道这时候不能停。
他跳上一块断裂的石台，举起符枪。枪尖还在滴血，在火光下泛着暗红。
“今天咱们站在这里，不是为了活命。”他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清了，“是为了让这些人知道，这片土地轮不到他们撒野！”
底下没人说话。所有人都盯着他。
有个年轻队员忽然举起刀：“林队在哪，我就往哪冲！”
一句话点燃全场。
“林队在哪，我就往哪冲！”
“林队在哪，我就往哪冲！”
喊声一波接一波。异会成员自发重组，三五成群组成突击小队，从不同方向压过去。有人扔出镇魂雷，炸得黑雾散开；有人用绳索钩住高处树枝，荡过去偷袭侧翼。
林青站在石台上没动，看着战局一点点变化。
敌方中军开始收缩，几面大旗往中间靠拢。他知道他们在准备最后手段，可能是某种大型邪术，也可能是召唤什么东西。
但他不在乎了。
主动权已经拿回来了。
他跳下石台，拎着符枪往前走。每一步都踩得稳。身后越来越多的人跟上来，形成一股洪流。
前方黑烟滚滚，三名残存的高阶祭司正在画地结阵，地上浮现出一圈圈红色纹路。其中一个手里捧着个铜盆，里面泡着半截手指。
林青冷笑。
这种招数他见得多了。
他加快脚步，带着队伍直插敌阵心脏。异会的人从左右包抄，逼得对方无法专心施法。一名祭司刚念出开头咒语，就被飞来的符雷炸断手臂。另一个想逃，被两个队员扑倒在地。
最后一个还在坚持，双手撑地，额头冒汗，嘴里不停念叨。
林青走到他面前，抬起符枪。
枪尖对准他的眉心。
那人终于抬头，眼神发颤。
“你……你以为这就完了？”
林青没说话。
他手腕一抖，枪尖往前送了一寸。
血顺着枪杆流下来，滴在地上的红纹上，发出滋的一声轻响。
那人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
林青又推了一点。
喉咙里咯了一声，眼睛翻白，倒了下去。
周围安静了几秒。
然后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中军破了！”
紧接着，欢呼声炸开。
林青站在原地，喘着气。肋骨处传来一阵钝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刮。他没管，抬手抹了把脸上的灰。
火还在烧，烟往上冒。远处还能听见零星打斗声，但整体局势已经变了。
他转头看向异会队员。
“别停。”他说，“压上去。”
队伍再次动了起来。
林青走在最前面，符枪拄地，一步步往前。
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焦土上，像一头刚醒的猛虎。
前方黑雾深处，一面破损的旗子挂在断杆上，风吹一下晃一下。
林青盯着那面旗。
他抬起左脚，往前踏了一步。
右脚刚离地——
一道红光从旗子里射出来，打在他肩上。